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头散发。
天子的冕旒早不知什么时候被顺手扒掉。
厚重的礼服满是血。
月光照在台阶之上，赢询双手持剑跑下来，像极了杀疯的狂人。
“陛下。”彩蝶硬着头皮喊一声，从偏殿里传来的叫声，充满凄厉，岂论听几多次，后背寒毛都市情不自禁地竖起。
“嗷。”
小白没那么多记挂，淡蓝色眼眸满是兴奋，直接冲上去，往他身上绕着蹭，闻到以前特别熟悉的香味，舔了舔舌头。
突然觉得两脚兽好香啊。
赢询深深吸口气，平复一下心境，将双剑收回剑鞘，退出剑灵觉醒的状态，手推开小白毛茸茸的脑袋，“我身上很脏，你别乱蹭过来，看看身上的白毛，颜色都红了，等下又要麻烦我帮你洗。”
“嗷。”
一听洗澡，小白更兴奋了，左跳右跳，尾巴时不时拍打在他大腿，似乎在敦促快点去。
赢询面露笑容，心底的恶意愈发收敛，适才是为修炼强行装出来的自己，不是他的天性。
他对杀戮，对折磨他人，没有一丁点兴趣。
“彩蝶，你知道未央宫洗澡的地方吗？”
“陛下，未央宫有专门的浴殿，离这里不远。”
“好，我们去那里。”
未央宫是天子居住的主宫，抛开未央殿之外，其余的宫殿比东宫的修建物都要高三丈。
这里宫殿尺度的高度是九丈，确保人行走在其中，观感不会比一只蚂蚁差。
龙辇驶到浴殿外的门路，滚雷般的声响传入，让里面伺候的宫女们纷纷跑出来，按顺序在台阶迎接圣驾。
绘有华美图案的车门打开，小白最先冲出，落在地面，抖了抖染血的毛发，威风凛凛地跑过宫女行列。
赢询随后跳下车。
“奴婢参见陛下。”
宫女们齐齐欠身行礼。
“不用多礼。”赢询挥了挥手，迈上台阶。
彩蝶没跟上，招手唤来一名婢长，付托道：“陛下要沐浴易服，准备水果，糕点，再去请乐师过来，另有拿几本休闲的小说。”
“奴婢明白。”婢长回了一句，转身去部署人做事。
彩蝶颔首，心里不担忧泛起差池。
赢询享受酒宴的时候，她托付好姐妹彩凤，让自己在未央宫转了一圈，认识一些能服务的婢长。
保证在生活上，不让赢询有一丝不适应，免得她被卷铺盖。
赢询迈入殿内，里面有一个长方形的大浴池，面积不小于一个足球场。
池壁有许多青铜兽口。
在浴池南北两边，立着两座青铜龙像，口中含有拉环。
“陛下，南边代表冷水，北边是热水，您想要哪种？”
“热水。”赢询不想洗冷水澡，又不是炎热的夏天，严寒时节，明显泡热水澡更舒服。
彩蝶伸手拉开北边龙像的拉环。
咔咔，所有兽口张开，一股股冒着热气的水流注入水池，迅速铺开。
“嗷，”小白没等水满就跳下去，来回跑在兽口之下，让水流冲洗自己的毛发，玩的很嗨。
赢询没有呵叱，开始动手脱去外面的礼服，血的腥味让他眉头皱起，又追念起在殿内的那一幕。
“呼。”他急躁地吐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
这是修炼恶情种的后遗症。
再过一会就好了。
赢询心里这么想，身上脱得剩一条开裆裤，跳下浴池，里面的水已到膝盖部位。
小白目前的体型和成年阿拉斯加犬差不多大，这种高度的水，能让它游起来。
“小白，过来，别闹，乖，我给你洗澡，别乱动。”
折腾一会，总算是把小白的毛发洗得干洁净净，又玩了一会，赢询从浴池里面走上来。
人有些累了。
灵力消耗会影响到人的体力和精神，让他无法陪精力似乎无限的小白继续折腾下去。
“嗷，嗷。”小白对他这么短的时间发出诉苦。
“别叫啦，你自己慢慢玩，那个谁，去找几条鱼丢下去让它追着玩。”
赢询随口指了一名宫女，人走到摆好的藤椅旁。
彩蝶递上一件大毛巾，让他擦干身体，再递上一件睡衣，没有资助。
像这种窄袖，窄裤的衣服，赢询偏向于自己穿，而不是让宫女们资助。
他麻溜地穿好，躺在藤椅，拿起旁边的小说，掀开，内容讲的是大秦三代武安君的爱恨情仇史。
火盆摆在藤椅后面，有宫女拿扇子轻轻扇着，想要用热风慢慢烘干赢询的长发。
乐师弹起优雅的琴声。
他偶尔伸手拿一块糕点，或果肉，翻动书页，过得十分惬意。
直到小白上了岸，上演猛虎出水的戏码，身子一甩，无数水珠向周围飞溅。
“小白！”赢询吼了一声。
它眨了眨眼，露出很是无辜的眼神和心情。
赢询心里的火气消了，无奈合上书，道：“回寝殿睡觉。”
小白又抖了抖身子。
“彩蝶，拿毛巾过来，”赢询喊一声，亲自帮它擦掉身上的水，又端火盆过来，烘干身上的毛发。
小白不想烤火，被他抓着又逃不掉，只能发出嗷嗷的声音抗议。
赢询有时候觉得，养个白虎真他妈的累，不外累中有快乐，自己是不是犯贱啊？
“别嚎了，你这头傻虎。”
他不轻不重拍了一下虎头，惹得小白短暂熄火，接着又是一顿长吼，似乎受气的小媳妇。
“算我怕你了，我认输，我错了，你别叫，我给你加鸡腿。”
小白缄默沉静，眨了眨眼，区区一个鸡腿。
“特别加两个鸡腿。”
它伸出舌头舔了舔赢询的脸颊，选择停火，乖乖烘干身上的毛发，要求抱抱，如愿被抱到寝殿，抱到床上为止。
烛火熄灭，也不知为什么，灯灼烁亮时，它感受拥有无尽精力，一黑下来，就会觉得很困，很困。
没一会，就合上眼睡觉。
突然，小白睁开眼眸，淡蓝色眼眸在黑暗之中释放出灼烁。
汹涌的灵压从床头袭来。
自己的两脚兽昏厥了。
“嗷。”它呲牙，警告对方不要乱来。
床头的两脚兽瞄了它一眼，“你居然能蒙受住我的灵压？真是奇怪，算了，你的主人现在归我。”
光秃秃的腿将它踹下床，华美的衣裳褪去。
小鹤发现不是对两脚兽有杀意，便老实待在酷寒的地上，好奇盯着床上看。
被一巴掌隔空扇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