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诊金

　　接下来的日子，苏承每日都市抄着家伙去张刀家蹲守。

　　张刀不知是不是吓破了胆，始终没敢回到镇上。

　　苏小小生意兴隆，老婆饼在街上卖出了一点小名气，每天一百个饼子已经不够卖了，苏小小没加量，而是新增了两种点心——栗子糕与蛋黄酥。

　　每次一出摊，不到一个时辰便能全部卖光。

　　孙掌柜又来找过她频频，无外乎想买她的配方，苏小小没允许。

　　书院的订单也越来越多，卤菜生意也一样。

　　她订价真不自制，可还真就卖了出去，而且因为卤菜生意太好，连带着屠户自己的猪肉生意也兴隆了不少。

　　“这是今天的。”罗大壮把两串铜板递给苏小小。

　　苏小小点了钱，交给苏二狗收好。

　　罗大壮道：“最后几天生意了，集市很快就要关了，来年正月十五之后才气开张。”

　　古代过年的气氛比前世浓厚许多，基本上到了腊月中旬便陆陆续续开始有店肆与摊位关闭，最晚也不会凌驾小年。

　　“等做完这几天的生意，我就正月十六再过来。”她对罗大壮说。

　　罗大壮本想说，我正月十六纷歧定开张，可对上小胖丫头期盼的小眼神，他又把话咽下了。

　　“……行吧。”罗大壮似乎是随手拿起一条五花肉，“集市上没几个客人了，这个多数也卖不出去了，你拿回去吧。”

　　这可是上等的梅花肉，眼下连中午都不到，怎么可能卖不出去？

　　苏小小看破不说破，收下五花肉，递给他一包点心。

　　不是作为梅花肉的回礼，是她一早就准备了的。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很是玄妙，有人相助是因为利益，也有人是因为相相互合的秉性。

　　“我先走了。”苏小小向他作别。

　　罗大壮张了张嘴，最终照旧决定叫住她：“那个……我要是没选择与你分账，你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供货价？”

　　“嗯。”苏小小认真想了想，“每斤应该会比现在的卖价少个五文钱吧。”

　　“这就是你说的最低供货价？才少五文？”

　　小丫头的大部门卤菜卖到了四十文一斤，二八分账，他能得八文。

　　最自制的大肉也是三十文一斤，他得六文，怎么也不止五文钱。

　　罗大壮直庆幸：“还好选了分账！”

　　苏小小微笑：“是啊，你很智慧。”

　　不，不是罗大壮智慧。

　　是苏小小给了他一个善意的假话。

　　真正的供货价只有卖价的一半，苏小小之所以没这么告诉他，是因为告诉了也无济于事，只会徒增他的痛恨。

　　究竟，短期内她是不行能改变相助方式的。

　　让人忏悔或许能滋生一时的爽感，但于相助无益。

　　他若带了不应带的情绪，久而久之，分歧与矛盾将在所难免。

　　他是见如今生意好，想要一颗不会忏悔的放心丸，她就给他这颗放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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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小收了账，最后才去书院。

　　一段日子的接触下来，苏小小已经从男子口中得知了他姓项，她称谓他一声项令郎。

　　“肺部的啰音没了，恢复得不错。”苏小小将听诊器从耳朵上拿下来，“不用再注射了，改吃药就行。”

　　输液这事儿瞒不住，究竟他不行能次次昏厥。

　　他倒是也问起过苏小小此为何种医术，苏小小只道是师门祖传的，未便多言。

　　天下之大，总有高人隐士。

　　岂论他信不信，横竖她这么说。

　　幸亏自那之后，他没再质疑她的医术。

　　项令郎温润一笑：“这一次真是多亏苏女人了，若非苏女人医术高明，我怕是要凶多吉少。”

　　苏小小客气道：“不会的，吉人自有天相。”

　　项令郎道：“苏女人明日还过来吗？”

　　苏小小道：“明日我就不来了，我给你开个方子，三日后我再来给你复查。”

　　他不必再吃西药，改用中药平喘止咳、修复血气、温养固本，反而疗效更好。

　　“这样啊……”项令郎遗憾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三日后……我不知还在不在杏花镇。”

　　“你要走了吗？”苏小小问。

　　项令郎缄默沉静。

　　苏小小想了想，颔首：“也是，我听你的口音，就不像当地人士。”

　　项令郎道：“实不相瞒，我是京城的。”

　　门口的景弈眉头一皱，不大赞同表哥透露自己的来历。

　　苏小小微微睁大了杏眼：“京城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呢。京城是什么样的？”

　　项令郎浅浅笑了笑：“大，富贵，商铺许多，街道很宽，有新鲜有趣的人和事，也有不见天日的脏与污。”

　　苏小小若有所思道：“听起来像是个庞大的地方。”

　　项令郎温润地看着身边的小胖丫头：“苏女人有兴趣去京城吗？”

　　景弈英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表哥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带她回京？

　　苏小小摇摇头：“暂时没有。”

　　她尚在解决温饱阶段，哪儿有银子和资本去皇城浪？

　　“京城一定很远吧？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宜舟车劳顿，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彻底痊愈了再赶路。”

　　这是大实话，他的基础比寻凡人羸弱，况且成人肺炎不是小病。

　　项令郎笑了笑：“既然苏女人这么说了，那我多留些时日也无妨。”

　　门外的景奕神色庞大。

　　“这样最好不外了。”苏小小递给他一张方子，“照这个方子，去春柳巷的符郎中家抓药。他家的药材质量好，性价比高，童叟无欺。”

　　“好。”项令郎展开上面的字迹一瞧，“苏女人……这方子是你亲手写的吗？”

　　苏小小严肃道：“虽然是我写的！怎么？你以为我不会写字啊？”

　　项令郎笑了：“不是，是苏女人写得一手好字，项某一时很惊叹。”

　　苏小小悄悄撇嘴儿，那家伙也就这点儿本事拿得脱手了。

　　项令郎道：“长平，去拿诊金来。”

　　“是。”长平应下。

　　他不喜欢苏小小，一边走一边拿眼瞪苏小小。

　　苏小小完全没在意一个小长随。

　　苏小小看着项令郎道：“你倒是挺好说话，不像你那个冰块脸弟弟，和我……我认识的一小我私家臭脾气一模一样，总是冷着一张脸，像被人欠了钱。”

　　景弈的脸黑成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