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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平志之突破黑夜

第十七章 风云际会,妖魔鬼魅全聚齐

花平志之突破黑夜 冷夜傲然 11485 2022-03-12 22:50:54

  黄崇这几天的生意很欠好做,来买字画的人也越来越少,可能是因为周围的人都已经看腻了他的那些小花招;要么就是这几天城里的闹鬼事件搅得人心惶遽,再加上城卫军不分白昼黑夜的四处盘查,整整一个上午一张字画都没卖出去,下午没出太阳,风嗖嗖的刮,黄崇站在街边冷得直跺脚,幸亏临近收摊时,有个老翁来写家信,黄崇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在一番询问后,一封家信洋洋洒洒挥笔而就,字写得是苍劲有力,老翁抹着髯毛连连夸赞,黄崇趁此时机又耍弄了一番他最拿手的本事,老翁甚是满意,便又拿上几副字画,脱手也算阔气,甩手就给了整整十个的大刀,黄崇把几些崭新的齐国大刀制钱紧攒在手里,摩挲着上面粗拙的纹路,看着‘大齐兴武’四个字欣喜无比,晚饭总算是有着落啦!他三两下收拾好工具,盘算着去打壶好酒,再割块肉,可是很久没有改善伙食啦!到酒坊后,黄崇傻眼了,他记得三四天前来买酒时,一壶精酿的清酒也只需三个大刀,可眼下价钱涨得离谱,足足涨到十个钱,便急急遽往北城家的偏向赶。

  说起北城,住的都是些贩夫走马,木工瓦匠,耍把式卖艺,兜销鼎力大举丸等等,总之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经过一家客栈前门,绕行到后巷,走进一个犄角旮旯的胡同串口,进到一个低矮的小院,黄崇总算是抵家了,其实也不能算是家,因为他和女人租住的是一对老匹俦的偏房;其实女人也不能算是他老婆,因为早先他们基础不是两口子,逃难出来之后便顺理成章的凑在一起。说起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有跨不外去的坎,这年头,随便大街上找小我私家,两碗酒下肚,都能倒出一堆苦水来,人活世上都有自己的辛酸往事,黄崇也一样,和女人有着一段陈芝麻烂谷子的腌臜事,不提也罢。

  老远便听到喧华声,推开院门后,果真不出所料,自家女人双手叉腰站院中,扯着尖细的小鸡嗓骂得起劲,与她对骂的是个妆扮得浓妆艳抹的小媳妇,身后随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嘴里啃着手指,百无聊赖的仰头看着,不远处房檐下则是一对老匹俦张望,话说这女人也是历害,一对三的情况下居然不落下风。“哎!”黄崇叹口气,一脸的无奈,遥想起当年,他遇见她的时候,在一条潺潺流水的小溪边,女人那时节十五六的年纪,腰肢纤瘦细,红扑扑的小脸蛋,说话轻声细语,一颦一笑都让黄崇心动不已,也就是那时候起,他打心底深深的爱上了她;然而一眨眼回到现实,看着眼前这个黄脸雀斑,身材圆滔滔,上下一般粗的女人,打骂时气势汹汹,泼辣犷悍,哪另有一丝的温柔。黄崇只有苦笑的份,急遽上前劝架,说到打骂,尤其是妇人间的打骂,往往吵的不是谁对谁错,也不是谁更占理,而是谁更有气势,在某些时候是一种心中淤积的发泄,可黄崇并没有深思这一点,他两边说好话,只求息事宁人,结果反尔越吵越凶。

  “你个死蝗虫,你个窝囊废,我怎么就缺心眼跟你跑了出来,受饿受冻刻苦不说,还被老头子追得东躲西藏,无处安身,另有我那可怜的女儿也弄丢了,兵荒马乱的说不定...”黄脸女人说到这便呜呜的哭起来,越哭越气,转头开始喋喋不休骂起自家男人来,骂着骂着兴许是累了,头也不回的便进了屋,只留下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架吵一半,对手走了?

  黄崇虽尴尬但不失礼貌的笑着上前,递上手里仅剩的两个大刀,很客气的说道:“这是下个月房钱的添头,还望见凉,怠慢!怠慢!”

