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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蕉

梦中蕉

作家y6KH1u 著

  • 仙侠

    类型
  • 2022-03-11上架
  • 102220

    已完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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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树下少年

梦中蕉 作家y6KH1u 4603 2022-03-11 11:46:11

  “嘶,怎的又烧糊了。”一个身形瘦弱、面黄肌瘦的少年嘟囔道,将手中业已焦黑的红薯拍拍,抖落其上的灰尘。也不管洁净与否,直接塞入口中。

  说是少年,也是勉强了些。此人一头银发披肩,就连眉毛也是纯白之色,远观倒与耄耋老人一般无二。一双眼睛,大大的瞳仁占据了大部门眼眶,仔细看去,隐隐有一层漩涡在其中流转。看久了,有一种眩晕之感。

  揉了揉瘪瘪的肚子,少年双手枕在脑后,躺在了山坡之上。在山中搜罗半日,只找到到一根红薯,只能勉强用来果腹。

  少年所在的山名为东始山,位于赵国北陲星落原。山脚下有一个寨子,名为大风,依山而建。大风寨不大,总共才有五六百人。

  寨子里的“人”,自称灵族,来源于差异种族,毛鳞羽介俱全,俱是化形之妖,在外则被称为妖族或妖人。至于纯粹的人族,则被称为“正人”。

  类似的妖寨,在星落原上另有几十个。在这里的妖人大多是赵国各地化形之灵,或是人灵混交的子女,被统一安置在这周遭几千里贫瘠之地。偌大的星落原,险些可视为一处巨大的流放地。

  为防妖人生事,赵国在星落原周边建了郭邑、白城、炎关三座大城牢牢盯防。

  少年三个月前孤身一人流落到此地,慢慢学会了此地言语,熟悉了此地情况。

  此时已是入冬,因着正人身份,却始终无法住在寨中,只能在寨子周边找了个破庙容身。

  这座庙破败已久,只有一院一屋一神像,平日里很少有人至此。

  据说,这座庙不太洁净,未开灵智的兽类到此都要莫名受惊。那些化形之妖,感应更为灵敏,更是不愿到此。如此一来,这倒是给少年提供了极好的休憩之所,不仅无人打扰,连平日提心吊胆的猛兽也远远避开。

  少年名叫水云升,这个名字是自己所起。至于来历,为什么叫这个名字,说实话,连他自己也不甚清楚,只觉着冥冥中自当如此。有意识时,水云升已是身无半缕,蜷缩在一棵树下。

  这棵树树叶金黄,通体散发着金色的灼烁。树的周围却是一片无边的孤寂黑暗。明暗相交,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光罩。在这无穷的黑暗,如一粒贝珠,守着一点灼烁。

  树上长着九片心形的硕大叶子,每个都有两个水云升巨细。叶子间藏着灰、红、青色的三个果子,个头只有李子巨细。

  水云升爬起身,却又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这具身体十分难以操控,腿是腿,手是手,各自进行。好不容易走的利索了些,水云升突然感应十分饥饿,抬头看到树上的果实,费劲的爬上树,将红色的果子摘下塞在嘴里。

  果子入嘴即融化开来,只留下一颗圆形的玄色果核。吃下果子后,周围的黑暗似乎有了生命一样游离开来,从中传出一阵嘈杂的窃窃私语声。转头还想再去寻找其它果子,却都已消失不见。

  肚子依然饥饿,水云升只得爬下树,想实验着向黑黑暗走去。重新上扯下一根鹤发,慢慢伸向黑暗,一阵亮光耀起,头发湮灭不见。

  无奈之下,水云升只得返回光罩之中,重新爬到树上,随手挑了块小一些的树叶,压平了些试探着躺了上去。树叶很大,蒙受水云升的重量全然不成问题。

  纷歧会儿,水云升沉甜睡去。再睁眼时,已到了一处陌生的荒原。荒原上,随处出没着凶禽猛兽,瘦小的水云升在其眼里,与老鼠无异。

  一路小心潜行,躲潜藏藏,才偶然寻到了大风寨的地界。不管寨子中的人何等怪异,终是找到了一处有人烟的所在。究竟有寨子在此,周边的野兽也少了不少。

  只是在入寨门时,被寨中人识出是正人,加之这怪异相貌,终不被允许入寨,水云升只得在寨子外的破庙安身下来。因为身体十分瘦弱,平日里只能寻些野果之类,或是逮些兔鼠之物,勉强果腹。至于大一些的野兽,哼,还不知道谁吃谁呢。

  这几个月来,水云升经常做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冰原,天空是茫茫的乳白色。

  一个老人的背影,孤苦的行走于风雪之中。天空突然泛起了绿色的极光。各色的光线从老人身边涌现,周边的空间似乎融化了一般,泛起了五彩的涟漪,游离着各色线条,不停湮灭重生。

