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净雪脚尖发软,险些就要跌坐在地上。
而周京惟的电话蓦地响起,打断了近乎凝滞的气氛。
他拿脱手机来看,来电显示是周斯珩。
周京惟将手机放到了乔净雪的面前,他唇角漾着若有若无的轻嘲,低垂的眉眼透着几分寡淡凉薄:“你丈夫的电话。”
丈夫两字咬字很重,不言而喻的警告。
乔净雪唇咬到发白,脸上流露出软弱和示好:“年老,可不行以不要告诉斯珩?”
她的神情太过紧张,似乎只要周京惟不允许,就会立即痛哭作声。
后者注视她良久,在她近乎恳求的目光中挂断电话,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乔净雪忙不迭地说好,等余悸消退,才屈辱又尴尬的咬紧牙关,踉跄着往外走去。
事已至此,她只能忍下。
周京惟对于人性太过熟稔,他知道不能把人逼到绝境,否则触底还击,欠好控制。
如今这个水平,威慑和教训都刚恰好。
他看着乔净雪离开,将手中的香烟按在烟灰缸里捻灭,往半敞着的窗口走去。
程微月没有说,但是他看得出来,她不喜欢烟味。
程微月在休息室里玩消消乐,她太专注了,以至于周京惟走进来都没有察觉。
沙发似乎有下陷,程微月闻到周京惟身上寡冷清雅的香气,掺杂着一点点烟草气。
程微月先是看了看他,又下意识看向门口,道:“那个...乔小姐呢?”
“不用管她。”周京惟朝着程微月伸脱手:“手机给我。”
“哦...好。”
周京惟身上有一种很让人信服放心的力量,以至于她连问都没有问。
周京惟的指尖停留在程微月的游戏界面,什么都没说,流畅的划动着上面印着五颜六色小动物的方块格。
他的手指很漂亮,程微月看着,情不自禁的遐想到这双手放在钢琴上的样子。
困扰了她好几天的关卡轻易过了,程微月听见周京惟的声音。
他问她在看什么。
程微月便很乖的说,我在想你的手用来弹钢琴一定很悦目。
她说完才顿觉失言,张皇的抬起头,撞进男人浅笑慵懒的眼中。
他将手机放在程微月的手心里,温和道:“已经通关了,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我的室友她们都在外面等我。”
“我让我的司机去和他们打招呼了,不延长你许多时间,我们很快就可以回来。”周京惟微微眯着眸,带着点笑:“我保证,你要是不去肯定忏悔。”
他刚刚在外面还替自己解了围。
那样的场所,他的身份尊贵,其实是没有须要纡尊为自己做这些事的。
程微月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只是思考了一下,问周京惟什么时候能回来。
周京惟说两个小时。
程微月捏着裙摆起身,道:“那我们快点已往。”
有点像在完成任务,还人情。
周京惟眼尾的弧度淡了些,镜面后的眸光照旧不显山露水的温和笑意。
她对自己是真的一点此外想法都没有,坦荡又洁净。
周京惟这辈子还没有过这种体验。
男人谈情的资本无非身家样貌和情商,他都具备,而且处在世俗眼中的顶尖水平。
可是程微月不为所动。
他怀疑这小妮子可能基础没把他当成男人。
这个想法一出,他自己倒是笑了。
他起身替程微月打开门,从善如流:“成,我们快点。”
周京惟让人送了一辆玄色的公共过来,车子停在校门口。
他替程微月打开车门,几分打趣:“我的新车,你觉得怎么样?”
程微月说特别好,觉得自在许多。
周京惟但笑不语,替她系上宁静带。
这辆公共从外面看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款式,可是里面的所有陈设却都重新打造过,包罗座位。
九月的泾城是暑热难消的,一路上艳阳高照,空调的冷风恰如其分的吹在身上,程微月昏昏欲睡了一路。
周京惟偶尔侧过脸看她,就能看见小女人歪歪斜斜的靠在座椅上,小脸压着一侧的宁静带埋着头,脸颊上红扑扑的。
他心头说不出的温软,放慢了速度,将车子开得更平稳。
程微月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一个画展门口。
周京惟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刚睡醒的小女人,美意提醒道:“口红花了。”
口红是很淡的水红色,被宁静带刮擦掉了一点唇角,于是氤开一抹红色。
程微月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很是欠美意思的接过纸巾。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温软,哝声哝气的:“对不起啊,我睡着了。”
“这个季节确实容易犯困的。”周京惟反过来慰藉她。
程微月的唇色偏粉,去掉那一层红色以后,年纪看起来反而更小。
赵悉默等在门口,看周京惟从一辆玄色公共里走出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擦...返璞归真也不至于归真到这个水平吧...”赵悉默难免感伤,还没感伤完,又看见周京惟绕到车子的另一边,手放在车顶,小心翼翼的护着里面的女孩子走出来。
赵悉默究竟认识周京惟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心思。
他啧了声,意味深长:“铁树开花啊。”
程微月没有注意到画展门口有人等着,只是和周京惟说着话:“你带我来看画展?”
“这是外洋几个知名画家一起举办的联合画展,亚洲只有泾城这一站,我猜你会很喜欢。”周京惟目光落在程微月薄有红意的唇上,顿了顿,目光移开。
他行动自然的将程微月的手臂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声音淡淡的:“小心台阶。”
社交礼节,周京惟的语气又太自然,程微月没有躲。
直到一道声音吸引了程微月的注意。
“京惟,”赵悉默懒散的晃了晃手,道:“这里。”
周京惟带着程微月走已往。
赵悉默的目光落在了程微月身上,不惜赞美,“好漂亮的女孩子,你从哪里拐来的?”
程微月笑得平静恬淡。
周京惟知道她对社交的场所不自在,接过话茬,淡淡道:“我朋友,程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