  “只要能拉下脸皮,肯出钱,什么事情都好办”这是黄崇走江湖多年学到的人生至理,那小媳妇见钱自然喜笑颜开,说了几句客气话,又转头冒充训斥几句孩子便进了屋,而两位老人家默默的看着,又默默的回屋。说到这,便要提起院子的男主人,原是军中的一个小校尉,年前楚人来犯时战死边关,他是家中独子,剩下年迈怙恃,另有一个小媳妇带着五六岁的小丫头,一家四口靠着抚恤金和收点微薄房租过活,老匹俦晚年丧子,心中本就哀怨不已,偏偏儿媳又没能生下个男丁,所以牢骚不停,天天闹别扭,可儿媳也不是省油的灯,泼辣得很,又正值年轻,天天涂脂抹粉四处招摇,结果即是这一家人天天吵,夜夜闹,如今再碰上黄崇的女人,越发没有一刻安宁。

  黄崇一口一个小师妹把女人哄得心软了,两人重归于好,忙在世炒了几个小菜,倒上酒正要小酌几杯,等等!...为什么要喊小师妹?这个嘛!因为在逃出来之前,他们是拜在同一个师傅门下,所以...自然便以师兄妹相称咯。且说两人倒上酒正要小酌几杯,却听得院子里踹门声,紧接着是乱哄哄的脚步声,看样子来的人还不少,没等黄崇出门,大批的官兵已经破门直入,在一片呼喝声中,人全被赶到院中,适才那小媳妇打骂时趾高气昂,摆出一副不行一世的样子,可在官兵面前却是吓得瑟瑟发抖,屁都不敢放一个,而那两个老人家依然是唯唯诺诺的样子,在这些人中独占那黄脸女人横眉冷对,面对那么多人依旧气势不减,大有一言反面就要手指着开骂的意思,黄崇紧贴在女人身旁,死死抓住她的双手,拼命使眼色,细声细气的劝阻道:“师妹不要!...千万别惹怒官爷,这可是在大齐临城。”被唤做师妹的女人终究没有反抗,乖乖的站到了院中,一来是黄崇的劝阴,二者则是这么多官兵,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且说官兵中有个头领模样的人物首先检验了老匹俦拿出的户籍文书和衡宇方单,当轮到黄崇时,两人身上自然是没有这些工具的,头领转头对着院外喊道:“可曾看清楚?”

  黄崇望向院外,只见远处站着一人,依稀间脑子里闪过一小我私家影,似乎在哪里见过?...对了!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下午找自己写家信的老者吗?黄崇瞬间明白了什么,敢情是有人把自己给告了。

  “我大齐武王有令,从既日起,非我国民者,非武道盟门下者,一律驱逐出城,胆敢滋事造谣,煽动谋逆者,就地格杀勿论”官兵头领宣旨道,随后一声令下,几个士兵就要上前戴镣拷。

  女人气不打一处来,高声质问:“我们犯了什么罪?凭什么缉拿我们?”

  “哼!”官兵头领冷冷看着黄崇笑道:“你二人非我齐国子民,藏扉于此间,居心何在?明面上是摆字画摊,实则是暗施妖术,蛊惑人心,其行迹便可疑得很,待本官抓回去审问便知分晓!”

  黄崇急遽拉住自家女人,低头哈腰,满脸堆着笑上前套近乎道:“内人不会说话,还望官爷恕罪,小人以为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我匹俦二人原是齐国边城小民,今年大旱,颗粒无收,前不久又遭暴雨水涝,屋舍田地俱毁,不得已背井离乡,幸亏小人自幼念书,会些丹青字画,便以此手段混口吃食,至于妖术则是子虚乌有,不外是些走江湖的小花招罢啦!”

  黄崇话到此,见那为首的头领眼神飘忽不定,心里已有八九分主意,从怀中套出一小块拇指巨细的玉佩,以袖遮挡,送到了官兵头领手中,轻声说道:“官爷开眼,这玉佩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宝物,家父曾言,此物出自中原八宝城大匠人之手,虽说是用剩下来的边角料打造的,但这玉佩可是道门奉为宝物的寒玉,佩戴在身上有提神醒脑,延年益寿之功效”

  那头领攒玉在手,果真有一股凉意传遍全身,马上便觉得神清气爽,黄崇趁此时机道:“我匹俦二人马上出城,还望官爷高抬贵手”

  且说这官兵头领在军中混迹多年,自然是有些吃拿卡要的痞气,但也并非是巨猾大恶之人,他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里早早就有了主意,他转头来到两个老人面前拱手抱拳道:“冒犯老丈,我明说吧!吴校尉守边捐躯,我等本该多多照应,但此次送上头的命令,要肃清城中闲杂人等,捉拿谋逆田氏,所以...收拾工具速速出城吧!”

