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此人究竟是谁？
“都坐下吧！”
朱明扫视一圈，整顿王府两月有余。
王府治理层大换血。
如今上首一桌，也算是人才济济了。
外有徐四平、游忠等人奔走，内有张大猛、赵虎等人护持。
瑞昌七家商会联盟势成，孙李两家内部更有洪东来盯着。
望着底下王府众人皆一脸崇敬地看着自己，朱明心潮澎湃。
这些人的命运今后就将与他息息相关！
“今天是小年，本王请诸位吃一顿好的！”
“谢王爷赐饭！”
“王爷仁德！”
“多谢王爷！”
“……”
底下众人谢谢涕零，说着就要跪下来。
朱明摆摆手，“这乱糟糟的挤成一团，别跪了。”
“在此本王还要通报一个好消息，香皂已经制成了！”
“到时候肥皂作坊还需要两个副管事协助赵虎，你们好好体现！”
“秋月总管会从你们中间提拔两人！”
轰！
人数最多的工坊组彻底炸锅！
众人窃窃私语，有些骚动。
有赵虎这个标杆立在人前，但凡有点野心的工人谁不想往上爬？
王府内后勤组和护卫组皆面带羡慕，看着工坊组。
一旦提到管事级别，那就是月银五两！
凭据崇祯元年的物价，一石米一两银子，合一百五十斤。
还能在王府混一顿免费的大米饭事情餐。
一小我私家养活十口人都够了！
赵虎这才当上管事多久，马上就要娶美娇娘了。
这样红红火火的日子，谁不羡慕？
这样想着，众人心里一片火热。
朱明不来虚的，一上来就吊足了胃口。
他双手虚压，示意众人平静。
瞬间，鸦雀无声。
看向朱明的眼神炽热忠诚。
“另外，小青山的庄子那边也需要人。”
“总之，在府里实心做事，识字会算的，人人都有时机。”
“本王劝你们平日里听秋月总管的部署，别到时候给你们时机，你们自己不中用。”
说完，朱明指着赵虎，开玩笑道：“本王听说赵虎都要娶新媳妇了，你们可不要眼红哦。”
轰！
众人哄堂大笑，望向赵虎的眼神越发羡慕了。
不仅羡慕赵虎咸鱼翻身，迎娶娇妻，更羡慕他能让王爷在公开场合提一嘴。
太有面了！
赵虎这段时间也锻炼出来了。
只略微有些尴尬，并不怯场。
他起身向着朱明一礼，又对众人笑着拱拱手。
朱明看着赵虎细布棉衣，皮毛夹袄，皮帽崭新，也有几分体面了。
他微笑着点颔首，示意赵虎坐下。
徐四平游忠等人看着就有几分眼热。
他们几个管事都是灵醒人，知道朱明另眼相待赵虎。
其中意味，令人深思。
有赵虎这样的好模范，王贵寓下谁还不奋勇争先？
王府如今蒸蒸向上的气象，都是王爷苦心酝酿的结果！
以赵虎如今的见识，他自己也隐隐觉察到了。
平日里行事也愈发守规则。
朱明轻咳一声，又道：“另有一个消息，明年王府还要开办一个小学堂。”
“到时候各家满八岁的孩童准许进入学堂学习三年。”
“一应开支由王府肩负，并免费提供一顿学堂午饭！”
“各家务必配合，到时候学有所长，直接进王府工坊当学徒。”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乌压压跪成一片。
下人们说不出像样的漂亮话，只磕头不止。
场下一片“砰砰”磕头之声。
不少下人用力过猛，额头一片青紫。
似乎只有这样，才气表达他们对朱明的谢谢。
自中国大一统王朝建设以来，士阶层就牢牢地垄断着中国的知识传承。
千年以降，其间有洪武天子这样的强人。
一而决天下事，压得士人文官透不外气来。
但强人政治的有效期只在强人生前。
士人文官冷眼旁观，期待时间的侵蚀。
他们知道，传承千年的知识分子最终会登上历史的舞台。
知识！
士农工商。
士在头前，基础原因就是他们拥有了知识。
这一点，哪怕是王府里这些卖身为奴的下人也知道。
知识是比白花花的银子还要名贵的工具！
朱明的这一举动何止惊世骇俗。
命如草芥的底层黎民，为奴为婢。
王爷竟然愿意把知识教授给奴仆的孩子！
一时间，所有人都目光都聚焦在朱明身上。
朱明不以为意，丝绝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来这里注定是要改变一些工具的。
朱明见气氛有些凝重，笑道：“你们最好不要偷懒。”
“到时候府里会对你们和你们的孩子一起考核检测。”
“到时候你们识字算数不如孩子们，丢脸就丢大发了！”
“哈哈哈！”
众皆哄笑。
但笑过之后，即是苦涩。
不少人心中悄悄腹诽。
这若是念书识字不如小屁孩，确实丢脸丢大发了。
