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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西岳二三事

第三十四章 睁着眼睛说瞎话

亭西岳二三事 燕北远江南 3113 2022-07-20 18:00:00

  衙役躺倒一地,中间那人独自站立,斗争还未开始便已然结束。

  “如何?可还要再来?”白衣人持剑傲然而立,神情中满是挑衅。

  衙役哀嚎连天,从地上站起,脚步踉跄,却犹犹豫豫,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县官见识到了白衣人的实力,甚为忌惮,戒备地看着他,随即又换了一副脸孔,殷勤道:“仙人,有话好说。”

  “我与你无话可说。”白衣人爽性利落地将剑收回剑鞘之中,淡然道,“既然不想打,那我便走了,让开吧。”

  纵使心有不甘,可事实摆在眼前,礼乐镇的人不得不退让到一边。

  “走吧。”白衣人朝后看了一眼,轻轻说了一句,便走在了前头,轻松自在,犹如闲庭散步一般。

  秦慕一手抱着黑猫,一手拉着严凉,紧随其后。

  先前的老大娘对三人侧目而视,想上前却又心有忌惮,眼中满是不甘,最终照旧忍耐不住,在秦慕即将踏出房门时,抢上前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用力极大,额头立即肿了一个大包,可她却不管掉臂,只顾哀嚎:“女人,求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我家老汉吧。若你不愿开恩,他必死无疑啊。求求你了,女人,求求你。”

  这喊叫声嘶力竭,情感真切,令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秦慕并不是无心无情之人,闻言停下脚步,却并未转身,只是为老大娘指了一条明路:“先前舍弟包扎用的布条上满是血迹,用凉水浸润后获得的汤液效果依然显著,不比鲜血差半分。”

  此话说完,人影便消失在了门口,三人已然绝不留恋地离开了。

  先前颇有仁心仁德的老医生现在成了众人围堵的工具,只因布条尚在他手中。

  嘈杂喧华声响起,甚至陪同着杯盏碎裂声,而远去的三人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离开镇子,秦慕不由转头看了看城门上镌刻的三个字,嗤的一笑,鄙夷道:“礼乐镇,徒有其名。”

  “阿姐——”严凉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放心地喊了一声。

  “阿凉,你可千万别被表象骗了。恶是潜藏在心底的,有时候基础不会被发现。”秦慕谆谆教诲,“莫要轻信他人。”

  严凉颔首允许:“好,阿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傻瓜,我是让你学会明辨是非黑白,谁让你听话了?”秦慕板着脸,不满意这个回覆。

  “好,阿姐定要好好教我,我很笨,一时半会儿怕是学不会。”严凉有些欠美意思。

  “你——”秦慕忽而想到什么,“算了算了,天真无邪也没什么欠好,何须非要世故呢?是我狭隘了。”

  待三人走出了一段距离,一直闷头往前走的白衣人突然转身,对秦慕说:“这儿应该宁静了,就此别过。”

  “等等。”秦慕在白衣人即将转身时叫住了他,老实道,“少侠救了我与舍弟,我们谢谢不尽。”

  白衣人随手一挥,不以为意:“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秦慕不计划轻易放过报恩的时机,直愣愣地拦在去路上,真情实感地说:“于少侠而言是小恩,可于舍弟而言却是救命大恩。大恩不言谢,我愿做牛做马来酬金少侠的膏泽。”

  “小孩儿。”白衣人勾唇一笑,直言不讳地说,“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有些话我实在不吐不快。”

  “什么话?但说无妨。”秦慕瞧着那意味不明的笑,直觉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却没想过逃避,选择正面应对。

  “人要脸,树要皮。我原本念着你年纪尚小,想给你留些颜面,可既然你死缠烂打,那我便不客气了。”白衣人语气变得森冷,淡漠地揭穿了秦慕的意图,“礼乐镇的那些人虽然心思不纯,可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先前你说是你让黑猫现形,为了什么呢?为的是吓退那些人,你自己无法逃开他们的围堵,这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可你身为普通人,擅自豢养妖物,这本就有违常理,还妄图纵容妖物伤人,你可知错?”

