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花平志之突破黑夜

第二十九章 大先生论道

花平志之突破黑夜 冷夜傲然 11820 2023-12-18 22:00:49

  那是一个微风轻抚的早晨,大雾还没有散去,太阳刚离开地面不见,朦朦胧胧的看上去,发出很微弱的光,枯黄的树枝和杂草上挂满了露珠,三令郎被乱哄哄的声音给吵醒,主要照旧天气太冷了,山贼们一个个冻得直打抖,早早就烧起火来,就在这样的大雾中,一个身影徐徐泛起。

  “很胖!圆滔滔的胖!”这是三令郎第一眼见到传说中的豹眼狮子头,留下最深的印象,头上没有一根毛,油光锃亮,身穿一件粗布斜襟开衫,敞胸露怀,光腿光脚,所有山贼都面黄肌瘦,黢黑黢黑的,但这胖子却全然差异,重新看到脚,皮肤白里透红,很难想像在这样的荒郊野岭,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居然会有这般,长得像王侯将相的山贼头目。而这朱老大长相的特别之处在于,生就一双柳叶细眼,而脸上五官很紧凑的挤到一起,看上去越发显得脸很大,眼睛特别小,再加上臃肿的身材,但凡换个地方遇上,打死你都想不到他是山贼。唯一能彰显他其中身份的,或许只有金黄色的鼻环,这是西域特有的民俗装扮。

  “是你打伤我的手下?”朱老大问。

  “不错!”三令郎点颔首,神情显得很放松,接着以教训的口吻道:“干点什么欠好,偏偏要拦路抢劫?”

  “山贼不抢劫,那要干什么?”朱老大问得理直气壮。

  随着老大的泛起,众山贼们似乎有了底气,开始壮声势高呼:“老大说得对,当山贼不抢劫?那当山贼干什么?再说了,如果有生路的话,谁愿意来当山贼?”

  一时间,三令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样一个乱世,人人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孰对孰错,究竟又有谁能说得清?

  “接我一拳试试”朱老大沉声道,他似乎没计划再说点什么,整小我私家像头蛮牛般撞已往,抡起沙包大的拳头就开砸。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拳风,果真势鼎力大举沉,这一架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也就在那一刻,三令郎凝神静气,抬起头来,双目如电‘既然这样,那就打吧’。

  咚咚声响,三令郎硬接几拳,特别是最后一拳势鼎力大举沉,整小我私家被打得直飞出去,撞到树上,又跌到地上。“呸!”三令郎吐一嘴泥,悄悄心惊,好家伙!这力气大得惊人,这照旧人吗?怎么感受有一堵墙倒下砸到身上。

  “他不是人”狗蛋说了这么一句,三令郎瞬间便明白怎么回事,一直以来,对于妖气的感知,狗蛋是最灵敏的,他说不是人,那肯定就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是妖怪”有山贼躲在远处高声骂道。

  “家?我没有,我也不是人”狗蛋如实回覆。

  众山贼一致肯定,这人果真是个傻子,此时的朱老大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收起了适才的轻佻神情,能连挨他几拳还在世的人,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子是头一个,且拳头打到对方身上,感受是打在一块破布上,有点无处着力,再看对方,一点事都没有。而三令郎的行动则是越来越快,在前后的上窜下跳中,不停找时机攻击对方头部;朱老大则仗着膀大腰圆,皮糙肉厚,双手护住头部要害。双方优劣渐显,三令郎利用速度上的优势慢慢占据上方,而行动鸠拙的朱老大只有挨打的份;三令郎越战越勇,树林里只看见一道人影飞快晃动,通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正愁着找不到人喂招,这下巧了,棋逢对手,难得有时机试试自己的近战武技到什么条理。

  在躲过朱老大蛮力一拳后,三令郎拔地而起,一个纵跃站到枯树顶,姿势颇为潇洒,这还不算什么,也学着丰神玉那般,大袖一甩,掌间发力,一股劲风裹带着树枝黄叶直冲朱老大面门,这一手隔空发力好不威风,尽显仙人之姿。

  朱老大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神色越发凝重,危机之际,只能双手抱头侧身硬扛,可在这疾风事后,才发现屁事没有,看似霸气凌厉的一击,实则不痛不痒,这彻底把他给惹怒了,纵横江湖多年,敢戏耍他豹眼狮子头的,眼目前此人照旧头一个。