紫鹃在台下妇人那一桌捂嘴轻笑。
王爷虽是玩笑之语，可这法子也够损的。
老子儿子一起上学堂，若是老子不及年幼子女，何止丢脸！
宣布完几个消息之后，朱明直接叫花婶开饭。
一桌十人。
菜式皆是统一的。
十个大木盆，有鱼有肉，装得满满当当。
为了今天这一顿小年饭，后厨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朱明尝了几口，就与徐四平离席了。
朱明这个一家之主走后，酒席上众人才有了几分热闹喧嚣。
他对底下人的心思了如指掌。
他在这儿，没人敢放松下来。
所幸离去。
正好朱明另有要事。
……
书房。
朱明目光如炬，翻阅着徐四平递交的陈诉。
徐四平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口述情报。
“王爷，秦守仁背后那位都探查清楚了。”
“查到是金陵魏国公贵寓。”
朱明面沉如水。
稀有地，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但很快压抑住了。
难怪朱明惊惧，要知道，这魏国公可是大明顶级勋贵！
说起魏国公，或许不太明朗。
但要是提到一小我私家的名字，就知道大明魏国公的分量了。
魏国公，徐达！
徐达，开国第一元勋，武将之首。
洪武朝少有的善终重臣。
当年攻入元多数，带兵灭亡元朝的正是徐达！
这可是与国同休的顶级勋贵。
听闻魏国公贵寓谋划他，朱明难免心惊。
“你确定是魏国公贵寓的手笔？”
徐四平迟疑片刻，道：“王爷，属下以为，未必是魏国公授意。”
“国公府枝蔓连结，弄权之人太多了。”
“属下日夜拷问秦守仁，只获得一个准确消息。”
“秦守仁的联络人，只是国公贵寓一位二等管家，绝非王府焦点人物！”
朱明点颔首，自嘲道：“呵呵，国公府费尽心血搪塞蜗居一县之地的反王之后，说出去魏国公也丢不起这人。”
徐四平不敢接话，低头不语。
“你继续查，看看这位管家到底是国公贵寓哪位的钱篓子？”
“要钱不要命的玩意儿！”
说着，朱明就带了一丝杀气。
徐四平大气不敢出。
“秦守仁该上路了！”
“给他一个痛快，让他体面上路吧！”
徐四平爽性道：“是，王爷！”
他又问道：“王爷，那秦守仁和李进的家人该如那边置？”
朱明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
“这种小事就不要禀告我了，你看着办。”
徐四平道：“是，王爷，属下知道了。”
事毕，朱明提笔练字，临摹字帖。
诸事繁杂，他现在已经把临摹写字看成放松心情的手段。
如今一笔一划，进展迅速。
笔走龙蛇之间，竟也有了几分蔚然气度。
良久，朱明抬眼看向侍立不去的徐四平，眉头微蹙。
“另有什么事？”
说话间带了一丝愠怒，极重的气势压得徐四平心中一颤。
想得手底下那个棘手人物，他硬着头皮道：“王爷，咱们恐怕有麻烦了。”
“上次收留的那个探矿人才，不是一般人！”
朱明停笔落座。
“哦？怎么个纷歧般？”
朱明闻言，也有了一分好奇。
区区一个探矿之人，能有什么特殊？
要知道，大明的手艺人，那才是真真猪狗不如，凄惨无比。
洪武天子沿袭士农工商的国策，然大明两百年多年的山河，祖制早已崩坏。
士人和商人一体捞钱，压迫工农。
实际上，大明朝的商人不仅不猥贱，还相当豪横。
因为真正的大商人不是宗藩勋贵的白手套，就是士绅家族身世。
若说大明朝谁最惨，手工艺者比农民还要悲凉。
这就不得不提大明承袭元朝的“匠户制度”。
在匠户制度下，有一技之长的手工业者皆编入匠户籍。
父死子继，生生不息，轻易不得更改户籍。
而且这些匠户要肩负繁重的劳役。
又有官员在其中巧立名目，上下其手。
也就是说，匠户不仅要白干活，还要自己肩负种种杂费。
卖儿质女者，不鲜见。
在朱明看来，这探矿之人，八成不是所谓犯事逃亡，而是直接逃役的匠户。
这种属于典型的黑户，抓到就会放逐。
难道这样的人还敢闹事？
却听徐四平苦涩道：“王爷，属下这事做差了，没有盘查清楚此人身世。”
“这人看着黑不溜秋，老农似的，竟是个江南大户子弟！”
朱明也有些好奇其中的弯弯绕，不耐烦道：“别含血喷人的，此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