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送人头的好事
“狗日的，狗眼看人低，忘记以前叫本大爷小相公的日子啦……”巫山对着老张头的背影骂骂咧咧，吞了口唾沫后，也摸着桥过了河，朝着卖吃食的地方赶去。
直到巫山的背影消失在桥头，不远处一个身着丫鬟衣饰、正在低头采买甜食的女婢，才抬头看向巫山消失的偏向。
一个时辰后，河东一个靠近衙门、春色满园的府邸后院中，在桥头采买甜食的女婢，提着食篮莲步走进一个小山亭中。
亭中有一女，身着浅色镶银丝边际罗裙，紫兰色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玉面青丝，好一个珠玉莹润、气质端庄的成熟知性女子。
“小姐，河西李老二家刚做好的甜食买来了！”女婢揭开篮筐，满篮子色泽或浅黄或嫩绿的糕点让人食欲大增。
“小越儿，今日纺市人可多？可热闹？”女子没有转头，而是拿着针低头刺绣。
女婢小越儿和自家小姐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小姐想听什么。
“小姐，今日纺市人可多了，比以往多了好几倍，各人都在往河东这边赶。”见自己家小姐依旧不搭理自己，女婢小越儿偷眼看了看低头刺绣的小姐，继续说道。
“今日买甜食，在桥头看到了巫家相公的小令郎啦！”
女婢小越儿话落，那边的规则女子已经抬头，而且收起了手中刺绣，静静地看着女婢小越儿。
“小姐，巫家相公已经去了！”
端庄女子无言，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女婢小越儿，神情平淡，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小令郎在桥头欲要购置老张头的两尾青鱼，被老张头拒绝了，说他穷酸买不起。”女婢小越儿再次偷眼看了看自家小姐的脸色，见其依旧无动于衷后，继续说道。
“小姐，我观巫家小令郎，肚子扁扁，应该是多日未进食啦，奴婢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女婢小越儿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夸大了一些，想要讨得自家小姐的注意。
另一边的端庄女子缄默沉静了很久，才幽幽地叹息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忧伤，闪过一分缅怀，以及两分的过往追忆。
“那两尾青鱼你买了吗？”规则女子的声音响起，一边询问自己的贴身女婢，一边捡起放在桌上的刺绣。
“买了，小姐！”女婢小越儿昂起头，摆出一副‘小姐你夸奖我’的心情，幼稚又单纯。
“给巫山送去吧，就说是清姨给他的。”端庄女子说完这些后，拿起细针，低头一针一针穿顶起来。
女婢小越儿偷尝了一块绿豆糕后，眯起大眼，看了看自家小姐手中的刺绣，隐隐约约看出那是一副鸳鸯戏水的图案。
端庄女子想了想抬头继续说道：“取两锭银子送去，让山儿找个营生好好过日子。”
“是，小姐！”获得自家小姐的付托，女婢小越儿很利索，提步去了后厨，找到自己买回来的两尾青鱼，怀里揣着两锭银子往河西巫家赶去。
出门前，望着手里沉甸甸的青鱼，女婢小越儿学着自家老爷的模样，念出了一句她家老爷经常唠叨的酸诗。
“无计青州几从事，可怜白面一书生。”
这话女婢小越儿不知道是在挖苦谁，但女婢小越儿觉得可以用在巫山父子身上。
因为巫家相公和巫家小令郎看上去都好没用，肚子都吃不饱。
话说巫山饿着肚子过了青阳桥，朝着一家卖馄饨的路边摊走去，还来不及坐下，摊主也没问巫山有没有钱，直接把巫山给撵了出来。
“格老子的，看不起谁呢！”巫山被人强推出来，低声暗骂了一句，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和恼恨。
其实这也怪不着那个卖馄饨的摊主，巫山之所以有这个待遇，是有前车之鉴的。
在巫山那个穷酸老爹还未嗝屁前，曾经带着巫山来到这个馄饨摊上吃过一次，但那时巫山老爹基础就没钱付账。
吃完馄饨后巫山老爹想要为馄饨摊主写个招牌来抵债，被气急松弛的馄饨摊主一顿锤后，带着巫山负伤而去。
如今馄饨摊主再次见到巫山，啥也不说，直接撵人。
更况且，此时的巫山穿得破破烂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巫山铁定身无分文，肯定是来骗吃骗喝的。
卖馄饨的摊主望了一眼巫山远去的身影，愤愤吐出一句“晦气”。
巫山摸了摸袖中的三枚铜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钱有些不值钱啊！
在巫山的影象中，这古代的一文钱应该是可以买到许多吃食的，至少馒头应该能买到一个吧。
然而，事实是目前的市价一个馒头就要五文钱，巫山连一个馒头都买不起。
“真C蛋！这种玄幻世界都有通货膨胀，恶心，好恶心！”继续受饿的巫山，有些怨天尤人。
巫山也不想想，这世界妖鬼横行，民不聊生，别说物价上涨，他还能在世就不错了。
走过卖馒头的地方，巫山朝着县衙施粥的帐篷赶去，期望能在那里弄到一口吃的。
可惜，事与愿违，当巫山赶到施粥的地方时，那里县衙的人已经人去楼空，有的只是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的乞丐难民。
好吧，又是受饿的一天！
巫山摸了摸已经瘪下去贴着后背的肚子，转身往河西住处赶去。
不外，在路过衙门前的通告牌时，巫山见有人围住通告牌，好奇心大起，凑上前去看热闹。
“路过的都来看看咯，衙门又在招临时衙役啦！”
“衙役？另有这等好事？”
“嘿嘿嘿……好事，简直是好事，不外是送人头的好事。”
“兄台，难不成这衙役的招收有什么猫腻不成？”
还未靠近通告牌，巫山就听到有人在小声议论，‘临时衙役’‘猫腻’‘送人头’这些要害词入耳，让巫山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等靠近通告牌，巫山一边细读通告牌，一边凝神细听旁人在议论什么。
“仔细瞧瞧，重点是这个临时衙役。你知道往年招收临时衙役都是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嘿嘿……去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