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韩愈的怙恃
衙役带着众人很快就在金老四和韩愈周围形成一个困绕圈。
带头的人厉喝：“束手就擒，跟我们回衙门。”
韩愈和金老四相视一眼，乖乖地伸脱手，任由衙役将自己绑好，然后带回了衙门。
路上，金老四紧张地问衙役：“大人，我哥和我侄女怎么样了？”
这话问得直接，让带头的衙役不由得立刻起了疑心：“为什么这么问？难不成你哥和你侄女有包藏逃兵的嫌疑？”
金老四马上牙齿打颤，不知道该说什么解释。
他下意识望向身旁的韩愈。韩愈这人虽然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这一路走来，多亏韩愈谋划，才让两人没有落入到官府之手。
所以，他遇到这种需要动脑子的问题时，险些是本能地就朝韩愈伸出的求救的双手。
韩愈立刻读懂金老四的眼神，沉了口气，淡淡道：“大人大可不必迁怒金家其他人。我们这次跑回来就是想来看他们一眼就走而已，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已经被通缉了。”
带头衙役盯着韩愈那张满是胡茬的脸，双方目光相撞，坚持了好一会儿，最后衙役别开视线，没再多问韩愈和金老四一句话。
这应该算是默认没事了吧。
金老四心底暗自慰藉着自己。
来到官府大牢，金老四和韩愈两人被关了进去。
韩愈看着满是杂草的牢房，下意识伸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然后走到一处角落，坐下去盘腿闭眼打坐。
金老四也随着走已往蹲墙根，一个劲儿地诉苦：“真是祸不光行，你说我们两个小兵也至于被这么通缉吗？这要是哪天上了断头台……唉，差池，怎么衙役不直接带我们去见官老爷呀？”
韩愈慢慢撑开眼皮，睨了金老四一眼：“静观其变就好。或许，我们会直接被押出去砍头也说不定。”
“……说得也是。”金老四一副认命的态度，长长吁了口积重的郁气，“算了，横竖我媳妇也没有，什么都没有了。在世也没意思。”
韩愈眉心突跳，抿了抿唇，忍不住说：“你能不能有点前程，不要老是想着女人。”
金老四翻了个白眼：“你没立室你虽然不懂了。”
韩愈哼哼：“那你可以再娶一个，至于为了这么一个就要死要活的吗？”
“……我才没为了她要死要活的。”金老四后脑勺砰砰砸着墙面，“这不是我们现在都没盼头了吗？要是有盼头的话，我也想出去干一番大事。你可别讥笑我啊，虽然我肚子里没那么多墨水，但体力活我照旧能干的。”
韩愈想起金老四那天生的一身神力，这样的人，纵然不在军营里，在江湖上也一定能闯出一定的名堂，虽然他只是四肢发达，但只要遇到一个靠谱的领路人，不愁未来做不成大事。
大事……
韩愈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经历的一些往事，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有些时候，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其实也挺好的。”
金老四难得见韩愈用这种语气说话，不由得立刻起了好奇心：“对了，韩兄弟，之前没问过你，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韩愈蹙眉，本想拒绝回覆，但想到眼下两人共磨难的情况，也欠好金老四的面子，便摇摇头，淡淡道：“没什么，就是普通人家。”
“哦……”金老四不傻，和韩愈接触的历程中从韩愈的举手投足中就能看出来他以前生活的情况应该不错，顿了顿，他壮着胆子继续问，“那你怙恃要是知道你现在这种情况，应该会很担忧的。”
韩愈闻言眉梢一冷，闭了闭眼，沉了口气：“不会的，我怙恃已经过世来了。家里就只剩下一个哥哥，我和哥哥向来反面，他不会担忧我的。”
不仅不会担忧，很可能还巴不得他死。
金老四一惊，马上觉得韩愈的人生无比凄苦，感伤地拍拍韩愈的肩：“没事，以后只要咱们能从这里出去，金家就是你的家。”
韩愈睇一眼认真无比的金老四，突然脑海中闪过金家那个叫金姚的小丫头狡黠的笑容，眸子不由得眯了眯，旋即合眼继续打坐。
金老四也不再折腾他，找了个草堆往上一躺，睡觉去了。
时间很快流逝，这一整天下来，金老三因为金老四和韩愈被捕的消息着急的是焦头烂额，想找衙门老爷想措施通融一下吧，但家里又实在拿不出个什么像样的工具来说感人家，最后只能被衙役一次又一次撵走，悻悻地回了家。
金姚倒是似乎没事儿人一样，可着家里那点食材帮金老三做了点吃的，虽然她并不怎么会做吃的。但前世在末日世界里的生存技术，倒是让她胃口不挑。
一进门，见金姚大口大口喝着粥，似乎半点都不担忧金老四的样子，金老三不由得有些生气：“你四叔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你还吃得下去饭吗？”
“有什么吃不下去的？人是铁，饭是钢，该吃吃，该喝喝，才叫人生。”
金姚勾了勾唇，恰似大彻大悟一般。
金老三只当金姚浩劫不死心窍开了和别人纷歧样，便没多盘算，他坐下身，抓起筷子，吸了口碗里的野菜粥，叹气：“也不知道牢里的饭怎么样，老四吃不吃得习惯。”
金姚眉梢一挑：“放心吧。四叔可是当过卧底的。”
“卧底？”金老三不解，没听过这样的词，“什么是卧底？”
“嗯……”金姚语气一滞，旋即讪讪道，“就是细作的意思。四叔常年在军营，什么苦没吃过，爹你就别担忧啦。”
“我怎么能不担忧呢？”金老三摇摇头，“这逃兵一旦被抓，就是一个死字。咱们老金家可就我们两个男人了。我也没个儿子，以后这金家的香火靠谁继续下去。”
金姚：“……”
金姚无意和金老三扯什么女人也可以传承香火之类的话，在这种还穿着粗布麻衣的时代里，女人就是用来给男人生儿育女的。
这世界可不比她当初所在的末日世界强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