  两个老人家眼中闪过一丝灼烁,很快就想明白了什么,儿子战死边关,本该是有功之人,但奈何边军都出自田家,这回照旧碰上好人,要是换个狠的头领来,定个谋逆罪,恐怕就得死在冤狱之中。老匹俦俩默默的低头,眼神又黯淡下去,转身回屋收拾工具,那小媳妇可不干,她自然知道出城意味着什么,把随着自己的小丫头往两个老人身上一推,倒地撒泼打滚,哭嚎着咒骂道:“要走你们走,我不走!那个挨千刀的死人,都死一年多了还要连累奴家,我娘家三代往上数可都是城中大户,是正经的齐国人,我不走,我不走...”

  官兵头领太阳穴上青筋一根根直冒,最怕碰上这挡子烦琐麻烦事,悄悄骂道:“这些个女人,老的老,小的小,怎么全都是一路货色,纠缠不清”

  “传我的命令,天黑之前务须要把这些闲杂人等统统赶出城”头领部署完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一路上也没闲着,脑子里来回盘算,田氏族人抓得差不多了,大牢里早就人满为患,该刮的油水也是差不多,宅子空出好几处,再随便凑上几小我私家,应该能交差了,“哎!”头领忍不住一声长叹“一朝天子一朝臣,有飞黄腾达的,少不了就有挨刀受过的,只要别是自己就成,咱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不是烧杀淫掠的恶人”

  最后一句话道尽这天下间绝大多数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管你信不信,她或他,她们或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时间到了深夜,自北城三令郎府那片废墟闹鬼以来,以往这个时候都是黑灯瞎火,可今晚街道上却是火炬连成一片,大批的城卫军四处搜查,没有官家在册户籍,统统都被赶出北城门,人多口杂,免不了就会有冤假错案和无辜受牵连的,陪同而来的就是喧华哭骂,人一多就群情积愤,大批无家可归的乱民聚集在城门口和城卫军坚持,此时北城门大开,乱作一团,里面的人群被推搡着往外赶,外面的人群哭爹喊娘往里冲,时间不长,城外巡防营骑兵也快速赶到,皮鞭夹杂着喝骂开始驱赶人群。总说人活在这个世间有家就有爱,有爱就有人情味,但若是把高度提升到“国”这个层面,一切的一切就会变得无情且冷酷,但若是细细想来,其实都在各司其职而已,城卫营卖力城内治安,而城门守卫只卖力扼守关卡,巡防营则是城外屏障,多出来的即是所谓的乱民。

  出城即是法外之地,巡防营都是戊边换防下来的兵士,在边关历经血腥厮杀,见惯生死病苦,受尽风霜雪雨,自然而然便多几分彪悍和痞气,更有甚者暗地里干些见不得人的运动。且说时间不长,巡防营例行公务将人群往北城外驱赶,此时夜黑风高,荒原中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怪异的鸟叫,人群中有大部份是长居城中的小民,哪见过这些,这会吓得瑟瑟发抖,就在这当口,身后疾驰而来一匹快马,快到近前,那马上纵身跳下一名兵士,手中高举令牌,急遽忙通报道:“上将军有令,速回北城”

  且说那巡防营偏将一脸狐疑问道:“可知是何事?”

  兵士喘息方定便回禀道:“属下所知,就在刚刚,城中有人作乱,杀出北城门而去,小的虽没有亲眼得见,但城门口死伤无数,据说有道门仙师加入其中。”

  “道门仙师?怎么又是北城门”偏将神情凝重,他有种欠好的预感,恐怕是城中出了什么乱子,这一点他深有感伤,因为就在一年前,这样的事情他已经遭遇过一回,那时节的他,还只是个小校尉。

