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为什么？”王欣感受自己羞死了，体温一路从嘴唇燃烧到耳后。她十分庆幸这个屋子里都是蓝幽幽的冷色调，刘铭看不清她的脸......应该看不清吧？
“这次治疗后，我发现我对幻觉的印象记得没那么清楚了。就在刚醒来的时候，我还能记起其时发力的细节，怎么样的闪转腾挪，但是现在我只能记起我冲已往了他被我一脚踢飞了。”
刘铭在这种差池劲的气氛感受也有点不自在，迅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欣心里呸一下没定力的自己，转着笔，佯装思考道：“有没有可能跟做梦的原理一样，我从内城图书馆的《神经元》看到过，当你刚刚醒来时，你的影象就可能泛起一个短暂的“窗口期”，海马体没有完全“苏醒”，你的大脑也将“无法”保持影象。醒来后，你的大脑可能需要至少2分钟来启动其影象编码能力。也就是说一般来说，你晚上的梦会在两分钟左右从你的影象中变模糊，是因为海马体没有把它记下来。”
刘铭往后一靠，仰头看天花板，缄默沉静了一会，再低头看回王欣：“其实吧我一直觉得自己也不能算不学无术的人......”
王欣伸脱手比划，似乎试图用肢体语言资助刘铭理解她适才的学术讲话，左摇右晃了一会最终又放弃了。把笔往桌子上一顿：“就是幻觉可能跟梦一样，很快就会消失的意思。”
刘铭举手，王老师示意可以继续提问。
“海马体是什么？”刘铭挠挠头。
王老师一摊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专门用来存放影象的保险箱吧。我平时更喜欢看一些精神类的书籍，而且医学科普类的书在图书馆里又少的可怜。”
“懂了，王老师也是半桶水。”
王欣没好气的给了刘铭一个爆栗，“别插科讥笑，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想要记起幻觉呢？”
“因为我感受那个时候的我，无所不能。”刘铭顿了一下，他感受自己有点染上了明昭的毛病。
“我想要从里面找到掌控这个力量的要领。”
王欣用手撑着头，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她知道刘铭外貌上恢复了正常，但其实只是把伤心与恼恨埋在更深的地方。
“我认为，你在幻觉里面的优秀体现反而代表它太过危险，这次运气好死伤的是敌人，那下一次谁说的准是不是自己人呢？你也不想成为队友身边的不稳定炸弹吧？”
王欣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而且我一直都觉得你原来就存在精神问题，所以至少你要经历完医生建议的一个疗程，然后在督导会的监视和资助下挖掘幻觉中另一个你的力量，你觉得呢？”
刘铭叹了一口气，身体似乎都瘪了下来，显得有点沮丧。
“是我太想虽然了。欣姐，你说的对。”
“而且，这个笔录传上去的话，你应该也要暂时被调离一线岗位了。”王欣心里迟疑了很久，终究照旧决定提前告诉刘铭这个坏消息。
“我知道了。”刘铭垂下头，低低的回应。
王欣伸过手来，三下五除二的把他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揉的像鸡窝一样。
“打起精神来，你可是真正以一当十的英雄呢，刘局长说过两天还要请你喝下午茶。”
“以一当十一个。”
看着刘铭照旧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王欣决定告诉他一个能点燃他内心火焰的消息。
“你也感受到了吧，这次的伏击可能不是袍泽会做的。”
刘铭猛地一抬头。
王欣继续摇头晃脑的说道：“大当量的黑火药运输痕迹是由西边绕到东边运进来的，要是袍泽会的黑火药，怎么会专门兜这么一大个圈子呢？诶，我记得督导员是有义务监察都市中泛起的不明危险物品的吧。”
“你不会听见我适才对条记本的自言自语了吧。”王欣笑眯眯的盯着刘铭。
“没有，耳朵有点背，欣姐你适才说的什么？我啥也没听清，啥也不知道啊。”刘铭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等等。”王欣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刘铭。然后自己在包里翻找出一把梳子来。
“唔，你现在都长好高了。”王欣拿手重新顶平齐比着刘铭的鼻尖。然后轻轻踮起脚尖，慢慢的用梳子一点一点的捋顺刘铭的头发，像是一只给自己的孩子舔顺乱毛的雌猫。
“欣姐，你记错啦。我在巡逻队里面的时候就差不多这么高啦。”
“我见过你小时候哦。”王欣笑着眨了眨眼。
“啊？”刘铭有心细问，但是王欣却摆摆手让他赶忙回去。
送走刘铭的她重新坐回了治疗室的椅子上。面前摆着的笔录本字迹工致娟秀，却丝毫没有提刘铭详细描述的幻觉。
王欣拿着笔录本走到指挥中心后门。
“他的状态怎么样？”穿着白色围裙的刘庆远从食堂后厨中出来，手中的铁勺还没放下，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
“有些时候当个墩子工也挺好玩的。”刘庆远一把扯下头上的玄色假发。
“刘局，他的状态很稳定，凭据他的描述，最后是李俊用了藏在蜂巢里的变异血清，才让他活下来的。没有什么逻辑上的漏洞。”
“那147的使用率要适当降低一下。”刘庆院解下围裙穿上王欣从车上拿来的的棕色大衣。
谁也不会想到，名震都市的治安局最高领导会一时兴起在食堂后厨切墩。所以纵然刘庆远的伪装十分拙劣，也乐成瞒天过海。
“你知道的，刘铭对我很重要。”刘庆远看着王欣，一瞬间他就回到了上位者的气质。
“探查丁权的办公室，我来就可以了，您来太自降身份。”
“整个外城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你我两人，你今天的任务更重要。”
王欣知道，这个狡猾如狐狸的老人不会完全信任组织的任何一个成员，只要发现一丁点痕迹，就会将丁权灭口。究竟在同一个大队里干活，他怕她容隐丁权。
刘庆远顿了一下，眼睛有些迷离，像是在回忆以前：“更况且，我还想在暗处看看他平时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