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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话 种

奇闻讨论组 务实空想家 2741 2022-03-13 01:22:02

  东平县查慎,面如冠玉,仪表不俗,说是个翩翩令郎一点也不为过。

  少年聪慧,早早便在同辈孩子中脱颖而出,是个尺度的别人家的孩子,一直是当地人教育子弟的优秀模范,众人交口赞美的天才儿童。

  等到成年后,已是名满全县的青年才俊,加上相貌出众,站在人堆里如同佼佼不群,走到哪里都是受人瞩目的存在,因此倍受当地未婚女子青睐。

  胆子大的女子,托人前来说媒的更是数不胜数。

  查慎的条件,不知道把几多同龄人甩到了身后。

  自小在别人艳羡的眼光里长大,查慎俨然一副风骚才子的样子。

  虽然认识的女子不少,平时身边也围着一群莺莺燕燕,在他看来这些虽算不上庸脂俗粉,但跟自己所期许的天姿国色,终究照旧差了一些,他自然看不上眼。

  二十岁那年,查慎离别双亲,外出游学。

  儿子自小没出过远门,怙恃虽然担忧,但男儿志在四方,孩子眼光没有局限在东平县这一矢之地,他们也是鼎力大举支持的。

  查慎此番远游,游学只是其中一个目的。

  另一方面,他早已看厌了东平县的山水草木,更憧憬外面更辽阔的天地。

  虽然更深层的原因,则未便为人道也。

  过了东平县地界,查慎的心情愈发痛快酣畅了。

  平日怙恃虽未干预干与过他行事,但顶着青年才俊的头衔,难免为名所累,循规蹈矩终究有些不痛快。

  此次远行,他已下定决心要多去一些离家远,没人认得自己的地方,游戏红尘,做个实时行乐,随性而为的浪客。

  自三月杨柳飞絮时离家,查慎出东平县,经西府,走南郡,下汉水,到名城安京时,已是十月深秋,万物生霜的时节了。

  一路下来,让他眼界大开。

  途中美景,与东平小县判若云泥。

  查慎身心陶醉其中其中,大饱眼福。

  各地美食美酒更让他赞不停口,生出一种枉活二十年的感伤,颇有些乐不思蜀,七个月以来竟然没有生出一点思乡之情。

  出发时名义上的游学,也仅仅只贯彻了一个“游”。

  初到安京,城中高楼鳞次栉比,街上门庭若市,人来人往,着实让他应接不暇。

  找了间酒楼饱餐之后,再饮一壶好酒,查慎满足地拍拍肚子,感伤道:“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出了酒楼,在大街上一番打探,得知清水河才是城里最富贵的地方。

  当下心里有了主意,晚上一定要好好领略一番。

  奈何几日奔忙已让他疲惫不堪,便就近找了个落脚之地,歇息到了晚上。

  夜幕降临,查慎穿过大道,就看到了显眼的清水河。

  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清水河畔是城里最富贵的地方,原来此地是个烟花之地。

  现在华灯初上,远远望去,一条绚烂的灯火洪流从城中穿过,隐隐映红天际。

  查慎何时见过这等气派和景象?心中大为震撼。

  快步奔着河滨而去,河两岸人头攒动,青楼妙龄女子的欢声笑语,与河中央泊着的各式各样画舫里传来的靡靡之音,交织在一起,尽情在夜里向查慎这个外地游人展示着它的绝世风范。

  突然,一阵欢呼和叫好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循着声音穿过人流,查慎走到玉音楼前。

  所有目光的焦点,都聚集在玉音楼二楼。

  查慎只一眼就看到了栏杆里,风姿卓越,艳丽无双,美得不行方物的的女子,他何曾见过如此人间绝色?

