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人狡蛇诈
落日沉入海平面,倦鸟归巢,夜幕开始主宰大地。
淡黄色的月晕,藏在乌云里半遮半掩,夜枭啼鸣着飞过电塔。
生灵数量爆炸性激增,每天降生的游魂,不行胜数,虚圈实力壮大的同时,尸魂界的死神也忙得够呛。
为了分管压力、又为了更好的履行死神的魂葬天职,山本元柳斎重国,特意开放了一大批真央灵术院的招生名额。
但依旧是粥多僧少,哪怕一定水平的降低了入学考核和结业尺度,遣派现世的都市卖力驻守组,照旧累得天天诉苦。
雪花片儿的述职陈诉,呈小山高的积压在各大番队秘书室,随便抓上一叠。
上面全是诸如“尸魂界不需要996福报”、“怎么人死呢都还要加班”、“强烈抗议,必须加薪”一类的满腹牢骚。
下层的死神业务员,苦不堪言;处置惩罚书面资料的办公室死神,也操劳太过。
压力最大的,还属管钱袋子的后勤部门,里面的事情人员,恨不得一块钱掰成两块用。
太难了!
死神的世界,居然也会发生次经济危机?
数字模型的虚拟月牙,充满了科技的美感,宽薄蹼掌踩过电线杆,一只丑小鸭形的虚,惊骇逃窜。
跳跃途中,丑鸭虚不放心的转头瞥了一眼,雪亮刀光惊艳世间,一座斑驳的水泥高墙,在放大的瞳孔里,不停拔高。
蓄着一头精致长发,鬓角饰有牵星箝,华贵的千本樱轻轻一颤,血垢甩落。
朽木白哉脚踏虚空,专门端详了一下周遭地形。
高峻的烟囱,白色的泥墙,荒弃的旧工厂大门,贴着一张官方封条,不达标的煤炭废渣,成了虫蚁老窝。
孔雀蓝的爬山虎,像是受到了某种辐射,叶片结出变异的灰色芽孢。
嗡!
今夜饱饮虚之血的斩魄刀,猝然光线大作,刀柄传来一股强烈的反抗。
朽木白哉双手紧握千本樱,实验用灵压来缓和斩魄刀的急躁,温醇的手段,却换来了更为剧烈的敌意。
铮铮而响的千本樱,力道如惊涛骇浪,蓦地挣脱枷锁,尖锐的刀尖,绝不留情的刺向朽木白哉。
英俊的脸颊,磕出赤痕,探出白色护手的修长五指,死死扣住千本樱的刀脊。
洁净纯粹的刀体,丝丝血纹无序延伸,雄浑灵压凝聚于擦破皮的指尖,朽木白哉强势镇压了欲要弑主的千本樱。
反常的妖邪辉光,逐渐黯淡,朽木白哉眉眼肃然,无声凝视手中的千本樱。
咻!
覆有尖刺的玄色拳头,惊险漾过耳畔,罡风恶嚎,朽木白哉反握刀柄,艰涩无华的千本樱,钝如木棍,被偷袭者的墨黑皮质,轻易盖住。
拳出如弓,快到空气都焚烧自燃,砸了个空的亚丘卡斯,不怒反喜。
“看你的羽织,应该是护廷十三队的六番队队长吧。”
瞬步遁出的朽木白哉,先瞄了瞄灰蒙蒙的千本樱,再把目光扫向前方。
体高两米多,四臂双足,虚洞开在手腕,浓黑的甲壳躯体上,只有脸部的虚之面具是白色的。
“没想到现世还藏匿着一只亚丘卡斯,这里的驻守队伍,得好好训一训。”
朽木白哉泰然自若,斩魄刀入鞘的摩擦之音,在夜深人静的偏僻地段,特别明澈。
“这副自傲的嘴脸,看来简直是尸魂界的队长级人物,”亚丘卡斯咧嘴,“不外,现在的你,还敢嚣张吗?”
拳与掌相碰,甫一交手,逸散的灵压就卷出泼天气浪,干枯的路面犁翻半尺,风化褪胶的叉形封条,被径直撕裂。
“死神的白打?”
亚丘卡斯求之不得,四只臂膀的它,怎么想都比双手之力,要来得厉害。
嘚嘚嘚嘚嘚!
占尽数量优势的亚丘卡斯,落拳如冲锋枪,每一道残影,都轰得土坑崩炸。
朽木白哉冷静应对,击退了九成九的攻势,只有零星三五拳,砸到了无关紧要的部位。
又是一记正面对垒,沛然的巨力反震腕骨,双方滑步退却。
亚丘卡斯自信爆棚:
“死神,很欠好受吧,斩魄刀出了大问题的你,一身本事怕是只能发挥百分之二三,虽然有些胜之不武,但......”
“爷就是喜欢欺凌弱小!”
十指捏印似抱钟,从高处扣下,朽木白哉振肘抵住,另一只手狠辣的戳向了亚丘卡斯的腰子。
这一次,亚丘卡斯竟改变了战略,空出的双臂,掉臂戳进腰子的死神之手,粗拙虬硬的双爪,拽掉了朽木白哉肋骨处的半斤血肉。
两朵艳丽的血花,险些同时凋零,接着,新的花骨朵罗致血液养分,相继盛开。
惨烈,疯狂。
死神与虚的战斗,可见一斑。
朽木白哉终于压不住胸腔的排山倒海,一口黏稠血块夹杂着破碎的骨茬,吐在迎面的亚丘卡斯脸上。
那亚丘卡斯病态的舔了舔划过嘴唇的血垢,仰仗四臂,优势慢慢转化成胜势。
“这就是死神队长的美味吗,我到底是吞了你好,照旧拿你的人头去蓝染大人那里,换取晋升破面的夸奖为好?”
胸肌若钢铁般突起,四只臂膀涌劲挤压,朽木白哉脖子青筋毕露,被卡在亚丘卡斯怀中的他,痛苦而窒息。
白色护手残缺,五根煞白的指节,攥住亚丘卡斯腹部上的一块肌肉凹环。
“哦,都狼狈到说不出话来了吗?”
亚丘卡斯言辞放肆,怀中的贴膜举动,却越收越紧。
“破道之八十八-飞龙击贼震天雷炮。”
淡漠的破弃吟唱,如尖刀利剑,无情捅破了亚丘卡斯的稳操胜券。
如此近距离之下,它是断然没有闪避的空间。
掌心喷出的巨大光束,蓝灿灿如撑天柱,所到之处,尽为灰尘。
理了理杂乱的仪表,面无心情的朽木白哉,瞬步消失。
荟萃所在,朽木白哉衣袍湿漉漉的破烂邋遢,自然垂立的指尖,血流如注。
闭眼调养的他,蓦地转身,京乐春水与日番谷冬狮郎,随手揭下了黑斗篷。
“这浦原喜助的发现还真好使,”摸着衣料的京乐春水,喟然叹息,“白哉,你可真拼命。”
“没有舍身饲狼的觉悟,是引不来蓝染的。”
朽木白哉对身上的累累伤痕,不以为然。
“来,喝一口。”
斟满上佳女儿红的小碟子,抛了过来。
朽木白哉爽快的端起酒碟,不失贵族风度的一口抿完。
冷寂的地下车库,日番谷冬狮郎心有缄默,又学到一种护廷十三队队长,理当具备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