  大队的骑兵掉头往回赶,也不再管这些人的死活,俗话说月黑杀人夜,风高纵火天,过不多时一小股十多人的骑兵又打马回来,这些人全都用黑布遮面,手提马刀在旷野中驰骋,刀光挥舞中,只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老人小孩的哭嚎声,叫得最惨烈的照旧那些个女人的尖叫声,自古杀人越货的买卖就抢两样工具‘钱财和女人’。而黄崇究竟是走惯江湖的老手,早早就拉着女人躲到树林深处,因为还在半道之时他就发现巡防营这些骑兵相互间在打眼色,待得远离山川树林来到荒原之中时,他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在这前后无人,四周空旷的野地,巡防营这帮人外貌上是例行公务赶人,实则又派小股队伍折返,目的自然是杀人灭口,抢掠钱财和女人,即便被人发现,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到时候这荒原中不外是多些枯骨而已,死无对质,至于那些被掳走的女人,期待她们的要么是不甘受辱自杀,要么是被折磨至死。

  “师哥,你就这样看着不管吗?虽说师傅那个糟老头子平日里不怎么样,但遇到这种事,他肯定会挺身而出的”女人愤愤的质问。

  “哎!算了吧,我们连自己都顾不上,哪管得这许多”黄崇叹息道,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只不外以前碰上的是拦路山贼和剪径强盗,怎么着也有措施搪塞一下,但这次却差异,论战斗力基础就不是一个条理。

  “噌一下!”女人挣脱束缚站起,恶狠狠的瞪着黄崇喝骂道:“当初就不应该随着你逃跑,老家伙虽然烦琐,但起码不是你这样的窝囊废”

  “什么人?”女人这下消息太大,被还在清理现场的人发现了,有几个骑兵手举火炬打马向这边赶来。

  “诶!你这个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黄崇跺脚骂道。

  “我故意的,我就是要逼你脱手”女人冷言冷语的挖苦道,她似乎对于冲过来的那几个骑兵视而不见,脸上茫然的神情喃喃自语着:“与其被老头子追着跑,还不如轰轰烈烈死个痛快,也好向我那死去的女儿赎罪。”

  黄崇心情庞大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内疚中夹杂着痛爱,似是有太多的话要说,但眼下的情形是来不及了,他抚摸着女人粗拙且蜡黄的脸颊,温柔的说道:“等从这里逃出去,我们就到失散的地方仔细寻访,相信我会找到的,云朵这丫头机敏得很,她一定活得好好的。”

  黄崇慰藉完女人,转身走出树林,此时的他挺直腰板,抬头看着前方,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奴颜媚骨的小人物,原本眯成一条缝的双眼现在如刀光般在黑夜中锐利如斯,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黄锦包囊的长物件。骑兵远远打着火炬一看这架势,神情也变得慎重起来,虽然没看见是个什么武器,但肯定是练家子,绝不行小视,几人高举马刀,呈三角队形,准备一场厮杀。

  黄锦脱落,却是一副合拢的卷轴,黄崇捏在手里摩挲着,自言自语道:“老朋友,和我一起上阵杀敌”

  说话间,卷轴打开,黄崇咬破食指往画上点去,随后一声大喝:“听我命令!去”

  光线闪动间,画中飞出一只血红色巨鹰,在黑夜之中格外的显眼,其双翼展开足足有人伸开双臂那么长,一声嘶鸣在旷野中回荡,那巨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向着前面几人袭来,那马受到惊吓撩蹄子就往回跑,几个骑兵跌下马来,被摔得七晕八素,吓得连连退却,边跑边叫:“妖术,妖术...”

  那巨鹰空中盘旋,几番来回俯冲后又回到了画中,虽没有伤到任何人,却把那帮人吓得够呛,有脑袋撞到石块的;有嘴啃泥的;有崴到脚跌到屁股的,黄高尚声大喝:“我黄某人游历天下,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从没有仰仗术法伤害过任何一小我私家,诸位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骑兵首领还算镇定,作声呵叱道:“慌什么,只不外是些障眼法的幻术,随我杀已往,拿下这妖人再说”说话间提刀在前,朝着黄崇步步逼紧。

  “呵呵!”黄崇冷笑:“身为军中之人,本应保家为国,以维护一方安宁为己任,可诸位却视黎民为待宰羔羊,随便拿块布遮脸就果真出来干杀人越货,奸淫掳掠的运动,认真妙手段,妙手段!呵呵...”

