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斗营骑尉泛起在南苑口,也不算什么怪事。韩方在南苑入口处的不远处就驻马恭候,羽林卫中有一人瞥了眼后就不再关注。
时间一分一秒已往,南苑口没有一小我私家进出。
哒哒哒——
直到夕阳快要被山头遮蔽,一阵马蹄声徐徐响起,夹杂着车轮的转动,由远及近而来。
只见一个头戴斗笠的老奴驾驶着尊贵无比的马车,徐徐停靠在韩方的身旁。
紫幔掀起,华贵的马车内露出一个英武青年来。紫色蟒袍以鸾带相扣,金冠玉簪,长发束纳。整小我私家尽显尊荣、华贵之气。
“韩将军,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他双目宛若星辰,深邃璀璨。神情无比的平静,问话的语气也极为淡雅,似乎这世间就没有什么事可以拨动他平静的心弦。
简王,先帝第十七子。因为当今圣上登位时,他尚在襁褓,所以破格留在京都。都说皇家无亲情,这位年纪与太子无差几多的简王带给了圣上亲情也带给了自己一份荣贵。
按圣祖天子订下的规则,京都不留王。也就是说天子的兄弟们,都市被分封到一些极为偏僻的地方镇守。不外这位简王打小就被当今圣上当儿子似的养大,到现在都没有被分封出去。
虽然许多文臣武将都有上书,御史台也是三天两头挑事。不外奏章最后都是石沉大海,被留中不发。
韩方在见到马车出来的第一时间,便已经翻身下马。
现在简王露出真容,韩方登时两眼垂帘、目不邪视,以极为敬重的态度回禀道:“王爷明鉴,不止天狼卫的张千户去了,连李烨超和卢笔锋也到了。”
“难得,难得。我这个小舅子魅力不错,能让这两个死对头同桌而饮。”简王微微一笑,手上把玩着一块玉璧。
韩方不卑不亢,双手将紫色令牌送上。
简王示意老奴收下紫色令牌,盘玩着玉璧自言自语道:“陆九渊,小名青雀。从小就被誉为神童,啧啧,神童是真神童,也是真顽童!”
旁人只当韩方泛起,是奉了天策多数督的命,亦或是向来淡出视线的唐国公重新显露峥嵘。
可实际上,对着祸斗营骑尉发号施令的正是这位简王。祸斗营骑军,业是由他掌控。
只不外这位年纪不大的简王,偏偏要用多数督的名义去为陆九渊出头,在韩方看来认真是有些玩火了。这冒充多数督命,放在普通人身上可是杀头的大罪。
预计也只有简王,才敢这么胡来吧!
自从天策武院招新之后,京都中就少了许多贵族子弟的趣事。不外自打泛起了陆九渊这小我私家,岂论是帮着陈南朝挑衅南云伯子弟,照旧在风月楼打了覆海侯的儿子这类事情,就算是在贵族子弟中也是极为特此外。
如果说杀了朱雀武院的刑堂执事,是年少气盛。那么铜雀台与书院门生文斗,那就是彰显特殊。可偏偏刚引得众人侧目,交手赞美其诗文无双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跑去琉璃坊当婚约,和周国公府掐了起来。
这一桩桩的事情,可真是令人应接不暇。
陆九渊三个字,原本就已经在世家贵胄中传扬开来。现在陆少卿儿子的身份一曝光,可谓是令人大跌眼镜。
今天要不是小豹子跑到王府来嘶吼着借兵,最近醉心音律的简王甚至都不知道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不外深知小豹子性子的王妃就地就让人将他拿住,免得他已往将局面搞的更乱。另一方面,则是横眉冷对着要简王兴兵踏平周国公府。
不得不说,陆家人的脾性认真是各个率真的可爱……
“踏平周国公府,亏她说的这么顺口!”追念起其时的场景,简王难得失神间微微一笑。
“你觉得他怎么样?”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小舅子,简王极为好奇。抛开那么多事情岂论,更多的是对于陆少卿的好奇。
韩方略一沉吟,小心斟酌之后只说出两个字:“人才!”
简王双眼微眯,盯着韩方审察片刻:“韩木头始终是韩木头。”
“回府!”
看到老奴驾驭着尊贵马车哒哒离去,一直紧绷着韩方突然长出一口气。
“都说简王喜好音律,不擅武道。可适才他看我一眼,我感受自己都要窒息了。难不成和陆家沾边的,都不能以常理推测么。”
简王的年纪和四皇子他们差不离,韩方和皇子哥们也是打过交道的。但却没有一个年轻人,能够像简王似的带给他如此巨大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是纯粹的武道意志碾压。
那个陆九渊,不外是定神境的修为。可是面对流光境的叶家内卫,在心神上竟像是基础不受压制。也不知道是身怀秘宝,照旧修炼着极其强大的犷悍功法。
陆家人,都是匹夫。
这句话,还真说对了!
