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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帝吾谁

【四】烩熊掌

问帝吾谁 神奇老鬼 3526 2022-03-04 16:51:53

  页将军府,暖阁。

  “简直可笑!”

  页武戌狞笑将手中已经看过无数遍的军令简狠狠一摔,竹简啪的一声砸到墙上,险些要撕裂成碎片,发抖几下落进充满灰尘的角落,静止不动了,房里只剩他恼怒的大吼。

  “镇守边关,卫我大魁……说得好听!这与流放有什么区别!将翊卫军我的叶卫军一起调去南疆,北域酿成空城吗!况且南燕的灵族基础不行能进犯魁!这个黄毛小儿又在自作智慧些什么!”

  案边的流戈依旧淡然,无悲无喜的吹开杯中的浮沫,待清茶划过唇齿,才徐徐地开口道:“流放到未必,你总归是叶军上将军,握着魁近三成的兵权,翎卫将军也算半个你的族人,魁王虽是天真,但好歹生于帝王之家,又有苍雷之主教导,其中的利害也不至于不懂。但苍霖半生未入朝,朝中局势也不尽了解,此次将你和翎卫一同调派,多数是在试探。”

  “试探我有无谋反之心?”页武戌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不行置信摇摇头,“赌上魁的安危?一旦西狼来犯,叶、翎二军鞭长莫及,龙卫也不能以一敌百,魁王就这么相信他那些酒囊饭袋的表兄弟会助他一臂之力,而不是反咬一口吗?”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吗,魁王会帮你反。”流戈讥笑一笑,有些玩味的用指尖搓着手中的翠玉杯,“数月前你借渊后媚歌异能平海寇,他恼你与渊后走的过近,想着抨击呢。”

  页武戌眯起双眼锁紧眉头,半响才低低的回覆:“……这太可笑了。”

  流戈起身,沐着夕阳负手立于窗前,血红的光线将手中晶莹的玉杯映的妖冶无比,低头看着杯中剩下的一点茶被天染红,突然轻笑作声,“应龙三十二载成年,魁王只是在这宫墙里虚度了二十五年,智开心未开,藏不住自己的喜恶,若无战事做个无功无过的王倒也可以,只可惜上天不给他这个时机。”

  “天?那倒是告诉我,贪狼是谁?”

  身为人族的页武戌从不信天,人无魂无魄,能占出命定主星已经是极限,无天赐之资又岂有崇天之理,流戈知他在嗤些什么,也不与他恼,只是摇头,“不知,星门的祈圣台只有星主才上得了,我也只能在观圣台上侍立,禾儿只说贪狼非是魁帝会疑之人,其余都未与我说过。”

  “魁帝不疑的能有几人,非要让你猜?说白了不照旧防着你,你倒是信他。”

  一对小鸟在屋顶嬉闹,拨了雪掉下来,流戈将茶水泼了,不知是给页武戌解释照旧说给自己听:“禾儿无需诓我……其实就算诓我,我也没求证之法,贪狼定是要反魁帝,禾儿也立了誓会保……而已,怀疑不如信他。”

  天越发暗了,页武戌逆在残阳里,身边的人明明就在几步之遥,却似乎隔了千年万年,流戈好歹是个星门副主,推演结构总不会弱,能无忌惮的说出“信他”,无非是因灵族大妖有力自保,页武戌提醒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换了句不痛不痒的:“明日整军,后日动身,军粮都直接从当地调配,魁帝倒是真急。”

  “嗯。”流戈几不行查的颤了一下,“保重。”

  “你不占一卦,我们何时才气再见?”

  残阳消逝,流戈唤下人点了灯,捡了卷兵书翻看起来,“占了你也不信,占出坏事我还揪得慌,不如不占。”

  夜。

  耘政殿偏殿。

  魁兼竹面色凝重的坐于桌案前,一旁太傅苍霖也若有所思的盯着手中的奏折。

  “南燕的春收还未开始,西狼朝贡刚过,东鲛封海,近日这通关的商队却比之前横跨四倍还多,但又查不出丝毫的纰漏……朝歌,页武戌接下军令了吗?”

  魁兼竹点颔首,沉思片刻,开口道:“师尊是指,有人在替页武戌搅乱局势,或是利用他这面招风大旗躲于暗处?”

  “说的不错,但也不尽然。”苍霖应了一声,又叹了口气,“恕臣直言,页将军倘若要反,直接围都逼宫拥立假王越发实际……置β页武戌是他们手里一颗棋子,而已不管是什么,叶军都是乱的主力,叶军之首不能留啊。”

  “嗯,但,会是谁呢。”魁兼竹喃喃道,“自认行棋不败,敌暗我明,急于改朝换代之人……师尊我想到了!”

  望都朱雀门。

  一队想要出城的马车声势赫赫的堵在了门口。

  “撩开撩开,里面是什么。”守门的士兵不耐烦的向首驾车夫喊道:“赶忙的,你这么多工具横在门口别人的还动不动了,赶忙的麻溜的快快快。”

  “是是是。”车夫颔首哈腰的撩开了帘子,露出里面精美的布匹和器皿,“牛老爷的幺小姐要出嫁,让我们先把工具送已往,不能委屈了小姐。”

  “牛二爷的这妮子才多大就要出嫁了啊?你可别骗我。”士兵上上下下的审察了他几眼,这车夫讨好的笑着,不着痕迹的塞了锭金子已往,士兵四下环视一圈,飞快的把金子收进了怀里,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忙离开。