  “好个杂碎,敢戏耍咋家,别以为就你会扇点阴风,哼!”说话之际,朱老大鼓腹挺胸深吸一口气,只见他怒目圆睁,猛然间张嘴,降低的嘶吼轰隆隆般发出,风声带着喉声,煞时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一股龙卷风原地而起,狂风卷落叶,整个树林都在晃动,山贼们似乎已经见过老大骇人的手段,早早的一哄而散,跑得连人影都见不到,只剩下三令郎一行人完全不知道什么状况,呆立原地。

  且说枯枝落叶沙土飞旋,迷得人睁不开眼,哪怕面劈面都分不清是谁,这时节,地面咚咚咚声响,一座小山般的庞然大物冲撞过来,三令郎还没来得及有所反映,便被一下撞得飞出去,连带撞断一棵树,砰一声砸到地上。三令郎脑袋嗡嗡的,要不是自己身体邦硬;要不是自己没有痛感,这一下差点就晕已往。

  三令郎站起身,故作轻松的拍拍身上灰尘,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在这种灰尘漫天起,劈面不见人的情况下,那一身重新到脚一身的白毛很是显眼,根根如钢针般直立,口出獠牙,皮肤白里透红,四脚蹄足落地,这朱老大明白是一头甚属稀有,十分稀有的白毛大野猪,难怪能把自己胸口肋骨撞断好几根。这档口,三令郎正想摆个姿势说点什么,哪知还没回过神来,这白毛各人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转身又是一头撞过来,“砰”一声,三令郎再一次飞出去,又撞断几棵树,又一头砸到土里,这次更遭,啃一嘴泥,胸口肋骨不知道又要断几根。

  “奶奶的个憨货,等我说句话都不行,看我不亲手扒你的皮下来当鞋穿,干看着搞什么,都给我上”三令郎骂骂咧咧的冲上去。

  “你平常不是说,古语里的什么老家伙在云上语的,以多欺少,胜之不武”狗蛋认真脸问。

  “少空话!给我打”三令郎不耐烦喝道。

  “是古语有云,也就是几百年前死了的那些白胡子老男人说过的话,”胡媚儿空中路过,在狗蛋身旁解释道。

  “嗯呜”狗蛋龇牙咧嘴,呼噜声响,这是藐视加警告,那意思就是你给我滚远点,丝绝不领胡媚儿的情,对此!胡媚儿识趣的躲开,很无奈的笑了笑,从狗蛋见到她第一眼开始就是这种态度,到厥后不管胡媚儿怎么讨好狗蛋,也包罗这次的主动献殷勤,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狗蛋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就讨厌狐狸这个品种。

  三打一,情况立变,再加上这回咱们的三令郎也是彻底生气了,拳打脚踢,身法越发熟练,时不时来那么一下阴风,灵力的控制也越发浑朴,飞沙走石之间,地皮都给掀到了天上,整个树林搅得是天翻地覆,而远远张望的山贼们只能瞧见树林里遮天蔽日的沙尘。总结一下咱们三令郎这一路来的历程,那就是打狼打狐狸打野猪,似乎就是与人以外的物种结缘了。且说这一通酣畅淋漓,噼里啪啦的混战下来,朱老大空有一身蛮力,奈何对方三人都是以速度和诡异身法见长的,时间一长便落入下风,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我说死猪头你服不平?你要知道,本令郎一向是以德服人的”三令郎嘴上说着心平气和的话,脚却是死死踩在那硕大的猪头上。

  “呸!咋家不平,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有种出来一对一”朱老大吐着舌头骂道。

  “这世道还真奇怪,吃人妖怪居然会成为人的首领,待会灰尘落定,让他们看到你猪头人身的模样,你猜这帮蠢货会不会把你一刀一刀剐了腌成腊肉?”三令郎嘿嘿的冷笑道。

  “少来这一套,你也不是什么正道的人物,另有你你,年老别说二哥,咱们都一样,谁手里没杀过一两条人命?”朱老大喘着粗气哼哼道。

  眼看着威胁恐吓不成,三令郎抬起脚,计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真的来个以德服人,可还没等三令郎退到一旁开口说话,这朱老大冷不丁一头又撞已往,结果三令郎又又一次嘴啃泥。现在三令郎脑子里一万只马在飞跃,只有一个念头“弄死它...”

