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来不及
你看，我们总会将虚假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手上。
别看白辰誓要担起掩护黑兰城的责任，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一心符能够盖住玉山学宫的姜小山，但是挡不住赤焰城的军队。
所以他既不能让姜小山突入城主府，证明城主不在；
但同时又无比期望城主确实不在，这个时候如果说有谁最有可能搬来兰江联盟的救兵的话，那一定是这位城主了。
“他们不敢的。”姜小山无情地打破白辰的理想。
“当一个城邦，习惯了用金钱去解决所有问题，那么当金钱不管用的时候，他们就会发现，他们也就只会用金钱去解决问题了。”
姜小山一步步迫近白辰：“兰江联盟虽然想要黑兰城，但是，他们还得权衡，少了黑兰城作为和赤焰城之间的缓冲，那么在这里种植黑兰花是否还能获得稳定的收益。”
“这么说来，他们不是更可能兴兵救援，而且在击退赤焰城的军队之后，撤出黑兰吗？”随着讲小山的靠近，白辰身上的光线越发摇晃。
“不，兰江联盟是商人，所以的决定都市权衡得失。任何一个决策如果被他们认为是无利可图，就不会执行。”
白色光线不停削弱，姜小山已经足够靠近白辰：“扶持连泽也好，溢价收购黑兰花也罢，兰江联盟在这里的所有投资，只为了收获一个不种植粮食的黑兰城。”
“他们只需要期待一个荒年，一个赤焰城也拿不出足够粮食的荒年。然后黑兰城的黎民就会发现，险些能换回等重银币的黑兰花，在荒年中，甚至换不回一粒谷子。”
“到时候，只有种植黑兰花的土地才气为黑兰城的黎民换到只够果腹的粮食。”
姜小山已经近在咫尺，但是有【一心符】护体，白辰并没有在举动上显得忙乱：“兰江联盟已经连续溢价收购黑兰花十年了，他们投入这么多了，总不行能在瓜熟蒂落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被赤焰城摘了桃子吧。”
姜小山伸脱手，没用上裂空指，只是单纯地伸脱手，却穿过白色的光线，扼住了白辰的喉咙。
怎么可能，他怎么能够突破【一心符】的防御。
姜小山将他狠狠甩了出去：“你在玉山，只学了怎么长肌肉，没学怎么长脑子吗？”
白辰从破碎的石板道上起来，身上的白光只余下微微一寸。
“黑兰城的人对兰江联盟基础不重要，只有黑兰城的土地才是他们的目标。”姜小山一拳砸在白辰的脸上。
“所以，就算兰江联盟要兴兵，他们也只会从赤焰城手中收复黑兰城，不行能和黑兰城的黎民一起掩护黑兰城。”
白辰身上的白色光线彻底消散，被这一拳击飞了出去。
他虚妄的执念彻底奔溃，【一心符】便也无法维持。
他知道姜小山说的一定是对的，如果是从赤焰城手中夺取黑兰城，兰江联盟就会获得一个只有土地没有人的黑兰城了。
这才切合他们商人的天性。
白辰躺在城主府前，仰头看着天空，竟有泪水滑落：“为什么不能让黑兰城的人自由地生存在自己的土地上呢？”
“这就是夹在两个大国之间的小国的命运，要么站着艰难地生，要么跪着安乐地死。”
姜小山朝着小黑招了招手，头也不回地走向城主府，这一次，再没有什么人敢拦在他的面前了。
这紧闭的大门就是黑兰城最后一块遮羞布了。
姜小山拍了拍身边的吞象妖虎，青色的火焰从虎口中涌出，青铜制成的大门一点点变形融化。
于是，这个黑兰城的权利所在地第一次赤裸裸地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连同里面的肮脏和虚妄。
立在大厅中的连泽等身像已经被推倒，数个穿着银色战甲的护卫正在放肆搜索着所有值钱的工具，有人甚至连桌椅都不放过。
无数黎民不得不认可，他们的城主大人，确实已经不在黑兰城中了。
恐慌的情绪像水中被突然投入的石块激起的涟漪，从城主府朝着整座黑兰城蔓延。
他们先是不知所措，然后开始无助地嘶吼，最后遵循着本能亡命奔走。
几个年轻人看了看那些在城主府内搜刮财货的银甲护卫，相互对了下眼神，也冲进了城主府内。
姜小山站在城主府前，没有再前进一步，也没有阻拦有人从其中离开，或者是从外面进去。
其实经过城主府护卫这几日的搜刮，府内已经没剩下几多值钱的工具了，更况且，方便携带的财货在连泽偷偷离开黑兰城的时候就被带走了。
两个年轻人看上了地上铺着的绣着黑兰花的红色地毯，便开始协力将它卷了起来。
一个抱着一张椅子的银甲战士刚想离开，恰悦目到这两人的举动，将手中的椅子一丢，拔出腰间的战刀：“滚，贱民，这是老爷我的！”
说着，一脚踹翻了一位年轻人。
另一个年轻人却不为所动：“老城主在的时候，不允许你们这些护卫拥有自己的财物，黑兰城所有的缴获都是归守军所有的。”
“死！”银甲战士激怒之下直接挥刀砍了已往，年轻人的血液溅到了地毯上那朵玄色兰花上。
姜小山并没有阻止他的暴行，他也阻止不外来了，当所有的黑兰城黎民被恐惧的情绪支配，这样的事情会在整座城池中发生。
他慢慢走到城主府门口坐下，因为小黑的关系，也没有人敢来打扰他。
如果这时候有根烟或者有支雪茄就好了。
姜小山原先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但是这一刻，他总感受手上，嘴里，都空落落的。
让人不舒服。
“恭喜你，你赢了。”满身被火焰灼熟而变得格外洁净的乞丐仍旧仰躺着，现在，整个黑兰城中，只有这片天空照旧洁净的吧。
“狗屁，哪有赢家。”姜小山吐出一口痰，落在象征着贵族尊严的黑兰大道上，“或许连泽是赢家，至少他在不属于他的位置上享受了十年，然后带着十年里搜集到的财富远走高飞了。”
白辰不宁愿宁可地问道：“黑兰城真的没救了吗？”
“师兄，”姜小山突然从趴在身边的小黑脸上拔下了一根胡子叼在嘴里，“十年前如果你在这广场上大开杀戒，杀了巧舌如簧的怜人连泽，杀了卖主求荣的护卫统领，杀了煽动黎民的贵族黑雄，那黑兰城说不定另有救……”
“现在，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