  “知错。”秦慕坦然认可,没有半分有意,神态尽是坦荡。

  白衣人被噎了一下,万没有想到这小女人这般实诚,无可奈何道:“算我倒霉,活该被你利用一回。既然你们已然解围,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了,后会无期,告辞。”

  “再等等。”秦慕见白衣人要飞跃而去,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急切地说,“即便我利用了你,可我对你的感佩之情是真的,掺不了假。你刚刚也说我们有缘,你看舍弟的资质确实不错,何不顺手将他带回师门?”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白衣人名顿开,一甩袖子,挣脱了秦慕的拉扯,断然拒绝道,“休想!你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城府,脸皮还厚,我们师门可不会收你这样的人,而这小子身怀奇血,自己就是个麻烦。若是收了你们两个,师门怕是鸡飞狗走,永无宁日,你们照旧去祸殃别人吧。”

  “既然如此,那我也欠好勉强。”秦慕话锋一转,看着有些沮丧,似乎就此放弃了。

  “有自知之明,另有救。”白衣人凉凉地说了一句。

  “漠不关心,遇难不帮,这即是你师门的行事气势派头吗?”秦慕似乎没听到他说的话,徐徐抚摸着黑猫光顺的皮毛,淡淡道,“今后我定要帮你好好宣传一下才行。你说是吗?亭西岳楼祎。”

  白衣人猛地睁大了眼睛,长剑出鞘,直指秦慕的咽喉处,语气森然道:“你是何人?为何会知晓我的身份?”

  “你把剑拿开,不许指着阿姐。”严凉张开双臂,跟只护崽的母鸡般,拦在秦慕跟前,直面凛冽剑锋。

  “我不仅知晓你是谁,我还会亭西岳的秘术。”秦慕并没有多张皇,徐徐开口,说出一个更劲爆的消息。

  “乱说,亭西岳秘术只传门中门生,外人是断断不会的。”白衣人的剑锋又迫近了几分,冷然道,“快说,你究竟是谁?故意诱我相见,又说出这番话,到底想做什么?若敢做出危及亭西岳的事,我定饶不了你。”

  “二师兄,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危害师门呢?”秦慕突然改变了称谓。

  “你唤我什么?”楼祎瞪大了眼睛,不行置信地问,“你莫不是疯魔了?照旧实在想不出搪塞的借口,故意为之。”

  “我是凌风老祖的徒弟。”秦慕说出早已编造好的说辞。

  “一派胡言!”楼祎自然是不信的,愤然道,“师尊只收了我们师兄弟四个,哪里有你?”

  “大师兄启明,二师兄楼祎,三师兄简意,四师兄齐谨。”秦慕悠悠地说出了四个师兄弟的名姓,尔后施施然地看着楼祎问道,“我说得可有错?”

  “知道名姓算什么?”楼祎顽强地可怕,就是不相信,收剑入鞘,气冲冲地哼了一声,“有本事说些凡人不知道的。”

  “既然你执意要我说,那便好好听着。”秦慕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嚷声道,“师尊说二师兄八岁还尿床,不止一次。”

  楼祎一听,惊慌地想去捂住秦慕的嘴,满脸臊得通红,恼羞成怒道:“闭嘴!”

  “如何?这能证明我是凌风老祖的徒弟了吗?”秦慕作势要继续讲楼祎那段不为人知的黑历史,“若是不信,我还可以说些此外,好比你十岁那年私入后山禁地,结果被吓得——”

  “好好好,我信了,我信了,可以了吗?”楼祎提心吊胆地制止,“你别说了。”

  “如此甚好。”秦慕揪着二师兄的小辫子,笑容嚣张自得,淡淡地开口,“那我们可以上路了吗?”

  “可——以——”楼祎拖长了声音,不情不愿地回应。

  “那走吧。”秦慕也不空话,想着早点到亭西岳,以免节外生枝。

  她偷偷瞥了眼严凉,眼中满是谢谢,要不是上一个世界的严凉怕自己露馅特意搜罗这些小道消息,今儿个也不能彻底震慑住这位二师兄,乐成前往亭西岳。

  楼祎磨磨蹭蹭地拿出传送符,恶狠狠道:“我这就将你带回亭西岳,让师尊亲自惩戒你。”

  说到底,他照旧不信的,想着让凌风老祖亲自揭穿秦慕的假话。

  “欻”的一阵金光闪过,三人一猫消失在原地。

  亭西岳上,议事殿前的演武坪上,众门生正勤勤恳恳地修习术法中,见楼祎泛起,纷纷躬身见礼:“二师兄好。”

  “继续练习。”楼祎颔首回应,尔后便带着二人径自到议事殿参见凌风老祖。

  恰巧师兄弟也在殿中,见到楼祎回来,另有些困惑,大师兄启明一本正经地问:“为何这么快便回山了?”

  “还不是因为他们。”楼祎侧身将身后的两人让出来,嘟囔道,“遇见两个麻烦鬼,这个女娃娃非说她是师尊收的嫡子,还知晓亭西岳的秘术。万不得已,我只能将他们带上山了。”

  “扑哧”一声,最为生动的齐谨直接笑出了声,围着秦慕和严凉绕了一圈,尔后凑到楼祎跟前,高声取笑道:“二师兄,你居然会信这种黄口小儿说的话,还主动将妖物带回山上?”

  “我自然不信。可——”楼祎欲言又止,对秦慕曾经说过的话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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