  “那首领铁青着脸,冷哼道:“妖道,哪来这许多空话,是又怎么样?杀了你就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众兄弟给我上!”说话间,那十多小我私家持刀挡在身前,从四周慢慢靠上来,首领则打马冲在最前面,那高举的马刀在黑夜中闪着明晃晃的光。

  “唯我命令去去去!”黄崇断然大喝,这次不再是一只,足有五只血鹰飞出画轴,在空中辗转腾挪,卷起满天红光,一片杂乱中传出一声惨叫,冲在最前面的首领痛乎声中跌下马来,脸上血流不止,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那血鹰看似有形,实则是无形无物的灵体,普通的刀剑武器基础就伤不到它,所以也没措施防住他的攻击,血鹰的迎头一击便啄去首领一只眼睛。

  “诸位若是还不退,别怪我黄某人下杀手!”一击震慑全场,黄崇一句话吓得十几小我私家再次往退却,而那首领也倒是刚脆,手捂着眼眶扭头就走,这期间他甚至没有凭据江湖规则放些狠话,好比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往后走着瞧之类的”,再或是“壮士可敢留下名号,杂家总有一天会回来找场子的”等等之类。

  人走鸟兽散,荒原中留下一地的残骸断肢,出城时有百十号人,被驱赶到此还剩五六十,而眼下还能嘴里喘息站起来的不足五六人,虽然也不排除另有在世的,草丛里就倒着几名衣衫破碎的妇人,也不知道是吓晕已往照旧真死了,这种时候谁另有心思去管这些事。且说在世的这几人战战兢兢走过来向黄崇致谢救命之恩,之后陆陆续续都走了,谁也不愿意在这鬼地方呆着,那几名妇人也陆续坐起身来,使劲拉了拉破碎的衣衫,呜咽着离去,这其中倒是有一名胆大的妇人径直过来向黄崇致谢,随后埋怨道:“那些挨千刀的杂碎死了才好,仙师就不应该放走这帮畜生,最好是把那几只破鸟割下来喂野狗...”

  黄崇有些哭笑不得,这名妇人絮叨起来没完,一看就是欠好惹的主,随后哀声叹气自语道:“世间本无为,有为则有因,有因必有果,祸事不远矣。”

  送走了那位喋喋不休的妇人,黄崇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总算是长出一口气,师妹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话中带了几分赞赏:“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位,气宇轩昂,有英雄风范的大师兄”。黄崇自得的笑了,正要说些什么,发现不远处还站着一人,黑夜中也看不清楚模样,待到那人慢慢走近,黄崇才认出这是白昼和自家师妹在院里打骂的那个小媳妇,早先在城里,这小媳妇还描眉梳妆,妆扮得颇有几分妖娆韵味,而此时的她,头发混着茅草,脸上说不清是血照旧黄泥,衣衫被撕成布条状,双腿不停的哆嗦,她看向黄崇,眼中只有仇怨,嘴角都咬出了血,恨恨的骂道:“我们一家待你不薄,可你却害我沦落至此,怪我看走了眼,你明明那么历害,为什么不早些脱手,等我被这帮人弄得死去活来半天,你才假腥腥作态出来,这下你满意了吧!看够了吧!这天底没一个好人”说到这她不禁哭了起来。

  黄崇都不敢抬头看眼前的女人,他在自责,都怪自己太过犹豫,手捂着嘴咳嗽好半天才吞吞吐吐:“我...”,结果我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最后只能说声“对不住”

  “呸!”女人往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骂道:“少在这虚情冒充,如果换成是你那个黄脸婆被这帮人糟踏,你是不是也说声对不住就够了?”

  “你才是黄脸婆,你全家都是黄脸婆!你个妖精,骂大街的泼妇,这全都是报应,活该!已经救你了,哪来这么多空话,滚...”站在黄崇身后的黄脸...不!是师妹连珠炮似的破口痛骂道。

  “还来!”黄崇手拍脑门口,哎!头疼的事来了,他伸手挡开这两个准备打骂的女人,正准备说点什么,可就在这时,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马蹄声越来越大,不期那些个骑兵又折返回来。

  “这下完蛋,早一点走就好了!”黄崇这会意提到嗓子眼,没成想这帮骑兵又杀了个回马枪。而就在刚刚,他召唤出来的那五只血鹰,其实有四只都是幻术,真正能伤人的唯一个,然而即即是这样,也耗尽了他所有的灵力,眼下想再从画轴里召唤出血鹰来,已经是没可能了。“镇定,要镇定!”黄崇悄悄的给自已打气,随后他慢慢的转过身,很平静的看着这些个折返回来的骑兵,事实上他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强压住哆嗦的双腿。

  最先跑过来的是骑兵首领,脸上黑洞洞的右眼眶还在不停流血,他俯身贴在马背上,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挥舞着马鞭拼命在打马,“嗖!”一下,径直从黄崇身旁窜已往,在这个历程中,看都没看黄崇一眼,速度快得带起了一阵风,紧跟而来的是五六匹马飞弛而过,带起漫天灰尘,奇怪的是马背上没有人,难不成都掉下去了?

