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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终忆

第七章:绝杀

曲终忆 沈歆笙 4053 2022-04-13 14:56:36

  暴雨倾盆而下,百官身着朝服威风凛凛的闯到内城门下,柳卿如望着紧闭的城门,黑黑暗的点点亮光令卿如明白,城上禁军的弓弩已经瞄准了他们。

  “你们是何人,为何半夜闯宫?”

  陆相皱着眉头,义正言辞的说道:“底细率百官,前来面见今上。请将军开门,让我等进宫!”

  “放肆,外臣安有夜间闯宫之理?你等若是再不走,休怪本将军无情,放箭驱逐了。”

  “你放肆,难不成连本太子你都要杀吗”

  城上的将军愣了一下向太子望去,随后把头缩了回去,回道:“太子年满十岁,亦不许夜间入宫。请太子率群臣回去吧。”

  柳卿如转头望了一眼,卫尉杨茂躬身说道:“先生,已准备妥当。”

  柳卿如点了颔首,他在赌,赌宗亲的禁军没有向太子向百官同袍们拔剑的勇气,卿如手持凤簪高声啸道。

  “上攻城椎,诸卿随太子闯宫!”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城门已破。杨茂驻守外城的军队攻进皇城,百官由军队护送着一步步突破宗亲禁军的封锁。

  干戈相战,血流成河……

  ……

  常乐王已占据整个内城,政变已起。虽暂时控制了甄逸,但他们缺一样工具,皇玺……

  椒房殿外,宫女慌张皇张的跑进来,对着皇后哭了起来。

  “皇后娘娘,外面来了许多几何军队,已经围了许多宫殿了,马上就到咱们椒房了。娘娘,现在该怎么办啊……”

  皇后微微一笑,她等现在已经等了多时了。皇玺不在,常乐王纵使占据皇城也无甚用,而常乐王取皇玺只有通过皇后这一条路。

  椒房沦陷,常乐带着乱军冲进了内室,将皇后团团围住。

  “皇后娘娘,你可知道这陛下的皇玺藏在哪?”

  皇后冷冷地瞧着眼前这些阴险的恶鬼,不屑的说道:“你……不配。”

  三个字,让常乐王勃然震怒,抽出利剑横在了皇后颈间,咆哮道。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工具?明国一贱婢,仗着美色诱惑君王,尽享陛下痛爱。做我雪域的后,母仪天下,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你配吗?”

  皇后瞥了眼剑上的寒芒,对着常乐王诡异一笑,用手死死拽住剑刃,贴上了自己粉嫩的脖颈。

  常乐王大吃一惊,猛地抽出长剑,痛骂道:“疯女人你不想活了吗?”

  利剑割破了手掌,皇后吃痛皱起颦眉:“本宫不知道皇玺的下落,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让你这种乱臣贼子获得。”

  “你既要寻死,本王偏不让你死,本王要让你身边的人,替你死!来人,椒房上下活口一个不留……”

  血溅窗纸,剑引烛光。皇后眼睁睁看着椒房所有宫人倒在了血泊中,乱军层层乌曜长戈指向了皇后……

  “陛下的皇玺何在?皇后也是智慧人,你若早早将皇玺的下落说出,本王便饶你一命。”

  “呵,本宫受陛下恩惠居皇后位十载,若是贪生怕死无国无君助纣为虐。岂不是枉费陛下的膏泽和雪域黎民的信任?照旧那句话,乱臣贼子不配…唔……”

  长剑刺穿了皇后的胸膛,皇后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发簪刺向常乐的眼睛。常乐惨叫一声抽出利剑,捂住眼睛恼怒的怒道:“贱人,你找死!”

  常乐手持长剑疯狂的对着皇后挥刺,皇后脸上带着笑意,手中依旧死死握住手中的发簪,倒了下去……

  常乐王收了剑,拭去脸上血渍,周围人吓得愣了半晌,问道:“吾王,你的眼睛……”

  “一只眼睛也不影响本王夺权,从皇后这已经捞不到什么有用的工具了,只是自制了这贱婢。”

  “皇后一死,咱们若还没找到皇玺,今日勤王保国即是乱军祸国了。”

  “无需多言,大不了老子反了!甄逸杀父兄得天下,来位不正。相传先王死前留下密旨,今日事情若成,大可假借先王遗诏以安天下。”

  “吾王,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常乐王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环视了椒房,领兵冲出了殿内。

  “随本王前往凝香阁,那女人素来受陛下恩宠,皇玺之事她应知道三分……”

  ……

  惊雷闪过,强光映亮了凝香阁,贵妃从梦中惊醒。隐隐约约听到女人的喊叫和武器碰撞声,那种熟悉的感受涌上心头……

  “彩叶,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可曾听到外面的叫声?”

