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碰到同行了。”试剑者把他手中用布条缠绕包裹的长剑放在桌上，喝干了手里的茶。
“那茶我喝过。”余若歌道。
“两个大老爷们还在乎口水吗？”
“待会儿结账你得付一半。”
“嘿，你这人真有意思，这种时候还考虑钱。”
“那该考虑什么？”
“把你的剑给我，饶你一命。”
“城里妙手如云，你敢杀人？”
“他们离你很远，而我与你只隔一步。”
“你怎么注意到我的？”
“兄弟，第一次蹲人吧，下辈子记得别这么显眼地看外面。”
“你怎么知道该入轮回的是我不是你呢？”
试剑者哈哈大笑，也握住了剑：“一把年纪才只有九品，张大器也就只能找这种人资助了。”
你才一把年纪呢，余若歌心道，不外十七岁才九品也挺丢人的。
他握住剑柄，寻找脱手时机：“为什么盯上了张大器？”
答案其实很简朴，杉州城很大，灵器师许多，不少小有名气，相对应的，人脉也更好，因此虽然张大器技术好，但仅仅开店两三月，脑子又憨，还拉不到什么能展现本事的订单，结不下有本事的人。
“欺软怕硬，还能是什么？”
余若歌第一次见有人这么痛快地骂自己，一口槽即将吐出，试剑者却突然举剑刺来。
他挥剑去格，竟没推动，反倒是自己被一股巨力推到了另一边，身子砸到酒楼窗台，掉下了楼。
“有点意思，是个六品武修。”小红道。
“这算有意思吗？”余若歌一时间不知道该捂屁股照旧捂胳膊，适才下意识地用右手使剑，没完全好透的伤口隐隐作痛。
“纯武修，其他两道一点没学，武道基础还很差，适才完全是靠手里的剑把你打下来的，且待我用魂术控住他，你乘隙刺他心脏，知道心脏位置吗？”
“知道。”余若歌皱起眉，把剑换到左手。
终于照旧要对活人动手了。
掌柜和小二见有人打架，迅速逃了，而身为六品武修的试剑者却才从楼上下来。
“嘿，你竟然不逃？”试剑者叫道。
余若歌道：“老人家，骨质疏松吗？”竟然连从二楼跳下来都不敢。
小红传来魂念：“这工具在装弱，你逃跑速度绝对没他快，敢转身屁股上就得多个窟窿。”
毫无预兆的，余若歌没看清试剑者行动就被欺到了眼前，长剑劈向他的脑门，小红倒是游刃有余，自行飞起挡剑。
余若歌完全没时光施展步法，便借着小红的力和试剑者对招，但纵有小红资助，对了两剑事后他便撑不住了，体内气血翻涌，感受身体随时都市爆炸。
但试剑者的行动突然慢了下来，眼神也浮现迷茫。
小红正全力施展魂术控制对方，没力气引导剑身，便对余若歌喊道：“就现在，刺！”
余若歌心一横，将剑递了出去，但手上并未传来穿透血肉的感受，凝目细看，剑尖竟然停在了试剑者胸前半寸位置，无法再往前进了。
试剑者却似已经中剑，身子软塌塌地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余若歌拄着剑，感受全身力气也去了一半，他努力调息，精神戒备着四周，突然获得小红提醒，抬头看，见一人影立在酒楼楼顶。
差池，不止一个，左边楼顶也有一人，后面灵器铺上也有，总共三人。
他们跳下楼，困绕了余若歌。
“你是谁？竟要在杉州城行凶？”其中一人似是领头，冷冰冰地问道。
怎么进了杉州城地界后就总有人给我扣帽子？
余若歌回道：“我是自卫，这人先想杀我。”
“我们知道他，试剑者，但你不是灵器师，怎么会被他盯上？”
“我受张大器所托，阻止他。”
三人相互交流了遍眼神，随后领头展露笑颜：“哦，行侠仗义，让人敬佩，张大器呢？”
“铺子里，干活。”
领头颔首，留下两人看守试剑者，自己则计划走进去。
余若歌体内真气仍旧在狂躁乱窜，但他使劲压下，快步走到铺门前，道：“问我这么多，我也要回敬几个问题，你们是谁？”
“范家。”领头趾高气昂，“奉我家大人命来捉拿试剑者。”
“我以为只有衙门才气说捉拿二字。”
“老先生，你打个六品武修都费劲，就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余若歌摸了摸假胡子：“那你们出来捡漏又是为什么？”
领头“啧”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粒碎银丢给他：“算你辛苦费，人得我们带走，我家老爷有话与张大器说，别延长事。”
余若歌倒不是为了钱拦他，但利益得手，对方理由也正当，他也没法再说什么，让开身子，看成没听见领头口中的诉苦。
另外两人站在街上，检查着试剑者的状况，余若歌倚门看着，心中召唤小红，却没获得反馈。
怎么回事？睡着了？他突然没了宁静感。
难道控住试剑者时消耗太大？
他胡乱推测，把剑抱得更紧了。
几分钟后，领头从铺子里出来，脸色比进去时还难看，他看都没看余若歌，招呼着手下两人带着试剑者离开了。
余若歌进屋，来到正在准备工具的张大器身边，问道：“范家是什么人家？”
“杉州城的炼器世家，城里最好的灵器师就是他们家的人。”
“他们和你很熟？”
“没来往过。”张大器憨笑道，“否则我就找他们资助了，他们真是好人，主动来帮我。”
余若歌指了下自己。
“你也是好人，更好的人，不介意我冒犯了你。”
“范家跟你说了什么？”
“他们计划建设一个灵器师联盟，把城里灵器师联合起来，相互交流心得技术。”
“听起来不错，你为什么拒绝了？”
张大器大惊：“你怎么知道我拒绝了？”
“我有眼睛。”
“呃……”张大器局促道，“他们要抽成，我生意本就差，开店到现在照旧赤字，范家说可以借我钱，但我不敢。”
“拒绝得对。”余若歌拍拍他，把魔剑递已往，“天生你材必有用，快铸鞘吧，我去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