  “妖怪!妖怪!”之后是那几个骑兵一路跌跌撞撞喊叫着跑回来,此时的他们飞驰得那个快,真恨不得身上多长几双腿。

  “大师!前辈高人!快捉妖,有个吃人的狼妖过来了”可还没等这些人话说完,黑夜中飞过几道闪光,噗噗声响!跑过来的这几人咽喉位置鲜血喷涌,全部倒在黄崇脚下,而那几道闪光在空中盘旋之后便消失不见。

  黄崇面色凝重,看样子来的不仅仅是狼妖,追念起随着师傅的这些年,走过天下间许多的地方,虽然没少挨骂和刻苦,但岂论遇到什么样的妖魔鬼魅,对头冤家,强人仇寇等等...总之师傅都能搪塞,他只管站在一旁看着就好,可现在轮到自已独挡一面,难免心里直打鼓,因为他发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朴,脱手的恐怕是个御剑妙手。

  回到眼前,黄崇把脑袋一横,且先不管这些,这躲在黑暗之人如果不主动显身的话,恐怕你也很难抓到他,再说了!什么局面咱没见过,想当年咱可是凭一已之力击退一群成精的老鼠,斩杀一只化成人形的大妖,他看向身后的师妹,两人眼神一番交流,多年来配合默契,也无需太多言语,师妹手中捏紧火炬站立一旁,很快的远处又传来惨叫,陪同的骨头碎裂声,越来越近。

  当黄崇看到狼妖时,难免倒吸一口凉气,想像归想像,当现在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狼妖时,他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大妖,和以前斩杀的那只依稀有点人样的化形鼠妖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也基础就不是一个级别。因为眼前这只狼妖居然还穿着衣服,除了毛发旺盛一些,牙齿和指甲长一些,看上去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最令人可怖的是,这只狼妖身中那么多箭居然没死,尤其是后背上居多,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碎不堪,此时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昏睡的女孩,除了染一血,看得出来他把她掩护得很好。

  吼!....一声咆哮,换做是胆小的腿都吓软了,这这这...是什么怪物?身中那么多箭还能活蹦乱跳?看得出来这差异寻常的红眼狼妖彻底暴怒了,把入眼看见一切会动的工具都当做了目标,适才只是微风吹过灌木丛,他便嘶吼着一爪子挥已往。紧接着又有一道身影尾随而至。

  “狗蛋!快醒醒...”来人自然是头戴面具的三令郎,他对着酿成半人半狼的狗蛋喊半天,可结果狗蛋似乎没听见一般,反尔对着泛起的这些人一阵嘶吼。此时没人能看见三令郎脸上的神情,事实上他快招架不住了,身上衣物清晰可见一道道的口子,怪只怪对手太强,是台甫鼎鼎的剑煞。

  呆愣在不远处的黄崇也是满脸惊惧,就在他没有回过神来之时,一道黑影已经闪到身前,黑呼呼的大爪子当头劈下,实在是酿成半妖的狗蛋速度太过于快,黄崇基础就没来得及做任何,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突然间红光大作,一只巨大的蝙蝠凭空泛起盖住了这致命的一击,与黄崇从画中召出来的血鹰差异,这只蝙蝠虽同为灵体,但凝结得险些为实质,如肉膜一般的双翅,甚至能看见根根玄色的绒毛,狗头样的脑袋,眼睛闪着红光,恐怖且狰狞,尤其是两颗尖细且长的牙,黑夜中发着冷光,狗蛋本能的抬手盖住蝙蝠咬来的大嘴。

  可惜得很,这只血蝙蝠仅仅是存在了一个照面便凭空消失了,但这也足够黄崇迅速的躲开,而站在他身后的师妹双手捂着胸口,瘫软在地,原先那张黄脸此时变得苍白苍白的,每次召唤血蝠对于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来说,都是很大的消耗。