  老人恰似没有察觉,继续向前。半个身体徐徐走入那涟漪之间,只是在快没入时,转头看了一眼水云升。双瞳如墨,几无白色,如最深的潭。每到此时,水云升都市从大汗淋漓中惊醒。

  甩了甩头,将这双眼睛从心神中丢开,水云升从地上站了起来。两天了,只吃了一根红薯,入腹几无感受。眼见着就要过冬,破庙之中严寒异常,若是没有些存粮和衣物,恐怕此冬难捱。

  看看山脚寨子中袅袅腾起的炊烟,水云升抽抽鼻子,再勒了一下腰带,把身上破烂的兽皮衣服裹紧了些。

  天已近暮,周边暗了下来,水云升悄悄向着寨子摸去。寨子中这些化形之妖久成人形,早已接受了人族的一些习惯。

  水云升如此怪异,说不得是身受诅咒,寨子里的人都不愿与他来往,生怕招来晦气。

  顺着山坡下来,水云升踩着一块石头,翻上了寨墙。大风寨紧邻山坡,挨着山的一侧寨墙就修的随意了些,这倒是给水云升收支寨子提供了方便。

  进入寨子,水云升四处审察了一下,拣一些僻静巷子,溜着向着寨子中央摸去。

  寨子中央有一处广场,耸立着一尊人首蛇尾像。据寨子里人说,此像乃妖族始祖,每个寨子里都市供奉一尊,以庇佑寨民。每月月朔,寨子里都市月祭,摆上各色供品。这始祖像周边是寨子里的禁地,轻易不让人进入。

  神像后侧,还专门建了一座神庙,常年住有一名祭司,既是巫医,也卖力寨子里诸事卜问。

  水云升盯上的就是供品,这些供品多是寨子里猎杀的各色野兽,采摘的种种灵果。供品无人敢动,就连最嘴馋的小孩都不敢染指半分。

  饥饿驱使下,水云升顾不上这些隐讳。溜到神像前,四下张望无人,伸手抓起一块如自己头一般巨细的肉块,大口嚼了起来。天气转冷,肉脂已凝结为白色,水云升顾不得这些,将这些油脂大口吞下。在冬日,只有这些油脂才气抵御砭骨的寒风。

  边吃着肉块,边将一侧的果脯往衣服里塞。

  “小贼找死,胆敢偷吃神的供品,快放下。”一声怒吼响起。水云升抬头一看,喊叫的是一个胖大少年,身旁随着两人。

  胖子名叫宝象,仗着身高体壮,在寨子里小一辈里经常惹事生非。身边尖嘴猴腮的小个子,名叫胡嘉,双眼滴溜溜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

  另一个则是个面容白皙、身材纤细的男童,天生男生女相,姓吴名凉卿,长的唇红齿白,美如冠玉,竟然比一般的女子还要俊俏一些。

  这三人都是妖族之后,从小在寨子里长大,对于水云升这个莫名冒出的外人,而且照旧正人,颇有敌意。每次水云升到寨子中讨要食物,都市受到几人的驱赶。

  水云升转头就跑,边跑还不停的往口中塞肉。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跑了几步已是两眼昏花。三名少年迅速围拢过来,前后盖住了水云升的去路。

  “放下供品。”胖大少年气急松弛的扑了上来,试图从水云升手中夺回肉块。这些供品是祭献给妖祖的,被这个鹤发小子偷去,万一惹恼了神灵,寨子里岂不是要遭殃。

  而且这个小偷来历不明,年纪轻轻就一头鹤发,寨子里的老人都说这是被诅咒之人,让人越发嫌恶。

  人之性恶,本就喜欢恃强凌弱。特别是妖寨中,沿袭了兽类一些习惯,对于年轻一辈的相互争斗十分放纵。这就和狼群一样,强者愈强,弱者越弱。

  水云升死死护着手中的肉,无论宝象如何呵叱,只是大口吞咽。气急之下,宝象用手轻轻一提,轻松将水云升拎起,不禁怔了一怔,这小白毛怎的如此瘦弱。眼见水云升还不住手,不禁怒火中烧,将那一缕恻隐压下,对着水云升挥拳打去。

  水云升佝偻着身子,死死护着自己手中食物,掉臂身体疼痛,如恶狼般将手中的肉大块吞下。终于,和着脸上的血,水云升吃下了这块比自己头颅还大的肉。

  抬头看看兀自恼怒不已的宝象,水云升揩去嘴角的油脂和鲜血,双手摊开,桀然一笑,“没了,不行剖开肚皮拿去。”

  眼见水云升一副滚刀肉模样,宝象怨愤的将水云升一甩,“滚,再禁绝你进寨子。若是让我看见,来一次打一次。”