  贵妃的话让睡意朦胧的彩叶打了个寒颤,竖起耳朵。可彩叶听到的仅仅是密密麻麻的暴雨声和雷电轰鸣。

  “小主,你又在多想了。那件事已经已往很久了,如今国安岁平,何来干戈声?”

  “咳咳……”

  贵妃咳了几声,皱起眉头。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在无尽的恐惧中,贵妃似乎看到了一些工具。

  暴雨、狂风、惊雷、以及如潮水般层层涌来的铁甲,而在铁甲之后,她似乎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皇后……

  “彩叶,召集凝香阁全体下人,封死宫门!”

  彩叶吓得冲出寝殿,张罗了起来。两个孩子也从睡梦中惊醒,畏惧地抱住贵妃。贵妃轻轻抚摸慰藉着两位公主,强装镇定地看向窗外的宫门……

  贵妃因明公主身份,之前没少受宫里的排挤暗算,甄逸在皇城最偏远的地方设一凝香阁专门掩护贵妃。

  凝香阁阵势较高,且有外中内三层宫墙团团维护。宫人尽是精挑细选的忠勇之辈,是宫内除君主寝宫端详宫以及储存宝器的珍宝阁外,守卫最严密的殿宇。

  非利椎强弩不行摧之。

  贵妃心如乱麻,宫里既出叛乱,禁军何在,陛下何在……这些都尚未可知。

  “娘亲在烦恼什事,宓儿能帮上娘亲嘛?”

  贵妃看着聪颖可爱的宓公主,眼里现出了光线。

  宓公主长居凝香阁,外界未见过亦未曾认识。乱军若来,凝香阁虽能守住一时,可万一宫门被破,一切尚未可知……

  “宓儿,你有信心能帮上娘亲和父皇嘛?”

  “宓儿时刻想为娘亲分忧,父皇每天忙碌,娘亲又生病。宓儿想为娘亲和父皇分忧。”

  贵妃点了颔首,从榻侧取出了皇玺,对着甄宓说道:“宓儿,这是至关重要之物,彩叶会送你出凝香阁,你将这个带给你的父王,不能被外面的军将发现,你能允许娘亲吗?”

  “嗯,宓儿和彩叶姑姑他们藏猫猫的时候,宓儿可厉害了。”

  贵妃抬头望了望乌云,叹了口气。拖着虚弱的身体下了榻,取出尘封的玉盒,将一柄白玉镶金的玉棒送给了甄宓。

  “这是娘亲少时,娘亲的母后送给娘亲的,是大明的珍宝。如果今夜有月光,它或许能帮你。”

  “宓儿,记着了”

  宫外乱军冲门的喊杀声响起,贵妃抚摸着甄宓的头,轻轻笑了笑。

  “宓儿,走吧。娘亲相信你……”

  ……

  卿如眉间的神印闪着光,持剑护着太子冲在长宫道内,拔剑又斩了几名乱军,拉起太子喊道。

  “太子,如今乱军主力已被群臣牵制,现在若找到陛下,由陛下平乱方可安宁。”

  太子手抚腰间长剑,同卿如并肩奔跑着。

  “母后如今身处危难,我要去找母后!”

  “殿下,群臣拼死为殿下撑得突围的时间。雪域生死尽在殿下一念之间啊!”

  “母后将我抚育长大,如今母后涉险,身为儿臣我怎能置若罔闻?先生还请让我去寻母后……”

  卿如突然拽住太子将太子按在墙上,太子挣扎了一番,对卿如喊道:“先生这是何意,难不成要放任我母后陷入危险吗?”

  卿如死死地将太子按住,着急的说道:“殿下,卿如想问问殿下想要的是什么?身为陛下之子,以及雪域的太子你的志向又去如何?请太子为臣解答!”

  “我身为父皇的儿子虽然要承先祖之志,身为雪域太子虽然要仁德爱民,谋万世福泽。”

  “殿下既有如此雄心,可知今日缘何祸起?”