  “师妹,你还好吧?都怪师兄无能,害得你又一次不得不脱手”黄崇脸上写满了自责。

  “别说这些,我们得赶忙走”师妹喘息着说道。

  “血蝠老怪的魔画之术?”剑煞一语道破此中玄机,就在适才,他黑暗脱手杀死那几人,现在一身红衣从黑夜中显身,脸上显得很轻松,右手握一把刃口泛淡青色光线的长剑,一看就不是凡品,他扫了一眼黄崇和其身后的女人便没有再理会,颇有些戏虐似的看着三令郎挖苦道:“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右手快断了?哦!忘记告诉你了,其实我也和你一样,不太擅长御使飞剑,我真正会用,业舯坫用得顺手的是剑,是握在手里的这把剑”

  三令郎并没有理会剑煞,他对于此人乍寒乍热,模棱两可的态度也是猜不到他要干什么,论实力,早在迎春阁交手之时,自已便已经应付得很吃力,而当剑煞手中亮出那把宝剑欺身近战时,三令郎败局注定,可不知为何,这期间,剑煞并没有下杀手,也没有阻止他逃跑,只是不紧不慢跟在身后,时不时的搞一下偷袭,有点像猫捉老鼠一般的来回戏弄,这是三令郎打得最窝囊憋屈的一架,打又打不外,甩也甩不掉。再来说狗蛋酿成那般几近妖化的模样,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内心虽焦急万分,却只能干看着,拿不出什么有效的措施,也许齐国即是自已梦魇开始的地方,只要双脚踏入这道城门,便从内心深处生出一股无力感,眼下灵力耗尽,身体受损严重,狗蛋又失去理智,且另有强敌在侧虎视眈眈。

  剑煞则不紧不慢说道:“这回如果我没说错的话,驿站里的那个才是傀儡,不知我说的可对?国师大人!”

  “你何时发现的?”既然已被识破身份,三令郎爽性大方的认可了。

  “呵呵!”剑煞笑道:“你从驿站出来之后,灵气消失,我便料想你会傀儡利用之术,可适才几番交手下来,本令郎可以断定你绝不是傀儡,我很好奇你用的是什么离奇的秘诀,居然没有一丝灵气流动,还能把身体炼到铜皮铁骨这般水平,就算是血煞的血炼之法,也绝无可能这么历害;而至于他嘛!呵呵...你信不信,这天底下只有我能救他?哦!对了,另有这两位,不成想在这碰上血蝠老怪的门徒,难得,难得!”

  “我信你才怪!”三令郎嘀咕道。

  一身红衣的剑煞似乎知道三令郎在想什么,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背后捅刀子很下作,有失妙手风范?这个嘛!嘿嘿...首先我要声明,这第一,于我而言,能杀人的剑都是好剑,所以人世间的哪些规则信条风范什么的,本令郎从来不信;第二嘛!你叫他什么来着...哦!对了,叫狗蛋,一个很恶俗的破名字,不管你信不信,我吸他血气是为了救他,如果不是因为你中途打断,他早就恢复人身清醒过来了”

  剑煞话说到此,微笑着看了一眼黄崇和他的小师妹,笑容很温柔,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冒着一股冷气:“劝告两位,如果不想死无全尸的话,最好乖乖站那看着,今晚可是难得一见的好戏。”

  剑煞微笑的一瞬间,黄崇居然被一个男人的笑容给迷住了,在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事后,黄崇觉得很羞愧,他觉得自已很丢脸,难道是自已的取向变了?转头看向师妹,他发现向来大大咧咧的师妹居然脸红了,她手中高举着火炬,痴痴的看着红衣人,嘴里喃喃说道:“好帅的令郎哥,连威胁人的话都说得那么自信,那么好听!”