  “砰砰砰!”又是一通打,问服不平?回覆依然是不平!,再打再问,照旧不平,再问再打,结果朱老大的头不是一般铁,耿着脖子道:“咋家打不外你,但咋家就是不平”

  累!真的累,三公感受精疲力尽,头一回碰上这么个犟种。狗蛋一旁看半天,不无有些讥笑的说道:“山猪只会往前冲,你想让它转头,不行能”

  胡媚儿赞同道:“主人别白艰辛气,山猪精怪都是一根筋,并非勇猛不怕死,而是它们基础没脑子,不如先把他绑起来再说。”

  “让它走吧”三公说完,他是真打累了,吃力不讨好,还不如让开一条道,对此朱老大并不领情,眼睛恶狠狠瞪着三令郎,那意思肯定是不平,随后一瘸一拐向树林外走去,临走照旧那句话“咋家就是不平你”。

  狗蛋正要跟上去,三令郎摆手道:“算了,没须要为这些不相干的事折腾,照旧赶路要紧,再说了,他那些手下早跑光了,我预计是因为看到他们老大真面目的缘故。”

  至此,山贼一事落幕,三令郎一行三人继续往前赶路,靠着那张老旧的兽皮舆图来确定方位,一路上走走停停,虽偶有差错,但大致偏向照旧没错的,这期间也没见小我私家影,或许是山贼们被打怕了的缘故,约莫是过五六天的光景,河面越来越宽,已经望不到劈面,水流越发变得汹涌,在不远处泛起一个渡口。

  “终于到了,那就是浊河渡口,过河再往前走个几百里就是中原城”三令郎十分肯定的说道。

  胡媚儿和狗蛋倒是没什么反映,三令郎却激动不已,他从小没出过齐国的地界,只在书中读到过,天下之大,唯中原为最,世代兵家必争之地,否则也不会有逐鹿中原,问鼎中原的典故。

  来到近前才看清,光秃秃冷清清,并排两间茅草盖顶,竹条做墙的小屋,竹椅竹桌竹凳子,一条小破船,另有个弓腰驼背,满脸褶皱的小老头,这会正半躺着打瞌睡,脚下趴着条睁不开眼的大黄狗。

  “老丈行个方便!”三令郎很客气的拱手行礼道,老头没睁眼。

  “大爷!我们要过河”狗蛋生怕老头听不见,故意扯着嗓子高声音喊道,然而老头照旧没睁眼。

  胡媚儿小步走上近前,徐徐屈身行礼,随后轻声细语道:“我家主人想要渡河,还请老伯伯为我们摇船。”

  “噌!”一下子,老头坐起身来,伸着脖子,脸上褶皱就差没被挤到一块,眯着眼从下到上审察起胡媚儿来,随后呵呵笑道:“许多几何年啦!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小妮子,悦目!悦目!”

  三令郎直摇头,果真!和赵小三一路的货色,一看就是十足的老色胚,埋怨归埋怨,三令郎照旧压下心中的不耐烦,正想借此上前搭话,那知这色老头盯着胡媚儿,眼睛都看直了,就这么呆呆的,一动不动,完全无视走上前来的三令郎。

  走也不是,站也不是,三令郎半弯着腰,别提有多恼火,看来搪塞这种好色老头,也只能是胡媚儿才行,直起身正准备退后,可还没等抬脚,老头哼哼着说道:“是不是想渡河?”

  究竟是有求于人,只能忍了,三令郎和颜悦色的回道:“正是!敢问老丈?为何这浊河渡口如此冷清,据在下所知,这浊河渡口南来北往,商队络绎不停,应该很热闹才对。”

  老头抬起眼皮,看着三令郎呵呵干笑道:“后生崽!谁告诉你这是浊河渡口的?”

  “这不是吗?...”三令郎愣愣的掏出那块兽皮舆图。

  “咳咳,呸!”老头往地上吐口浓痰,伸脚使劲搓,接着站起身,顺手拿起桌上的旱烟竿,很是不屑道:“小子!这是尾渡,大渡口还要往上八十里不止,拿张百年前破兽皮,居然就敢出门?拿来吧?”

  好半天,三令郎尴尬得要死,要是脸会红的话,早红透顶了,很少有人劈面这样攻击他的自信心,便接着老头的话道:“拿什么来?”

  老头眯起眼睛,看傻子一般的看着三令郎“拿什么来?虽然是拿银子,每人五十两,总共一百五十两?”

