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审判之都

　　也不知道是洛涵走向了杀人鬼，照旧杀人鬼靠近了洛涵。

　　总之高了洛涵一头的杀人鬼在他的面前，俯视着他，背着灼烁洛涵能看见帽檐下发红光的狭长眼眸。

　　杀人鬼盯了洛涵好一会儿，发问：

　　“你是人类？”

　　没有过多迟疑，洛涵爽性地回覆：

　　“是。”

　　与此同时来自玄色愚者的契约力量套向洛涵面前的杀人鬼，无论洛涵想要做什么，告竣什么目的，‘自我发问’的契约都是他需要的。

　　但是这招对杀人鬼没用。

　　他轻易感知到了洛涵的怪谈的规则，也轻易破坏了那弱小的契约。

　　甚至，他还可以反过来利用玄色愚者！

　　“你杀过人吗？”

　　被玄色愚者约束的洛涵必须作出回覆，且一定会吐露真言。

　　“没有。”

　　杀人鬼点颔首，吐出了审判结果。

　　“无罪。”

　　同样的，他又一次规避了‘自我发问’的契约，作为持有死神牌的霸主，他能做到的事远比洛涵可以想象的要多。

　　到这里，杀人鬼已经对洛涵失去了兴趣，如果会场里有幸存的无罪者，杀人鬼也会像放过洛涵一样放过它们。

　　“既然是人类，为什么要酿成怪物。”

　　杀人鬼似是发问，但洛涵没有作答的欲望，那就不算吧。

　　接下来他才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你觉得怪谈是什么？”

　　他说这话不像询问，像讥诮。

　　目睹了会场中的血腥，直面这凶残的刽子手，洛涵会怎样回覆？

　　“行为艺术。”

　　杀人鬼可见的模糊了，也许就是这一瞬间的分神让他忘记了规避契约，让洛涵获得了发问的时机！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洛涵已经被这杀人鬼取消了气息锁定，他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洛涵可不满足于扭头离开求生，洛涵能够找到的与宴者都已经成了尸体，这个问题是他接近夜游宴最近的时机！

　　获得问题的杀人鬼思索了片刻，在检索一些回忆。

　　“三十多年前我和我的妻儿搭车出游，遇到了一片突如其来的雾气，在雾中我看着她们惨死，在雾中我的灵魂受恼怒和恼恨的火焰灼烧，直到我成为恶鬼，直到我吞食了它，我收到了一张邀请函，然后我理解了它的规则。”

　　杀人鬼眼眸低垂。

　　“呵，随机杀人。”

　　“我才意识到我已经真正死去，新降生的是一个渴望杀戮的亡灵，我生来不是为了复仇，而是要审判这些有罪的怪物。”

　　“我为何这样做，我随心而动，随正义而动。”

　　杀人鬼察觉到主持人从台后走了出来。

　　“夜游宴，正是需要这样的你。”主持人说。

　　杀人鬼和洛涵静待他的后文。

　　“‘王’们注意到了你的降生，‘王’们期待你成为霸主，用你独占的能力为我们怪谈世界扫除杂碎。”

　　杀人鬼接着回覆洛涵的问题，也像是解释着什么。

　　“从我收下那张邀请函起，我明白我不再属于自己，不外没关系，完全从正义的角度出发，那就是我需要的。”

　　“霸主是怪谈们的领导者而非统治者，‘王’们也不例外，怪谈的世界需要一些调整者。”

　　“‘王’们希望你......呵，消灭与‘王’们意志相悖的存在。”

　　“不行能。”

　　杀人鬼直言。

　　“我不为你的王事情，我行动是为了维护人类的利益。”

　　“身为霸主的你会主动地维护怪谈世界，这其中的要害由你自己平衡，怪谈与人类的关系紧张，消灭肆意妄为者，同样是‘王’们的意愿。”

　　杀人鬼缄默沉静半晌。

　　“既然如此。”

　　“那我就在这里建设一座审判之都，立于人类与怪谈之间，我会处刑所有的越界者。”

　　“而你要为我事情。”

　　洛涵在旁边探听夜游宴的信息，见杀人鬼最后一句话指向了自己马上阻挡。

　　“我有自己的事，我还没加入宴会。”

　　杀人鬼依旧是俯视洛涵。

　　“为我事情，你的事我可以资助你，况且。”

　　他向洛涵展示他刚获得的死神牌。

　　“你受我节制。”

　　洛涵没话说了。

　　“既已成为霸主，你应当为自己起个名号。”

　　“名字是不重要的工具。”

　　杀人鬼这么说，他同时抽出了一张洛涵没见过的牌，卡面内是立于断头台边上的冷漠旁观者。

　　“既然这是找不出第二张的‘处刑人’牌，那不正适相助为名号。”

　　于是审判之都就此建设，它的霸主也随之确立。

　　杀人鬼同主持人的事情告一段落，洛涵得空询问主持人。

　　“我能问您一些事吗？”

　　“虽然可以。”

　　洛涵登上夜游宴虽然携带了那封未署名的信件。

　　“我该怎样找到写信的人？”

　　主持人没有看信的内容，他说：

　　“邀请函由夜游宴发出，纵然是我，也不能做到截取邀请函再加上些工具。”

　　“我不能质疑夜游宴的决定，但你还没生长到能够知晓这些的田地，除了‘处刑人’的事，我也为这封信而来，写信的人违规了，而我已知道是谁。”

　　洛涵觉得自己似乎坏事了。

　　写信给洛涵的人毫无疑问是站在洛涵这一边的，而写信给他却是违反规则的行为，况且是正逢审判之都建设的时刻。

　　主持人离开了。

　　洛涵道：“伯爵先生......”

　　被称谓为伯爵的杀人鬼一愣。

　　杀人鬼：“那是什么称谓？”

　　“这个啊，我之前看过一本旧时代的小说叫基督山伯爵，小说的主角在最初也是被恼恨所驱动，而在告竣了复仇愿望后他也抵达了恩怨的彼端，你们的经历很相似，你们的职位很相似，你的形象也很切合我对‘伯爵’的期望。”

　　简而言之，你就是伯爵。

　　杀人鬼显然不在乎称谓。

　　他退行到月光能照耀的地方坐下，洛涵还没问事情的内容，但他想起小说里基督山伯爵在完成复仇后，一小我私家独处时那大片的内心独白，也就没计划打扰这位‘伯爵’。

　　趁着夜色，洛涵从云团上跳了下去。

　　从上方看，笼罩于都市上的阴云和浓雾在逐步消散，也不知道是否在寓意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