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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适才那一战之前,秦无双说出这一番话,西门宇一定看成笑话一样,左耳进,右耳出,如同清风拂耳,过了也便没反映了。
可是这一战,却胜于万句豪言,比千言万语更有说服力。
尚武的世界,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唯有实力,才是颠簸不破的硬原理。
经过这一战,西门宇也领教到了秦无双的疯狂。看上去冷静冷静,城府相当之深。
然而一旦发作起来,却如火山喷发一样。起初打口水战时,已充实领教到秦无双的词锋尖锐,善于抓住每一个言语里的漏洞,并迅速做出回应。
岂料到,动起手来,秦无双同样不含糊,甚至比动嘴时更疯狂。
尤其是适才对战之时,西门宇明显感受到秦无双悍然的战斗气势派头,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置之死地尔后生的勇气和决心,正是一个强者最难能可贵的品质。
这样冷静与疯狂并存的对手,最为可怕。
就似乎一座火山,没有喷发时,祥和而平静;一旦发作,则完全展露其疯狂的一面,带着一种扑灭一切的气质。
这种不惜玉石俱焚的气质,让西门宇不得不认真看待,仔细地咀嚼着秦无双的这番话。
他丝绝不怀疑,眼前这个少年有无那份魄力和胆子。
西门大阀,虽然是南云州第一家族,但也并非无懈可击。西门宇年纪越大,姜越老,世故也越通透,考虑事情也自然越全面,越稳重。
这些年,他处事也少了年轻时那种雷厉流行的爽快,更多了几分面面俱到的圆滑。
世事难料,旦夕祸福,许多时候,灾难都是不经意间惹下的祸殃。
眼下的局面,令他他不得不权衡这个问题。
问题的焦点是——与这样一个蓬勃生长,腾飞之势已不行抑制的少年为敌,是否值得。
而西门大阀与这样的人为敌,最终会肩负什么样的结果!
无论他怎么更换思路,怎么推演,始终无法推演出让他满意的答案。他悲痛的发现——在这个少年的威胁面前,风物无限的西门大阀,竟然没辙!
追杀?
冷血十三鹰是精锐,但哪怕是冷血十三鹰的大当家,实力也还逊他西门宇一筹。他这个阀主都讨不到利益,十三鹰去追剿,也是徒然送命。
最可怕的是,一旦这少年铁定了心要和西门大阀为敌,种种阴险手段迭出,或狙击,或谋害,或用毒……
种种手段,也确实令人防不胜防。
西门大阀家大业大,招牌大,相对目标也就大了。
面对这样可怕的对手,潜藏肯定是不行的。一旦对方不按通例出牌,结果确实十分严重。
杀尽西门大阀满门。这话虽然让西门宇听着很是别扭,但却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可能性。
“西门阀主,是敌是友,阀主可一言而决。”
秦无双察言观色,其实已经看出西门宇内心的矛盾。作声提醒,只是为了打破西门宇最后一丝侥幸,让他彻底看清局势。
西门宇喟然叹息一声,颓然问道:“老夫眼下只有一个疑问。”
“阀主请问。”
“不敢请教,秦小哥你师从何人?是否已接得灵缘?”西门宇只能往这个偏向考虑了。
否则以一个寒门身世的子弟,不行能在短短数年内,冒起得如此之快,速度简直堪比闪电。
以秦氏的秘闻,哪怕百多年前曾是权门,也不行能造就如此妖孽。唯一的解释就是,秦无双另有奇遇。
而这奇遇,很可能就是百越国人人梦寐以求而不得的——接灵缘!
想到这里,西门宇内心不行抑制地闪过一丝丝嫉妒。
几多人,可遇不行求,一辈子巴望着,却始终半点灵缘都未曾有。而这秦家子,要身份没身份,要职位没职位,要天赋也没听说有什么妖孽天赋,凭什么,这么好的运气,就落到他头上?
可是无论他怎么心里不平衡,却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灵缘就是这么奇妙的工具,你在世俗武者的世界里,哪怕练到真武境九段巅峰,也未必能接到一个灵缘;而有些真武境只有三四段,却因为夙缘部署,获得了灵缘。
总而言之,实力对于灵缘而言,有影响,但从来就不是什么决定性因素。
说句迷信的话,这可能完全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见秦无双微笑不答,西门宇越发坚信了自己的推测。
灵界,存在于天玄大陆当中,却超然于天玄大陆各国之外。基本上,灵武级此外强者,很少加入世俗纷争。
至少,在他们百越国这样的隶属国里,一百年也难出一个灵武强者。
纵然有这样的苗子,也会很快被宗主国带走,今后终身难回故土一步。即便到最后修炼成灵武强者,也最多只能光宗耀祖,让本家家族职位提升一些而已。基础不行能直接回家族效力。
因此,灵武强者,永远是神秘莫测的。
秦无双不愿吐露真相,亦是切合灵界强者的特点。这让西门宇越发确信,秦无双的师从,定与灵武强者有关。
念头到此,西门宇所有的犹豫,毫无保留地烟消云散。
在灵武强者的配景面前,别说他西门大阀,哪怕是百越国的真武圣地,只要灵武强者愿意,指尖一动,就可以让整个真武圣地尽数化成灰灰,转眼灰飞烟灭。
叹息一声,西门宇口气萧瑟道:“解散,我西门大阀与达奚世家的婚约解散!”
随即又增补一句:“不外,一切须得按秦小哥你说的思路去办。由我西门大阀提出解除婚约,尔后达奚世家果真赔礼致歉,并象征性给予物质赔偿。”
“赔偿几多?”
“象征性赔偿,我西门大阀岂会狮子开大口?”西门宇苦笑连连,“秦小哥,我西门大阀的面子,算是狠狠给你折了。”
秦无双摇头道:“西门阀主何来此言?这事如此解决,双方都有利益,可谓是最理想的收场方式。至少,我秦氏与西门大阀,不必世代为敌。这岂非是事关家族兴衰的大事吗?”
西门宇也只能这么慰藉自己了。
同时内心敲定了主意——西门大阀,世世代代,绝不能与秦氏为敌!
“秦小哥,正所谓英雄出少年,今晚老夫举办宴席,宴请南云州这次所有加入试炼的武童,还请务必赏脸才是。”
既然决定与秦氏修好,退让一步。西门宇老奸巨猾,自然不会放过利益最大化的原则。
若能因此与秦氏结为盟友,于西门大阀未来生长,却是一件因祸得福的大好事。
相比于攀扯到灵界配景,西门大阀暂时舍弃的这点工具,做出的这点让步,又算得上什么呢?
女儿不嫁给达奚阳,难道还愁嫁不出去吗?只要西门大阀肯放个口风,南云州那些世家子弟,又能有几个不削尖脑袋想往上窜?
“一定要借这个时机,修复与秦氏的关系,加近两家的往来!”西门宇悄悄盘算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