  “一百五十两?都可以买好几条船了,你怎么不去抢?”三令郎开骂道,他向来都是好脾气,可这会火大,实在是忍不住。

  “欸!你说对了,就是比抢好,平常碰上没钱的,想收也没处收,过就过了,今天好不容易碰上大主顾,欠好好敲一竹杠怎么行?”老头嬉笑道,看上去外表憨厚,谁曾想是个无赖。

  三令郎脸色越发苍白苍白的,恶狠狠盯着老头,每当生气要动手的时节,就是这个脸色,随后眼色示意半天,狗蛋这才心领神会,大刺刺走上前来,解下背上包囊,啪一下砸在桌上,露出一片金灿灿的灼烁来,在这之前,银子全都打发给山贼了。

  “好呀!好呀!全是金子,哟!另有珠宝,不错!不错!”老头嘴里念叨着。

  三令郎一看老头这欣喜神情,就知道已经拿捏住对方了,抬高嗓门道:“不知老丈有没有听过一句俗语‘命中有时总会有,命里无运不强求’,这区区一点身外财物,老丈若是想要,尽可全拿去,但就怕你运不到头,没那个命花,须知人生在世,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婪无度一场空。”

  本以为听完这番话,老头会明白三令郎明里暗里的隐喻警告,哪知这老头反倒是哈哈大笑,蛮有兴趣的看着三令郎道:“看来年轻后生照旧个念书人,满肚子学问,居然教训起我这个老人家来,好好好!少年老成。”

  狗蛋龇牙,嘴里呼噜着,与三令郎相处得久了,自然明白什么时候动手,很明显就是这会,胡媚儿则是浅笑品评道:“真是个有趣的老头,看来你不是普通人?”

  面对三人跃跃欲试要动手的节奏,老头却是满不在乎的神情,基础没理会他们,转头看向地上,用脚踢了踢趴着的大黄狗,自言自语嘘唏道:“老工具!你也是老啦,除了吃就会睡,也不晓得能不能熬过这个年关,哎!我这把老骨头也是,快不行啦!搞欠好一碰就散架,到时候那些个想要过河的人只能往上去大渡口才行,不外这也没关系,区区八九十里路,过六七道山梁,翻过四五处石崖峭壁,很快就能到的...”

  老头又对着狗碎碎念叨好些个空话,三令郎听得脑子里一阵阵的,恨得牙痒痒,这老家伙还真是死活不怕,油盐不进,劈面耍赖皮,那些话明白是说给他们几人听的,意思再明确不外,要命可以,尽管动手,除非你们不想过河,我就是要钱。

  三令郎看看老头,再看看栓在岸边的小船,气不打一处来,还没等他要说话,老头又顺嘴增补道:“我老人家年纪大啦!论体力哪赶得上你们年轻人,你俩人掌舵划船也能已往,十多里的水面问题不大,只要记得绕过河中央那几处急流就行,另有就是靠河对岸时,有几处暗礁要避过,否则的话,容易翻船落水,命大的话死不了,呛一肚子水是免不了的。”

  老人家这一说又是絮絮叨叨一大堆,没完没了,三令郎只觉得一阵头疼,但思来想去还真拿这老家伙没措施,自己简直不太擅长游水,而胡媚儿狗蛋这类的多毛物种则越发的怕水,果真!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书生再满腹经纶,遇到一肚子坏水的无赖,说什么也没用。

  三令郎气极反笑,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好你个老丈,本令郎这厢领教,人生路漫漫长,今日你算是给我等上了一课,这样吧!只要你能送我等过河,这金子你只管拿,如何?”

  老头等的就是这句话,使劲搓着双手,紧接着一本正经说道:“什么叫只管拿,一码归一码,凭据十两银兑一两金,这船钱应该是十五两金,但我看你这包裹里全是五十两的足金,我老人家身无半两肉,也没这么多银钱找补你,这样吧!金子我就不要了,单要那串珍珠项链,这玩意在中原是西贝货,稀奇得很,看上去很贵,可只要到海边,要几多有几多,价码最少掉一半不止,我老人家就吃点亏,迁就着收下,再送你们到河对岸,那条船你们想要的话,到时大可以扛走,另有就是,现下天色已晚,不辨偏向,只能等明早再渡河,至于今晚的吃食和住宿,就不收你们钱了。”

  “好!”三令郎只能这么说,否则还能怎样?如果不是你唠叨半天,天色怎么会晚,还船可以扛走,等过了河,鬼才会要你的船,至于珍珠项链,那可是从赵国太后宫中搜出来的宝物,价值千金。