至少陆九渊的体现在韩方看来,不管心中有几多盘算却依旧是匹夫行径。不外能够如此王老五骗子的疯劲,普通人要是学了早不知道死几多回。
追念起简王适才那一眼,韩方眸子里突然闪动光线:“都说唐国公一死,陆家就会树倒猢狲散。不说那位老匹夫依旧身强体壮,就算真过世了,有简王摆在这也足以再保陆家百年富贵。”
“近一年来,我的武道修为一直压制。呆在京都太过清闲,是该动一动了。”
心中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之后,韩方策马狂奔,疾速消失在了南苑口。
……
……
夜微沉,寒意深。
周国公府后宅的书房内,灯火明亮。
周国公、吏部尚书叶神律极为稀有的恼怒着,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一直以来国公爷都是温文儒雅,现在的体现就是证明他的心情很欠好。谁都不希望自己像头前的十数位叶家内卫一样,被废去修为赶出府去。
断了一手一脚的叶君豪,这会满脸的泪痕跪倒在地。剧烈的痛感,令他不停的呲牙咧嘴。心情虽然痛苦,却没有半点的悔意,更多的照旧狠厉。
“这门亲事是父亲当年和唐国公亲自订下的,就算处玄兄已经是破门子也难改子女的婚约。媛儿是百年一出的天才也好,是疯癫的痴女也罢。她必须嫁,陆九渊也必须娶!”
“况且处玄兄的儿子哪差了?品性修为都是上佳,就算进入书院也是儒道天才。宣慧,今日之事你不觉得过了吗?”
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宣慧夫人,现在像是蔫了似的低声道:“老爷说是上佳那即是上佳……”
自打她嫁到周国公府以来,何曾见自家丈夫这般怒气冲天过。这位吏部尚书在回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亲手废了追随君豪去厮闹的那十几个叶家内卫。
向来儒卷之气的周国公,脱手不留情,废去修为的同时连元海都彻底震碎。那个踏入流光境的内卫,周身窍穴全部被点破,如行尸走肉似的被扔出周国公府。
哪怕他们是叶家内卫,但家规不容逾越。私自随着叶君豪出去攻击天策武院生,想要打残唐国令郎嗣?这等滔天的祸事,真要是成定局的话,别说是他们,就是周国公都难有环转的余地。
转身看到叶君豪一脸不忿,周国公气不打一处来:“另有你这个逆子!整天就知道遛狗斗鹰,做事情能不能动动脑子?”
“老爷,小令郎也是为了咱们叶家的面子。况且夫人受辱,他……”
“闭嘴!”
陆九渊进入国公府拜会一事,叶神律早已了然于胸。要不是这个老妪脱手,事情或许就不会到这一步。
有些心力交瘁的周国公目光一一扫过,最后呵叱宣慧道:“二弟厮闹,你也随着厮闹。带君豪先出去,以后媛儿的事禁绝再加入。”
将宣慧夫人赶出书房后,周国公脸上的冷意开始浓烈起来。书房内的气氛,登时静的令人畏惧。
“王大,滚去马厩好好当个马夫。”
“是!”
王天杭没有半点怨言和迟疑,立即连滚带爬的逃出书房。如此优待,也多亏自己是在府内听命行事。丢人也好,还不至于像老七他们丢到外面去。
现在书房内就剩下李嬷嬷和邱泽,两人的心思都不停活络着。
李嬷嬷是宣慧夫人的姆妈,在国公府内职位极高也倚老卖老的很。就算面对周国公,她也不像其他人那么敬畏。哪怕到了现在,她心中依旧是有些不屑的。
“如果是二爷执掌正房,这一次预计先带头打进唐国公府去讨个理再说吧!”
李嬷嬷追念起自己被陆九渊那个小赤佬摔了耳光,不自觉的气势有些阴冷起来。
另一旁的邱泽,整小我私家已经如丧考妣。周国公的性子他不清楚,但他听说过。这位平常温文儒雅的吏部尚书,一旦真正发怒的话就算是燕云侯都要退避三舍。
这一次的事情险些可以说是自家侯爷挑起来的,但人家到底是亲兄弟。真要是迁怒,自己第一个要死啊!
“明天跟我去唐国公府登门致歉,出去吧!”叶神律不复之前恼怒,变得无比冷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