  水云升玩味的看了对方一眼,拖着长音道:“多谢款待,必有厚报。”咳嗽着一瘸一拐向寨子外走去。

  见水云升远去,吴嘉面色阴沉的走了上来,“宝象,今日你下手轻了些。”

  宝象叹了口气,“看他也是可怜,无依无靠,身体瘦的还没有一只羊羔重。若是拳头重些,恐怕得就地打死。算了,只要不进寨子生事,就饶了他吧。”

  吴嘉面色凝重,“此人虽然看着弱不禁风,但给我的感受却是十分危险,静等时机欲择人而噬,宝象,你这些日子照旧小心些为好。虽然这小子身子孱弱,但伤人又不是非得用武力。”说完有些忧虑的看了看水云升的背影。

  宝象一怔,旋即笑道,“就凭他这迎风就倒的身子,还想把我如何,纵然有些下作手段,我不出寨子他又能奈我何。不必担忧,哈哈。”只是说到最后,连自己也有些心虚。刚刚那小子的眼神,着实有些诡谲阴冷,让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待宝象等人走后,从神庙中走出两人。一个是其中年人,虎目蚕眉,一缕黑须,腰杆笔直,脸如同刀削一般线条笔直,正是大风寨寨主李猛。另一个则是个寨子里的祭司,鸡皮鹤发,身着玄色长袍,脖子上挂着一串兽骨。

  “如何?”李猛双手负后,开口问道。

  祭司摇摇头,“看不出这鹤发小儿有何异常之处,只是感应此人神魂之力,并不像个少年,倒像是个成年之人。怪哉。”

  李猛沉吟片刻,“盯紧一些,再细细察探些日子,若是有什么离奇,贸然放入寨子,说不得会引来灾祸。”说完不待祭司回覆,径自转身而去。

  一连十几日,水云升没有再接近寨子,倒是让宝象等人稍稍松了口气,徐徐将水云升的事情抛在脑后。

  这一日,宝象拎着弓箭在寨子旁边溜达,希望能打些鸟雀换换口味。虽然没把那鹤发小子临走时说的狠话太放在心中,但心头照旧留下了一丝阴霾,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出寨。此次出来找猎,也是紧贴着寨墙,不想走的太远。

  “咕咕。”一阵鹧鸪的叫声传来,听声音应是在离寨子不远的林中。宝象喜出望外,急急赶了已往,临入林前,仔细审察了四周,确认无碍后刚刚进入。四下搜索后,并没有发现有鹧鸪的影子,只得悻悻向林外走去。

  临出林子时,宝象眼前一亮,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两块红薯,不知是谁遗留在此。左右审察无人,宝象喜滋滋的将红薯塞入怀中,心情舒畅的返回寨中。虽然狩猎不成,有此意外之喜足矣。

  过了两日,宝象再次出寨玩耍,远处再次传来鹧鸪的叫声,只是距离寨子远了些。犹豫一下,宝象照旧向着叫声传来的地方寻了已往,这次更是让其惊喜,有一只野兔卡在荆棘间无法脱身,正好被宝象撞个正着,凭空得了一只猎物。

  时间长了,宝象对鹧鸪的叫声已经形成条件反射,只要听到鸟鸣就赶忙追了已往。这未曾谋面的鸟真是自己的福星,总有意外之喜等着自己。

  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有人作弄自己。只是一次两次还好说,一连十频频皆是如此,谁会无聊到如此田地。说不得真是自己隆运高照,该发些小财。

  过了一个月,天空徐徐阴沉,已有零星雪花落下,一连几天,宝象都没有听到鹧鸪的叫声,不禁心头怏怏。溜溜达达出了寨门,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寨子有一段距离。远处隐隐传来鹧鸪的鸣叫,宝象脸现喜色,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向着声音的来处奔去。

  可是今天这鹧鸪也躲的有些远了些,一直翻过一个山坡,看不见寨子了,宝象才听的清楚了些。松了口气,宝象低头在雪地上寻找了起来。

  突然远处的树下有个工具晃动了一下,急遽赶了已往,宝象不由的喜不自禁。原来树下躺着一只雉鸡,不知受了什么伤,在原地扑棱,长长的尾羽随风晃动。

  一个饿虎扑食冲了上去,宝象将雉鸡死死抓在了手中。鹧鸪果不欺我,今日又有收成。

  “嗯。差池。”宝象突然感受有绳索套住了自己的双脚,接着嘭的一声,绳子拉紧,宝象被倒吊在了半空中。

  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痒,酸麻之感迅速向全身蔓延。

  宝象神情模糊,身体随风在空中荡来荡去。那缠绕在其脚踝上的绳索,是由东始山特有的一种毒藜编成,天生长有尖刺,会流出一种白色的黏液,见血可致人兽身体麻痹。山里的猎人常会将其涂抹于箭尖上,以尽快制服猛兽。

  一阵窸窣声事后,水云升从树后走出,看着倒吊着的宝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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