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还会这样做!
慕天泽自认为自己还算有几分小智慧,跟慕老娘和慕家老二都能谈判乐成保住了兄妹三人的身世秘密,又听过那些老兵也说过一些赶路的诀窍什么的,就觉得自己肯定能平安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去北疆去。
一来为了寻回慕破军的尸骨,好生安葬,酬金他一番养育之情。
二来,去找到亲生父亲,他并不傻,追念当初在北疆的影象,就知道亲生父亲恐怕颇有些权势,比起慕破军这个自制父亲更厉害些,只要寻到他,他们三兄妹就不用过这种寄人篱下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只是他也知道,身世没有袒露,沈佳言这个后娘差异意的话,他们兄妹三人肯定不能离开东光村。
所以,最开始他是跟沈佳言提出来,要一起去北疆去,想着若是沈佳言跟他们一起去北疆,一来有个大人通行,多几分宁静,二来证明她还念着跟慕破军有几分伉俪的情分,他们兄妹三人看在慕破军的份上,未来也会好生服侍沈佳言。
可沈佳言断然拒绝不说,还不让他们去,只说路途遥远,太危险。
在慕天泽眼里,这就是借口,不外是沈佳言不念情分,怕刻苦而已。
思来想去,要么让沈佳言松口,要么就是让沈佳言再也管不着他们兄妹三人,这样他们才气离开长阳县去北疆。
这个时候,慕天泽倒是想起了当初慕破军让沈佳言再醮的那番话。
不由得就萌生了一个主意,若是将沈佳言给嫁出去,那她就没资格再管他们兄妹三人了。
慕天泽模糊记得不知道谁提过一嘴,说是沈佳言喜欢文弱书生类型的,他满村里扒拉,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隔邻孙有才身上。
孙有才虽然只是个童生,可在村里已经是很难得了,因为眼界高,村里的女人都看不上,所以亲事一直拖着。
沈佳言一个未亡人,带着三个孩子,在外人眼里,那和孙有才自然是不般配的。
不外慕天泽也不担忧,他们跟孙家是邻居,时间久了自然知道隔邻孙家人的品行,那孙母最是贪财不外。
就好频频故意看到孙母靠近的时候,就拉着慕玥说一些担忧后娘对他们欠好,将他们赶走的话,说什么宅券都在后娘手里,后娘年轻,又喜欢念书人,若是她有了外心要再醮,将这院子一卖,带着银钱跑了,他们兄妹三人该如何是好?
频频三番的,孙母自然就听进去了。
再厥后,孙有才就开始和原主有了接触,私底下有了不少往来。
再再厥后,原主受不了三个继子女,又被孙有才唆使,决定卖了院子,带着卖院子的钱和孙有才私奔。
至此,沈佳言才终于明白,原主的悲剧和送命,不仅和孙有才一家贪婪狠毒有关,这背后的推手,居然就是眼前这个十来岁的少年!
可怜原主,恐怕到死都不知道真相原来如此吧!
想到原主,沈佳言的脸色忍不住就冷了下来,看着慕天泽的眼神,说不出来的庞大。
慕天泽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吐露了个洁净,才觉得心里略微轻松了些。
他自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部说出来后,恐怕沈佳言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可他照旧什么都说了,连自己的动机,自己用了哪些手段,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说完后,他不敢抬头看沈佳言,只低头跪在那里,单薄的背挺得直直的,大有任由沈佳言处置的意思。
沈佳言眯着眼睛看着慕天泽,好半天才问:“这些事情,你不说,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你为何要都说出来?你不忏悔?或者说,你说了这么多秘密出来,你想要交流什么?”
慕天泽低着头,声音嘶哑:“我不忏悔!若是事情再重来一遍,为了保住我和弟弟妹妹的名声性命,我还会这样做!瞒下我爹留下的交接和工具,瞒下我们兄妹三人的身世,约莫唯一的可能就是,不会再自不量力的妄图现在就能带着弟弟妹妹去北疆!”
“我天性自私多疑,约莫是随了我那未曾谋面的亲生父亲吧?这个世上,除了我爹,除了阿玥和阿润,我不会相信任何人!所以其实,有今天,真的是天注定了!”
“我们之间以后注定再无瓜葛!我们兄妹三人以后会去哪里,谁都不知道!我爹的尸骨远在北疆,唯有在东光村给他立了个衣冠冢,就是他在世上最后的落脚之处。他抚育了我们兄妹三人一场,以后却连清明过节给他烧纸上坟恐怕都做不到了,慕家那边,也不会有人惦念!”
“我将一切都说给你听,是想要你知道,我爹是个好人!他对你,也是有过部署的!只是被我这个自私的不孝子给隐瞒了!我不求你此外,只求你回去后,在东光村一天,清明中元的时候,能去我爹的坟前,给他烧几刀纸钱,祭祀一番,别让他到了下头,孤零零的一个,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说到这里,慕天泽面前的木地板上,滴落了两滴水渍,原来还挺直腰板的少年,弯下了腰,双手平放,头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
沈佳言默然的看着慕天泽跪在自己面前磕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慕天泽砰砰磕了三个头,抬起头来:“那个金镯子你留着吧,就,就当是我爹留给你的唯一的念想了!他留下的工具,我这个不孝子没能保住,就剩下那一样了,好歹,好歹留着,这恐怕是他留在世上唯一的工具了——”
“我这就带着阿玥和阿润离开,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也不会再强人所难——”
说着,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拉开门冲了出去,然后就听到隔邻房间门推开,小声的攀谈后,慕天泽抱着还在睡梦中的慕天润,和一脸惊骇畏惧的慕玥又走了进来。
示意慕玥给沈佳言磕头离别。
慕玥两眼泪汪汪的,恳求的看了看沈佳言,又看了看一脸坚决的慕天泽,没说话,在门口给沈佳言磕了三个头,默默地起身,站在了慕天泽的身边。
慕天泽等慕玥磕完头,才将人一拉,就往楼下而去。
慕玥顺从的跟在慕天泽走了两步,只在下楼梯的那一刻,转头看了沈佳言一眼。
那一眼,看得沈佳言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这个小丫头片子,先前虽然惊骇不安,可眼睛里另有光,现在眼神里却透着绝望和死气,木愣愣的,看着让人顿觉有些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