  老工具!等着吧!找时机看我不弄死你,然!三令郎也只能心里恨恨骂道,算算时日行程,从齐国派出献贡品的队伍,应该早就到了中原城,所以不能再延误,必须尽快赶到才行。

  “好吧!开始干活,你小子,对!说的就是你,另有那什么本令郎,你俩人先去挑几桶水回来,把我的菜地重新到尾浇一遍,先用锄头松土,记着!别把菜挖坏了,然后认真的浇,不能有遗漏,再然后顺带摘个倭瓜,能吃的菜也摘些回来;至于小妮子先来给我老人家锤锤腿捏捏肩,等会洗菜做饭,都听见了吗?听见就动起来。”

  老头这一通部署,明明白白,倒把三人整得一愣一愣的,工具拿了,占了自制还要我们干活,三令郎气得说不出话来,憋半天嘴里蹦出四个字“岂有此理!”

  “对对对!岂有此理,工具是要拿的,但活也是要干的,饭自然也是要吃的,我老人家一把老骨头,走走都费劲,否则还要我浇地,给你们烧饭?”老头顺嘴说道,这回是真乐了,嘴都快咧成两半。

  天黑时分,河面上升起阵阵雾气,地面开始凝结水珠,温度骤降,冷得老头直打哆嗦,缩做一团蹲在火堆旁,胡媚儿手脚勤快,倒也有几分做饭的样子,他很少吃平凡人吃的工具,自然也就不会做,但在老头一旁的指点下,也还马马虎虎,很快的一菜一汤端上桌,素炒青菜,清水倭瓜汤,另有黄面窝窝头。青菜是用一口黑漆漆看不清本色的铸铁锅火烧火燎翻炒出来的,啥都没放,因为没有油的缘故,干瘪暗黄无光泽,说是炒都免为其难;粗拙的玉米面贴在锅边烤成的窝窝头,看着色泽金黄,实则谁吃谁知道;至余倭瓜汤是用一个陶土烧成的瓮所煮,顶多撒了点盐,这晚饭...真是一言难尽。

  狗蛋和三令郎挑水松土浇地,一个是满脸兴奋,因为头一次干活,在他而言接触新鲜事物好奇得很,这摸摸那瞅瞅,不时得问,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从旁的三令郎则是满脸的无奈,有生以来,各色菜肴倒是吃过无数,但浇水挖地照旧头一回,堂堂的齐国三令郎,有一天居然会挖地种菜,顺带还要回覆狗蛋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这是大南瓜,也叫倭瓜;这绿的是青菜;这细长的也是青菜;这圆叶子的似乎也是青菜;对?那也是青菜,长得纷歧样而以;这不是,杂草而以;那也不是,杂草而以。

  狗蛋没完没了的问,到最后问得三令郎心烦,便搪塞了事;嗯!对,总之不绿的都是杂草。事实上,三令郎对农作物也仅限于知道桌上常吃的几种,到菜地里长什么样,他也纷歧定晓得。

  话说这俩人正干得起劲,身背后突有窸窸窣窣声音响起,猛然间一道黑影迎面而来,没等直起身来,“砰!”一声响,三令郎远远的飞出去,一屁股坐泥地里,半天没爬起来,这?野兽出没,难不成又被野猪拱啦?

  此次出门,三令郎拢共带两套衣服,全在狗蛋身上的包裹里,不成想这一路颠簸,靴子也不知掉到何方,而身上穿的就是灰白粗布短打,脚穿千层底,方便赶路。在与山贼和朱老大交手时撕坏了,眼下这身刚换没多久,是游牧民常穿的猎装,凭据三令郎的要求,去除哪些多余不须要的防护甲片,用上好鹿皮缝制,这才穿上没多久,结果又裹一身泥,不外都已经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些,他就想看看到底又被什么玩意给撞了。

  听着吭哧吭哧的声响,透过微弱的灼烁,不用怎么细看,三令郎已经料到七七八八,皮糙肉厚扛揍,背地里搞偷袭,这是猪头三习用的套路。

  吐掉嘴里的沙子,三令郎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此时的他反倒是缄默沉静了,因为已经气到无话可说,很平静的对着那团黑影喝道:“猪头三!如果没记错的话,就在不久之前,本令郎饶过你一次,看来今晚你是不计划在世离开这里?”三令郎话出口,已经计划下杀手了。

  “呔!三令郎你这杂毛鸟人,那是本大爷跑了,不是你放过我,哼哼!老子打不外你,但老子就是不平,另有...任何人禁绝动大先生的工具,一根草都不行。”即即是在黑漆漆晚上看不清是谁,但说话吭哧呼噜响的也只有山贼头目朱老大,也就是眼前的这道黑影‘猪头三’。

