第43章 月光中的水晶理想

　　我没有出席舞的葬礼。

　　舞下葬那天，我在医院。

　　接连几个晚上，我在黑黑暗睁着眼睛，追念着舞每一分神情，回忆她的睫毛和小小的嘴唇。直到一阵痛感传来。

　　我用力捶打自己发痛的部位，呕吐的同时，感受到一股心安。

　　“不是心脏方面的事吗？”我忍不住将手放在胸口上，用力压了压。

　　医生的声音平静而冷淡：“从心电图和CT来看，你的心脏很康健。”

　　“那为什么……”

　　“可能是慢性胃炎，胃液回流导致的烧心，需要转到其他科室检查一下吗？”

　　“不必了。”我起身，走出医院。

　　第2天，我握紧手中的白蔷薇，按响清浦家的门铃。

　　一身黑衣的清浦刹那探身世子，见到是我，将门打开。

　　清浦刹那面无心情，酒红色的眼眸中蕴含着哀切。

　　我一语不发，将花递给她。

　　“请进。”清浦刹那的声音很小。

　　我跟在她身后，突然开口：“你在怪我昨天没有出席吗？”

　　“……”清浦刹那停下，将白蔷薇插在供奉着舞的黑白照片前。“不会，我很谢谢您能上门。”

　　“能让我上前祭拜吗？”我问。

　　“请。”清浦刹那低下头，微微朝我弯腰，便绕过我，走到后方。

　　我上前，点了香，盘腿坐下。看着眼前的舞。

　　纵然是黑白的，也能感受到她笑容中的恬静。

　　原来舞也会有这样的神情。

　　我听到了背后刹那的小声哭泣，我面无心情。

　　我这时才发现，当舞死了，我才真正爱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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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起身。

　　清浦刹那小声询问：“您是要走了吗？”

　　“为什么要对我使用敬语呢，刹那？”我这时才觉察。

　　清浦刹那低着头，“您是妈妈的男朋友。”

　　我抿了抿嘴。

　　“送送我吧。”我说。

　　“是。”清浦刹那微微弯腰。

　　在我住所那条小巷前，我见到了世界。

　　“世界？”

　　世界看见我身边的清浦刹那，眼中有些惊讶，又扭头看我，“阿诚。”

　　我的清浦刹那说“等我一下”，走到世界面前。

　　“阿诚，那天之后，我一直在想你……”世界抬起头，挤出一个笑，“我们和洽吧。”

　　我缄默沉静。“……”

　　世界的笑容僵硬，徐徐消失。

　　“……”

　　“……”

　　“对不起。”我说，“我不能允许。”

　　“为什么？！”接连不停的眼泪从世界脸上滚落，“明明一开始是你向我广告的！”

　　我迟疑了。

　　身为兄妹的我们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否则只会增加相互的痛苦。在世界以后的人生里，她只剩下她妈妈，如果让她知道，她妈妈正是她最看不起的圈外人，世界一定会瓦解。

　　我绝不能告诉世界真相。

　　“因为我和刹那在一起了。”

　　说完，我抓过旁边平静的刹那。俯下身，吻住了她。

　　刹那没有拒绝，我抱着她，娇小的她。

　　蓦然间，一种我不理解的模糊感受泛起在我和她中间，又很快消失。我拼命追寻，探索，吞咽刹那的涎液。

　　我听到世界扭曲尖锐的叫声：“你这个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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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倒在木质地板上。木头地板上一个纹理组成的小小的笑脸在她面无心情的脸边。

　　我伸手遮住她的眼睛，让她侧过脸盖住那个笑脸，在她右侧嘴角轻轻落下一吻。

　　我现在才明白刹那眼神中蕴涵的哀切。

　　舞的身体在这一刻转化成了刹那。

　　深绿色头发，酒红色眼睛的刹那，让我又一次找到了在舞怀里的宁静。

　　我觉得自己获得了救赎，又同时陷入无止境的迷茫。

　　对于这残酷的世界，我无可奈何。

　　窗外月光皎洁。

　　妖艳鲜红的血液流淌过雪原，染红雪一样的月色。

　　第2天，刹那什么也没说。

　　一切都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我的心情徐徐平静，去清浦家越来越密切。

　　我和刹那保持这样的关系，过了两个星期。

　　刹那月光一样洁白的脸，没有多余的心情，静静地待在我身边。

　　我又找回了那种感动，在她身上重新唤起热情。

　　我抱着刹那，体型娇小的刹那，“舞……刹那，谢谢你。”

　　她淡淡的眉毛皱起，小小的嘴唇泛起出反咬合。突然笑了。

　　很少见的笑。

　　我也笑了。

　　“诚君。你终于笑了。我想，妈妈知道的话，一定会为此开心的。我终于放心了……”

　　她主动低下头，亲吻我。

　　她在我怀里，我伸出一只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让刹那的脸转已往不与我对视。

　　那一天，清晨。

　　我醒来，发现我的身边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