  马上目光就挪不开了,失了神魂,彻底沦陷。

  就在他愣神之际,女子朱唇微启,仙音婉转:“列位如此谬爱,玉婵谢谢不尽,今夜以才觅知音,请各施所长吧。”

  话音一落,气氛立刻热烈起来,楼下人群躁动纷纷,摩拳擦掌。

  查慎心头火热,若论才学,他自认不差旁人,听到这话,反而信心倍增。

  在经过第一轮比拼之后,拔得头筹的查慎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自然包罗楼上那位玉蝉女人。

  他自己样貌出众,又才压众人,很难不成为全场焦点。

  等到第二轮时,已经有许多人报着期待地看着他。

  查慎洒然一笑,波涛不惊地终结了比试。

  引得现场一阵叫好,玉蝉一双妙目更是秋波流转,异彩涟涟。

  第三轮结束后,没有任何意外,查慎便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进了玉音楼。

  玉蝉带着查慎进了内室,两人秉烛夜谈。

  二人相见恨晚,引为知音。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房间里红烛高烧,气氛逐渐暧昧起来,一切水到渠成。

  二人私定终身,东风一度。

  今后数日,二人足不出户,吟诗作画,风花雪月。

  好事不恒久。

  查慎的盘缠终究照旧用光了,玉蝉似乎发现他有难言之隐,追问之下,查慎只好如实相告。

  玉蝉非寻常女子,立即决定助他成就功名。

  一切都如才子美人的故事一般,二人许下山盟海誓。

  带着玉蝉资助的盘缠和殷切的期望,二人洒泪作别。

  查慎再次启程。

  起初他还记挂着玉蝉,立誓要学有所成,博得功名后取回美人。

  可是再见识更富贵的地方后,他就在声色犬马中流连忘返了,曾经许下的诺言早已被抛诸脑后。

  玉蝉在与他作别后,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只得离开玉音楼在城外栖身,静候良人。

  可她哪里知道自己错付终身,所托非人,在苦苦期待中逐渐绝了希望,加上意外流产,失去了腹中胎儿,今后郁郁寡欢,一病不起,没几年便香消玉殒,让人唏嘘不已。

  查慎自然不知道这些,他凭借着一副大好皮囊和惊人才学,去哪都如鱼得水。

  加上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在他的甜言蜜语攻势之下,不知沦陷了少怀春少女。

  他风骚成性,随处留情,来去潇洒,可苦了这些被他坑害的无辜女子。

  有人忧思成疾,有人羞愤自杀,有人落发为尼,有人亲友反目……

  而他所留下的种,也有不少因为孩子母亲情绪忧郁,生下来身体虚弱早夭的。

  属实是遗害无穷。

  等到三十岁回来的时候,似乎已经厌倦那种放浪的生活。

  他在老家娶妻生子,平凡过活,倒也循分起来,只是从未想起过他流落在外的朱颜知己,更没有寻找子嗣的计划。

  更令人气愤的是,酒后与友人高谈阔论,春秋笔法把他的风骚韵事作为谈资,向众人炫耀。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开眼了。

  查慎三十五岁的时候,身体开始虚弱起来。

  经常觉得身体无力,四肢酸软,整小我私家精神萎靡,病殃殃的。

  不光食欲大减,吃什么都市反胃,恶心干呕,还害上了眼疾,眼里老觉得充盈着异物,有胀痛之感,更是岂论天气,日日流泪,像是上天在罚他为从前的罪孽忏悔。

  他可没有什么负罪感,不外是无能为力而已,只能任其自然。

  查慎这些年没少寻医问药,可非但毫无作用,反而肚子也出了毛病。

  每隔十个月,腹部便会发生剧痛,往往连续数两三个时辰,搅闹得他生不如死。

  四十岁这年,十月的一个早晨。

  妻子像往常一样叫查慎起床用饭,却不见回应。

  推开门,屋里的景象让她惊恐万分。

  一声尖叫响彻四方,打破了周围的寂静,随即她就昏死已往。

  邻里和家人都被惊动了。

  围在房门口的众人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面无血色。

  凌乱的床榻上查慎捂着腹部,圆睁着的双眼泛着鱼肚白,眼球险些要从深陷的眼窝里脱离,眼角还在向外流着泪水,已经打湿了被被,还积了几滩。

  整小我私家侧躺着,身体以极其不自然的形状扭曲着,腹部肿得像个球。

  由于死状太过骇人,很快有人报了官。

  县令带着衙役和仵作到达现场的时候,饶是他们久经阵仗,也不禁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仵作走上前去,被褥上的积液引起了他的注意。

  检察一番后,皱着眉头缄默沉静了半晌,他得出来一个惊人的结论:“大人,这是羊水。”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话音刚落,噗嗤一声像是有什么工具被戳破。

  已经惨死多时的查慎肚子像是蒙受不住一样,众目睽睽下破开一个大口子。

  里面赫然有个碎块拼起来的死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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