  “呔!这货居然还知道戏文,荒山野岭哪看的?大先生?怎么似乎在哪里听过”三令郎脑海里有那么一会停顿,随后便想起来,是某个山贼口中说起过,什么老僧人,另有就是大先生。回过头来看向不远处屋檐下,渡船敲竹杠那老家伙还在色咪咪盯着胡媚儿,眼睛都没眨下,对于这样的目光,胡媚儿早习以为常,脸上挂着笑,手脚麻利在干活,这么些年下来,什么样的男人她没摆平过。

  “小猪头来啦?那正好,资助浇地,干完过来一起用饭”老头自然而然的说道,从亲昵的称谓听得出来,这两人很熟,而且他没少使唤这猪头三。

  饭桌上,最先说话的是狗蛋,问了两个字“肉呢?”

  “嗯哼!”老头清清嗓子煞有其事道:“我老人家味口欠好,从来就不吃肉,”

  “你骗人?来之前我明明就看见那上面挂有一块熏得漆黑流油的肉,咦!怎么不见了?就适才还在的。”狗蛋瞪大眼睛朝土灶周围看半天,愣是没找着。

  “胡扯?老夫历来都是素食,哪来的野猪肉?至于狍子肉鹿肉野鸡肉什么的,从来都只是听说过”老头怒目圆睁喝骂道,这话说得有点不打自招,且说话时节,手在光下巴上来回不停的摸,难不成他还以为自己有白髯毛,是仙风道骨的高人。

  “绝对没错!这老头就是个乱来人的无赖,骗吃骗喝的神棍,什么大先生!也就只有猪头三这种脑子欠好使的才会上当”三令郎心中已然下定论。

  三令郎自幼生长宫庭,又岂会吃得惯这种粗食,且吃对他来说变得可有可无,淡淡一旁坐看,狗蛋是吃肉的,肯定是不会吃这些的,胡媚儿也是同样,静立一侧笑而不语,很好的饰演了一个丫环的角色。老头吃得很少,行动也很慢,却是吃得津津有味;猪头三则差异,呼噜呼噜喝南瓜汤,一口一个窝窝头,险些把所有工具全吃光了。

  至此,三令郎越发肯定这老头就是个普通人,因为修道之人一旦到达某种境界,聚灵气悟道法,普通的五谷杂粮已经满足不了身体的需要,需要有灵气的天材地宝,再否则就是蕴有大量血气的奇珍异物,而对于哪些想走捷径,且无所忌惮的旁门左道来说,人且不限于人,一切生灵的血肉就是最好补品。

  结果就是一帮人看着猪头三在狼吞虎咽的用饭,一口一个窝窝头,呼噜呼噜的喝汤,有时候看人用饭一ㄇ一种享受,看着平淡无奇,却是能勾起人一阵阵的食欲。久未曾吃工具的三令郎也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一桌子饭菜吃罢,猪头三抬手抹抹嘴,很是郑重的向着老头拱手道:“俺老猪很久没有吃得这般饱,多谢大先生款待”

  “呵呵!妖怪居然改吃素,真是世间罕有,少见,少见!就是不知道,是我们这位大先生教导得好,照旧把肉藏得好,岂不闻,这世上最多的就是那些藏头露尾,沽名钓誉的伪君子,虽然!这也包罗某些贪财好色,没有脸皮的无赖之徒,可叹,可叹!”三令郎这一番话说得文邹邹,酸溜溜。

  老头叭叭的抽着旱烟,眯着烟,脸不红心不跳,那意思就是我什么也没听见,反倒是猪头三很不屑的看着三令郎反驳道:“大先生吃猪肉那又怎么样,他救过俺老猪的命,不在意咱是妖怪,愿意教我,光凭这点就够了。”

  狗蛋若有所思的说道:“在世不是我吃你,就是你吃我,没什么区别,差异在于,主宰这世间的是人,他们把人以外有灵智脱体化形的叫作妖,靠本能生存的是野兽,而圈养起来等着被吃的就是牲畜。”

  三令郎大吃一惊,想不到狗蛋能说出这番话,不无赞赏道:“你果真是开窍了”