  “啊!”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打断众人思绪,已经酿成半人半狼怪物的狗蛋这回发出人的声音,手臂上两个深深的血洞正泊泊往外冒血,但颜色却是深褐色,没想到凭空召唤出来的血蝠尖牙上有剧毒,或许也正是因为这剧毒让狗蛋从无意识中清醒过来,然而狗蛋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一会清醒时摇晃着怀中的小七,关切的问道:“小七你怎么了,快醒醒”;但下一秒立马陷入癫狂之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挥舞着爪子在空中乱抓,声音降低厚重“滚开!你们这些恶鬼。”

  “放下小七!”三令郎再一次喊道。

  这次狗蛋听见了,但他依旧紧紧将小七抱在怀中,并没有计划放手。

  “放下小七,相信我”三令郎又一次慎重的高声喊道,他心中对狗蛋的状况有了一个定论“意识模糊,精神破裂,这是病,还病得很重,得治”

  再一次清醒过来的狗蛋犹豫了,现在他意识到自已身上的问题,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伤害到小七,在万般不舍和极不情愿中,狗蛋把小七轻轻的放到地上,就在转身的瞬间,他又变回野兽,咆哮着冲向剑煞所在的偏向。

  狗蛋的攻击威猛犷悍,身法速度很快,然而这对于剑煞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因为他的身法速度比这还要快,形如鬼魅。

  “你血气太甚,同时又妖气侵体,两者水火不相融,如果不加以控制和引导,照这样下去,你会彻底陷入癫狂这中,酿成只会杀戮的野兽,直到气血殆尽”剑煞躲闪的同时,嘴上也不闲着,但听上去他说得似乎很有原理,就连三令郎也都有些信了,然而这种时候也管不了那许多,强提一口气杀奔剑煞而去,两人协力攻击。

  “糟糕,中计了!”三令郎暗叫欠好,他和狗蛋的协力攻击只是打到一个残影,真正的剑煞已经掉转头,欺身到小七的近前。

  “哈哈!这小丫头本令郎收他做个贴身侍女”剑煞大笑着向小七脖颈抓起,就在这时异军突起,小七身前显出火红身影,一只巨大的利爪向着前方拍下,剑煞抬剑便挡,就这一驻足的功夫,这道身影裹带着小七往退却去,飘忽间到了黄崇旁边不远处,以剑煞的身手本可以追击而上,可不知为何他却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胡媚儿的身影。

  “小哥哥可不要收我哟!奴家最怕驱魔除妖的天师道人了”救走小七的自然是胡媚儿,就在这喘息的功夫,她还不忘调戏一番相距不远的黄崇。

  “原来是个死狐狸精,好重的骚臭味!”黄崇身旁的小师妹适才还气息奄奄,萎靡不振,这会见到一个比自已漂亮太多的美人,立马就瞪圆眼睛开骂道,或许她是随口骂人的恶毒语言,但有一点被她说中了,这胡媚儿还真就是个狐狸修炼成精。

  “闭嘴!”剑煞开口瞬间,青光一闪,半月环直逼小师妹的咽喉,速度之快,黄崇又一次眼睁睁看着,却毫无还手之力,这是使出必杀一击。

  “噗”一声响,幸亏胡媚儿离这黄脸女人不远,右手瞬间化为利爪盖住了这一击,现在黄崇呆住了“什么情况?”,小师妹也呆住了,想不通,自已刚刚还骂她死狐狸精的女人竟然救了她一命。

  而剑煞的反映则更为奇怪,首先!他为何要杀这不相干的女人,难道是因为她骂她死狐狸精?再接下来,剑煞看胡媚儿的眼神越来越差池劲,捏剑的手在哆嗦,就连双脚都在不住的发抖。要说剑煞初次接触到狗蛋的神情失色,更多的是一种恐惧;而现在的剑煞,他看着胡媚儿的眼神则差异,是迷离之中带着惊骇激动和不安。

  胡媚儿笑容照旧那么的迷倒众生,但实际上她胳膊受伤了,那半月环刃口之尖锐,早已割进肉里,现在她心里清楚得很,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是这剑煞的对手,正待要说点什么。

  “哎!”剑煞一声长长的叹息,随后又一次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你不是她”

  胡媚儿直皱眉头“????”

  黄崇和师妹一脸懵,完全就搞不清楚状况,这帮人是敌是友,谁是谁?谁又是谁?

  三令郎也傻了,这家伙到底要搞什么?什么意思?莫名其妙?

  原本以为只有狗蛋精神有问题,直到胡媚儿敬重的对着三令郎曲身下拜,而且喊了一句“主人”

  这一句“主人”瞬间让剑煞炸毛。

  “忘八我杀了你”剑煞说杀就杀,整小我私家如同疯了一般冲向三令郎。

  三令郎边打边退:“你你,你这个疯子,你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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