  “宗亲势大,封国不安。”

  “殿下聪慧,卿如便不瞒殿下。如今正是皇后与臣之策,亦正是谋策期待的时机!端详宫事变宗亲旧臣心生不满朝纲动荡,况且近年雪域天灾人祸频起,民心背离。如今,只需一个破局的时机,借一弃子以安朝政,平宗亲。只有朝定政和,黎民方有生存之道,雪域才可得以长存。而皇后,她愿为弃子,给陛下诛宗亲安朝臣定天下的时机。你以为她是为了谁,她是为了你能堂堂正正的在世,为了守护你们这个家啊!”

  太子停止了反抗,对着椒房殿的偏向跪了下来,流下了眼泪。

  卿如拉起太子,擦干了太子脸上的泪水,说道:“莫哭,皇后可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模样……”

  太子似乎回到了昔日同皇后一同住在椒房的日子,太子因摔了身体哭着跑到皇后身边诉苦,皇后轻轻的笑着,亦是这样的回覆。

  “莫哭,母后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模样”

  太子心结已开,现在已容不得太子半点迟疑。

  “先生,澜儿知错。请先生随我营救父皇,以定社稷。”

  “卿如愿效犬马之劳,助太子一臂之力。”

  二人提剑,向天子寝宫端详宫杀去……

  几场突围之后,太子持血剑登上了端详宫的阶梯。卿如在最近一次与乱军交战中引开了乱军,太子得以进入端详宫。暴雨咆哮而下,雨血融合从太子的衣襟和长剑滴落,每登一阶,太子的心绪便重一分。

  端详宫为何没有守卫,若陛下在此,乱军为何没重兵扼守?

  太子推开了端详宫门,外面的狂风骤雨咆哮着将太子推进漆黑的殿内,太子紧握长剑警惕地环视四周……

  一道惊雷映亮了殿宇,刚刚漆黑的殿内,无数兵将团团围住太子,而他们手中的长戈闪着冷光。

  太子大惊,急遽转头……可宫门已关,他再无退路。

  不知谁喊了句,诛杀太子者封侯。重赏之下,这些贼军哪里顾得尊卑礼义,一股脑杀向了太子。

  方寸间,太子将死无葬身之地……

  据说,人死之前能追念起之前的种种过往。太子的脑海中,却浮现了一片玫瑰花海,太子在花海中的青铜道上走着,似乎刚刚的艰险已成幻梦。亦或者,他已堕幻梦……

  青铜道的尽头亦是花海,奇怪的是花海中只有如血的玫瑰。太子再前行两步,发现了玫瑰丛中的水晶棺。

  太子生疑,向前看去。水晶棺内里一位赤身的少女在玫瑰花瓣的沐浴下宁静的躺在棺内,女孩面容精致,眉间有三颗菱形刻印,女孩胸口上有一颗血红的残玉,正闪闪发着光。

  “主人,不要怕……”

  太子听到了清脆的女声,再睁眼时,乱军的长戈已刺到眼前。

  刹时,万段极寒剑气向前袭来,未及反映,面前众人早已血肉模糊。太子大吃一惊,顺势转身斩了乱军,片刻内端详宫已无活物。只有太子眉间那半颗神印闪着的轻微明光……

  “你是谁,是谁帮了我?”

  太子环视四周,可回应太子的只有门外劲风咆哮声,再无半点声响。

  现在太子已顾不得这些,端详宫并没有甄逸的下落。距离天亮没有几多时间了,若不找到甄逸,一切就结束了。

  “你是太子殿下吗!太子殿下……”

  太子大吃一惊,转头看去,端详宫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寺人,正畏惧的看着自己。

  “你可曾知道父皇的下落?”

  “陛下…陛下去了锦林宫,说是给二皇子举办生日宴……”

  太子欣喜若狂,拉开殿门向锦林宫跑去。现在他盼望的,只有他的父皇能够平安。

  ……

  锦林宫的角落里,娇小的四公主甄宓从狗洞偷偷爬进殿内,又从窗子翻了进去。

  甄逸伏在案上,仍在昏厥中。身侧的德妃亦昏厥在地,甄宓轻轻爬到甄逸身边,拼命的摇晃着甄逸,轻声的唤道。

  “父皇,父皇快醒醒,父皇快醒醒。宓儿来了,救救娘亲,救救娘亲……”

  天空上,乌云逐渐散去,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斜射进殿内,甄宓手中的白玉棒在月光的映射下,亦泛起了点点星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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