  朱老大并没有理会这些,抬头看了一眼胡媚儿,随后一脸狐疑的盯着狗蛋说道:“很奇怪,在这之前,我从未见过你,可你身上却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入夜时分,一轮圆月洒向大地,亮晃晃苍白一片,适才还在思索人生的狗蛋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神情变得燥动起来,下一秒,没和任何人打招呼,扭头就向旷野中跑去,这时的朱老大带着疑问正要上前搭讪,哪知人家一声不响的就走了,站起身就准备跟上去。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对于狗蛋的异常,三令郎心里清楚会发生什么,似笑非笑的说道:“猪头三!本令郎给你个建议!大晚上的别一小我私家随处乱窜,你知不知道?月圆之夜,荒郊野外的很容易碰上急躁易怒的妖怪”

  以朱老大的智力水平,再加上三令郎说话没头没脑,预计他也很难理解,结果说了即是白说,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剩下胡媚儿在收拾碗筷,手脚勤快得很,老头依然是在云雾缭绕,另有就是嘴没闲着的三令郎,大原理一套一套的,什么读圣贤书行万里,君子不弃,当以天下为己任...云云,这时间一久,一旁的老头就坐不住了,或许是天太晚缘故,再否则就是三令郎唠叨个没完,他急躁得听不下去了。

  老头照旧那个老头,弓着腰驼着背,手里捏着旱烟杆在鞋底上使劲敲了敲,皎洁的小眼神此时泛出阵阵精光道:“听你这么说,但凡不读圣贤书的,就没有一个是好人?这天底下的乱,也是因为不懂你哪些什么狗屁原理?”

  “念书明理,方知这世间为何物,才气胸怀天下,不为物喜,不以己悲”三令郎言之凿凿。

  “哦!”老头打了个疑问道:“小老儿我也知一些品评人生百态的原理,你想不想听?”

  “在下洗耳恭听!”三令郎饶有兴趣的抬手请道。

  老头直起身那一刻,背也不驼了,腰也不弯了,侃侃而谈道:“你可知有三种人,可以说是道尽世间做人原理的三种境界;这第一种人嘛!总以为自己掌握真理,就好比你这种火气正旺的毛头小子,读过一些书,不算多也不算少,再经历过一些或凄惨或惆怅或影象深刻之事,获得一些教训,明白一些世间的原理,对于这原理或是教训,谈不上有多深刻,可也绝不浅薄。但就是这种人,他们把这个教训或是原理奉为人生路上的准则,绝对的至理名言,不管干什么做什么,想虽然的认为这就是对的,自然也不会有错,但凡有人不理解或是不明白他们自以为是的至理名言,或是有什么事超出他们认为的那些人生准则,那么在他们眼中,这些人都是愚昧的糊涂的,事即是差池的,或是错识的。慢慢的天长日久,变得自以为是,走极端钻牛角尖,外貌上一副谦卑的模样,实则心中狂妄无比,狂妄到自以为这天下都在自己掌握之中,虽然!这种人当中,不乏有万万分之一是天资聪颖之辈,敢说敢干,也可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到最后他们当中有的死了,化为这世间的一挫黄土;也有的成了,走向人生巅峰,功成名就。然而这种人中的大多数却是活成了这世间最令人讨厌的那一类人,只不外他们不自知而以,明明是庸才,碌碌无为,却偏偏又自以为是,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总以为自己掌握世间至理,高屋建瓴,在他眼中世人都是蝼蚁,唯有自己是天选之人;这种人不犯大错,但也做不出什么大事,耍点小智慧,逞口舌之利,沾沾自喜,把自己那点不成熟的人生准则推而广之,谁要是与之相反,便怒目而视,若是手中再有点权利的话,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不弄死几个才怪!”

  老头说到此,看向三令郎道:“念书人,你说老人家我说得对差池,你呀!就是这路货色!”

  三令郎面红耳赤,压着心中那股快要迸发出来的火气,他有点想揍人了,这老家伙的嘴,太歹毒了,现在他脑子里快速飞转,在思考着要怎么反驳。

  “诶!说归说,别动手”老头不慌不忙的抬手示意,随后接着道:“这第二种人嘛!也读过书,也经历过事,再或者说他们自己就是第一种人中的那种大多数,随着人到中年,锐气被磨得差不多了,斗志也被现实生活摧残得只剩零星半点,回过头来看看曾经历过的事,那些自己奉为至理名言的大原理,想想都觉得可笑和叹气!因为真实的世界,现实的生活,糟心的破事每天都在经历;犯过的错识,一个接着一个来,没完没了;凄惨的攻击,一重接着一重,让你抬不起头来。到这时你才醒悟,读的书照旧太少太少,所明白所推行的哪些小我私家生至理,它只不外是人生门路中,千千万万个原理的其中之一,或许此一时是对的,再否则彼一时又错了,所以呀!基础就没有对错,只不外你先入为主,非得把它分出个一二三四来。书读得越多,越发感受自己的无知,敬畏之心由然而生;对人情世故了解得越多,越发感受自己的渺小,畏惧的本能不自觉刻到脑子里,因为这都是吃过的亏,上过的当,留在身上的痛,所以这叫什么?这叫敬畏人世间的一切原理,因为人心不行测...”

