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贪婪者之心
许辞的目光狂热又有些庞大，他看着地面的阵图喃喃道：“已往的一年多里，我一直在试图寻找一些工具，但这些工具，是人类自身绝无可能做到的，所以我决定‘向外’探求。”
“我将希望寄予神明，并凭据书中纪录的那般向衪们进行献祭，可神明却从来没有回应我，于是我在想为什么呢……”
“是我的意志不够虔诚吗，是我献祭的要领差池吗，是我献祭的不能让神明满意吗，是不是我祈求的神明其实基础不存在呢……”
许辞的目光似乎看到了已往的种种经历，在他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而死，长大后父亲又出意外而死，命运似乎对他充满了恶意。
“于是我更换了种种各样的要领，从无数文籍中寻求最能接近神明的地方，迄今为止，我虔心供奉的神明一共有六位，但没有一个回应我。”
他幽幽道：“直到……一个月前。”
“直到……雨夜到来。”
“直到……适才。”
“衪对我说，献祭——你。”
许辞仰起头，神情虔诚地看着那蠕虫般的鲜血没入干枯的心脏。
轰——
刹那间，整个由鲜血绘制而成的阵图沸腾了起来！
在剧烈的震颤中，原本凝固在地面上和柱子上的血液似乎活了过来，带着某种不行言说的力量徐徐漂浮，一滴滴发黑的血液被定格在空中。
明明只是薄薄涂抹了一层的阵图，却源源不停地有鲜血从中用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像是给凉亭加了一层血色的帷幕。
处于阵图五个偏向的肢体和头颅再徐徐消逝，一层层鲜血将它们笼罩，然后腐蚀得连渣滓都不剩下，完全融入到这场血色浪潮当中。
唯独中央的那一颗心脏屹然不动，鲜血似乎刻意避开了那个地方，现在，在血色浪潮中那颗心脏突然动了一下。
生命在心脏上苏醒了，那颗腐烂的心重新跳动了起来。
许辞站在血色帷幕当中看着那颗焕发出活力的心脏，目光狂热。
“衪是伟大的存在，是旧日的天灾，是沉眠中古老尊者，是永恒宅邸中的守望者……”
低低的沉吟声响起，许辞能感受到那颗心脏之上一种莫名的精神力涌现，带着无与伦比的杂乱和不行言说的气息逐渐降临。
这一瞬间似乎天上的雨水都凝固了连续下了一个月的雨水居然因为这尊未知的存在而停止！
与雨水一同凝固的另有被阵图束缚住的怪物，在这未知的气息泛起之后，那怪物体现出莫大的恐慌，一阵凄厉的颠簸在空中泛起。
“赫……吼——”
它奋力地挣扎起来，从那恰似花蕊般的血管中发出一阵阵嘶吼，试图逃出阵图。
它在恐惧！
它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在未知降临之前逃出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一双手的手指都因为用力到了极点，在那坚硬的石板上抓出深深的痕迹，那双还属于人类的双脚血肉模糊，被空中的鲜血攀附而上，雀跃地吞食着鲜血，似乎要将这小小的怪物化为未知降临的力量！
那皮囊下的血肉越来越少，越来越扭曲，又在鲜血的同化下彻底消失，最后只剩四五根漂浮的血管和惊恐的眼珠子。
它还在挣扎！
但那心脏越跳越快，一股令人战栗的气息愈发浓厚，强大的力量将整个凉亭彻底封锁，然后拉扯着那飘在空中的怪物往心脏去。
“吼——这到底是……什么……赫……什么怪物！”
它彻底绝望了，在这股力量的压制下它险些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它只能不宁愿宁可地看着那一旁跪在地上的人类，看着对方低声祈祷着某位未知的存在。
“……恭迎您的降临。”
祈祷到了最后，许辞苍白的脸庞上满是虔诚，他看着那被拉扯进入心脏的怪物，轻笑着开口：“怪物？衪可不是怪物。”
许辞蹲下来看着它，轻声道：“仪式用于取悦神明，只要凭据一定的步骤质料再献祭特定的祭品，就能让那些存在降临，而且获得一些馈赠。”
“而这尊不行言说的存在恰好需要贪婪者之心，所以你只不外是为你的贪婪支付了价钱而已。”
我被当成了祭品？！
它的内心满是不敢置信，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居然把我当成祭品？！
许辞似乎知道它在想什么，望着那疯狂跳动的心脏喃喃道：“在那位的面前你这种诡异与普普通通的人类有什么区别呢？”
不再理会挣扎的怪物，许辞自顾自低吟，轻声的吟唱陪同着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杂乱之音在怪物听起来特别难听逆耳，它拼命地挣扎想要快要在咫尺的许辞拖走，但心脏之中的力量不停拖曳着它靠近那个小小的黑洞。
“吼——许辞你不得好死！”
怪物最后一刹那似乎重新酿成了胡鑫，那怨恨的声音让许辞行动一顿，然后继续吟唱。
贪婪总要支付价钱的，不是吗？
轰——
浓稠的血色帷幕化为一个漩涡，眨眼间就将这怪物席卷了进去，然后心脏猛然收缩！
只听见几声犹如咀嚼吞咽的杂音事后，凉亭下的心脏和血液彻底消失，而那漩涡逐渐凝固，形成一个巨大的铁锈色的眼珠。
这颗眼珠，一道道玄色的触须在眼珠四周出没、消失，它死死盯着跪在下方的许辞，浓烈的恶意在空中散发。
许辞停止吟唱，徐徐站起来，看着这颗足有一米高的眼珠。
他的手臂上泛起奇怪的搔痒，一条条小小的触须从他的胳膊上长出。
许辞拿起地上的匕首，眼珠的视线同时投在匕首上。
是同源的气息。
眼珠四周的恶意削弱，许辞胳膊上的触须停止生长。
眼珠思考了片刻后开始缩小，最终化为一颗正常巨细的眼珠镶嵌在那柄匕首上。
许辞感受到自己与匕首似乎有了一定的联系，其中的杂乱力量和恶意从他身上散发，似乎自己酿成了那一尊不行言说不行直视的存在。
祭品不够！
匕首上的眼珠盯着他，莫名的颠簸一瞬间就让许辞其中的寄义。
下一件祭品是欺诈者的口舌。
许辞喃喃道：“原来如此……这只是一个投影，尊神苏醒还需要更多的祭品。”
“也就是说，反馈给我的力量还会随着献祭而增加是吗……”
许辞露出一抹笑容。
已往的一年多他不停实验都一无所获，没想到在诡异泛起的这一天自己倒是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