  行出两里地,车夫才长舒一口气,时不时地扭头看向身后。

  “蠢货,看前面。”一个男女模辩的声音酷寒的划过他的耳朵,吓得他一个激灵,再也不敢转头,但是眼神照旧不自觉的瞥向四周。

  过了半日,石头与黄土的路面徐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蜿蜒的藤蔓与低矮的树丛,再向前十里地,一道悬崖横在了他的面前。

  “不许停,冲已往。”

  男女不辩的声音又炸在他的耳朵里,顺带另有一柄抵在喉咙上的刀。车夫已经吓得漫不经心,但脖子上酷寒的触感让他不得不听从命令,闭上眼大叫着冲向悬崖。

  等了许久,也没有摔落地面的感受,他疑惑的嗯了一声,睁眼就是一望无尽的深蓝色森林,闪着点点柔和的白光,有许多参天巨树耸立其中,高的望不见顶,只能看见丝丝薄云围绕着树干,一时间看的有些呆了。

  “我的家乡,如何?”

  一袭黑袍泛起在他的面前,正是一直不露面的声音的主人,车夫甚至在他酷寒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存在的柔和。

  车夫回神,盯着突然泛起的人形看了半响,才结结巴巴的回覆:“……美,很是美。”

  “嗯,这一路辛苦你了。”黑袍人似乎很欣慰的点了颔首,“安息吧。”

  利刃轻而易举的划断他的咽喉,鲜血喷了满地,静立的植物沙沙的躁动,伸出了长长的触须,把他的尸体包裹了起来。

  黑衣人仔细擦干匕首上血迹,理好衣袍,双手按在尸茧上,用灵族的语言徐徐的念到:“祭,巫灵参见。”

  尸茧缓慢的蠕动了起来,不多一会,一双青色的手伸出来,再是肩膀,再之后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这半个诡异的工具盯着黑衣人看了一会,又拿手摸了摸他的脸,才扯动脸皮,模糊不清的说道。

  “佟赋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黑衣人淡淡回应,随即体内一缕白烟飘出,在无脸人的面前凝了个模糊的小人,张牙舞爪的控诉道:“莫用这个名字叫它,我的本尊可比这个青脸英俊多了,要不是你给我的烂方子,他怎么会是这种颜色,别说替我上朝了,连走在路上都市被人连番注视。”

  无脸人扯了扯面皮,在嘴的位置裂了条缝,声音清晰了许多,“丑也是你的使魔,和你用着同一张脸,只是发青而已,你给他刷个浆弄的白些,就说身体抱恙,刑部尚书谁敢闲话。”

  “地母的使魔也学会呛人了?我刑部尚书堂堂巫灵身世,百毒不侵,说病了谁会信,还好现在魁是老白独霸着,我消失个一月半月也不碍事。”巫佟赋讥笑的声音从白烟中传出,“再说这工具做出来木木讷讷,我不附体就如同一根木头,女人的尸蛊之术认真不敢恭维。”

  “哟,你这尚书当得还起劲了。”无脸人摇动着平滑的头颅,调笑道:“应龙一脉最划算的就是收服巫族了吧,有如此敬业衷心的臣子,魁王高枕无忧啊。”

  巫佟赋不屑的嗤了一声,控制着黑衣人窸窸窣窣的从袖子里掏了个木片,扔到对方的身上,“鹰王那时候的事,现在早就做不得数,再说魁居高位的又有几个是人族,不都是凭着血脉站稳的位置。”

  无脸人挥舞了一下它细长食指,一群蓝色的小虫子呼的一声涌过来,咔咔的啃着木头,露出里面藏着的灵族文字。

  一份名单。

  “二十三个灵族,四小我私家族,七个鲛人。我把他们送给你补身体,你把他们做成我的使魔,如何?”

  无脸人面向那个工具,似乎在认真思考,又似乎咽了一下口水,嘴上的那条缝越咧越大,咔嚓咔嚓的响着。

  “成交。”

  巫佟赋的人形满意的点颔首,慢慢消失在空中,飘散之前补了一句,“别笑了,你乐的头又要掉了,这个青脸玩意就先送你补补脸皮吧。”

  随着无脸人猛地一扭脖子,头的上半部竟被甩了出去,它呆了半晌,悻悻的捡起头颅按在脖子上。

  “巫灵,我期待你的进献!”

  丞相府。付波堂。

  冬日水面的冰碴还未消散洁净,被水中新投的鱼苗啄来啄去,荡出一片涟漪,湖心回廊小亭崎岖错综,三条人影饮酒作乐。

  魁旻白背靠檐柱,一脚踩在廊亭的坐凳上,皱着眉不满的砸嘴,“这酒不够醇也不够烈,糖水一样,夫人竟能喝这么多,是失了味觉的水桶吗,小心喝醉了掉下来。”

  廊顶,麟悦霜趴在瓦片上,勾着空了的酒坛,向着下面喊:“这是乐趣,你不懂。”

  随即嗖的一声把它扔进了亭内,魁旻白面不改色闪身避过,坛子以一个诡异的弧度砸进了水里,惊的游鱼四散奔逃。

  “你们二人昨日和魁王请辞,还一把火烧了望都的犼王府,说是要周游天下。”任青傲一身繁复紫衣摇曳及地,眉眼浅笑执杯细品,“魁王今日还赞尔等真性情,结果就游到我这丞相府里了?”

  “是啊,丞相府依山傍水,还圈了个小湖,望都难得有这么好的地方被你占了,我们自是要好好游玩一番。”魁旻白又拎了一坛酒,反手一抛,被麟悦霜稳稳接住。

  “整日在小天子眼皮底下做起事来着实麻烦,想必几千亩的丞相府藏两小我私家,难不住青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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