  “人心不行测”三令郎似懂非懂,这一刻他难免高看老头子几分。

  一旁来回路过的胡媚儿看着三令郎没精打彩的样子,不由笑道:“这老头的意思是说,让你别锋芒太露,最好是做缩头乌龟”

  “哼!人人都做缩头乌龟的话,这天下谁来救”三令郎不屑道。

  听到这话,老头笑了:“天下又不是你家的,用得着你来救?”

  “快说说,第三种人又是什么?”这次是三令郎主动问道。

  “这第三种人嘛!虽然是我老人家这种,否则又怎么会被尊称为大先生”老头笑嘻嘻。

  三令郎咬着牙,嘴里叨咕着‘不要脸’,老头往烟锅里塞上烟丝,叭叭的抽起来,楞起一只眼接着道:“别以为我老人家说笑,这第三种人就是我这种老家伙,活了泰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又没经历过?读了太多太多的书,脑子里懂的原理不行胜数,但那又怎样?还不是要种地用饭?靠摆渡过活?大道至简,大巧不工,书读得越多越发无用,那些书中的原理原本就来自于生活,这个不用我举例了吧!锄禾日当午,旱滴禾下土,不种田不知其中艰辛,又怎会写得出如此诗句?这世上的原理明白再多,嘴里念脑子里想,不敢去做,一切都是徒劳。所以这第三种人即是抛弃无用之书,放下不切实际的原理,回归本我,踏实认真做事,天塌下来便塌下来,别操那么多闲心,管他别人当你是傻子照旧呆子,只求心中无愧,活得逍遥自在”

  “心中无愧,逍遥自在”三令郎嘴里咀嚼着这句话,默默的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大先生,晚辈受教了”三令郎庄重行大礼,有生之年,他从未听过如此浅显晚懂,却又深刻至极的原理,对这老头子的敬仰之情,犹如黄河之水,涛涛不停,一发泛滥不行收拾。

  “呵呵!这样啊!那串珍珠项链既然已经抵了船资,那我老人家就真不还了,要害是我这个糟老头子,临到老却偏偏喜欢闪闪发光的玩意,哎!不说这个,趁这会有人,明日你和黑小子,另有小猪头三帮我把地给平出来,另外我寻思着要打口井,不如你把这事也给干了...”

  老头子碎碎念又说了一大堆,临了似乎有些欠美意思,便增补道:“我老人家年岁大了,腿脚欠好,给你们派的活多了一些,嘴碎了一些,这我都知道,不外,年轻人嘛!正其时,担子虽重,此时不担何时担?诶!话说回来,你小子没名字吗?姓姬呀!照旧姓发?怎么还三令郎,另有那黑碳头,怎么起个狗蛋,什么破名字,倒是那小妮子姓胡,果真抚媚...”又是碎碎念一大堆。

  “嗡嗡...”三令郎一阵阵头疼,这老家伙果真不是好人,说好听叫玩世不恭,实则德性欠好,惹人厌,有种想踢他一脚,揍他一百遍的激动。三令郎现在深有感伤,他发现但通常有点钱财的员外田主,或是身居高位的王公贵族,十之八九都是胖,油光水滑的胖;那些不涉世事,隐居世外的高人,往往都是性格诡异,脾气离奇,而这老头就是贱,另有血蝠那个老怪,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想来就来,说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声。

  “睡觉!别浪费我灯油,另有那小妮子,记得早起煮粥,收拾扫除的时候轻点,我老人家睡欠好,起得晚”这是老头临睡前的嘱咐。

  三令郎...哭笑不得,还真把我等当长工丫环使了,算了!多想无用,明早还要干活呢!转过头,看向远处黑漆漆的树林,狗蛋的突然离去,他一点也不担忧,心中反倒是为猪头三祈祷,希望你运气好能在世回来,否则的话,挖地这么重要的事情,又少了一个重要的苦劳力。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