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你确定要当我的姐姐？

　　享受这块，徐姨娘从没亏待过自个儿，即便不算热，也没在屋子里吝啬冰盆的使用。

　　顾静抒本另有些心急，来了往这一坐，倒明白几分什么叫“心静自然凉”，一连有滋有味吃完两碗冰酥酪还意犹未尽。

　　倒是徐姨娘先坐不住，拦下她还要添的空碗，不耐烦道：“行了，也裁β夜里闹肚子。”

　　“我才没那么弱。”她哼道。

　　任萃芝收走桌上的空碗，瞧着她离去的背影，顾静抒笑了一笑。

　　“娘，其实你基础没计划把我嫁进钱家吧？”顿了一下，她看向一旁摆出自豪姿态的贵妇人，道：“换句话说，其实人钱家基础不是想要我吧？”

　　徐姨娘以为她在自怨自艾：“静抒，不是你欠好，是……”

　　“虽然不是我的问题，我还没看上他呢。只不外，我更想知道娘之所以允许他们的理由是什么。”

　　顾静抒笑了，她可从不会因为男人妄自肤浅。

　　萃芝再回来时，屋里已然没有巨细姐的身影了，她端着茶水走近。

　　“夫人，巨细姐走了吗？萃芝还说能让小姐尝尝最近新做的凉茶呢。”

　　“嗯。”徐姨娘织着手帕，头都没抬，“她平时就爱往什么阁跑，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没见识过。”

　　萃芝脸上的笑一僵。

　　雀儿平时爱琢磨这些吃食和花卉是贵寓人尽皆知的，有不少人说她受宠的部门原因就是因为她抓住了顾二少爷的胃。

　　萃芝虽听闻时嗤之以鼻，但私下照旧没少模仿，这会徐姨娘本意只是劝她别太惆怅，结果随口一说反而扎人心口上了还浑然不觉。

　　她强撑着笑意，将茶盏放置桌面，倒了一杯搁在徐姨娘手边：“夫人，灵雀这两日都不怎么进食了，是不是天气太炎热的缘故？”

　　徐姨娘手一顿，抬头看她：“请医生来看看吧。”

　　“夫人说笑了，家宅禁止豢养的，请医生来不就露馅了么？”

　　“瞧我，都忙糊涂了。”

　　徐姨娘看了看萃芝的面容，追念起刚刚说的话才品出味儿来。

　　不外她是主子，萃芝敢怒不敢言，只怕现下已将过错记到雀儿头上了，这么一想，她又心情很好了。

　　“既如此，你将灵雀送去什么阁，那丫头什么都做得好，想来这个应该难不倒她吧。”

　　萃芝一愣，随即笑开：“是！”

　　许多事新来的也许不知道，但萃芝却是亲眼见证过的。

　　雀儿早年被领进顾府时问她叫什么名字，她那时嗓子哑得厉害半天只吐出个“雀”，夫人便做主取名为“雀奴”，是顾二少爷下了命令，各人才唤她雀儿的。

　　名字不能喊，可不代表不能体现啊。

　　萃芝提着鸟笼走过长廊的时候，心下激动的嘴角微勾。

　　再怎么受宠，人最初的身份也不能更改不是，只要能羞辱到那小我私家，她就很是欢愉。

　　雀儿是出来备膳的，看着劈面趾高气扬直勾勾盯住自己时就知道她又要搞事，她没那个闲时光搭理她，径直要从身边路过。

　　萃芝拦住她，因为要去的是什么阁，她来之前还新换了件衣裳。

　　结果连什么阁的大门都没进就撞见她了，简直晦气，连带着她的语气都不太好。

　　“雀儿妹妹这是要往哪儿去？”

　　雀儿轻笑了一声，看着她伸出的这条胳膊，只觉得场景似乎有些眼熟。

　　看得萃芝发毛：“你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点疑惑。”

　　“什么？”

　　雀儿偏头看她，眼儿弯弯，笑容纯良语调甜柔一如当初：“一我这辈子都没有姐姐，即便有，我也当她是个死人了，你确定要称我为‘妹妹’？”

　　萃芝骇然，她对她这模样已经有心理阴影了，她一这么笑就准没好事儿。

　　这压迫感……

　　“二，至于我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似乎轮不到你管。”

　　萃芝艰难咽了咽口水：“那那又如何？是夫人让我来找你的。”

　　雀儿洗耳恭听等着她的下文，萃芝把手里的鸟笼递给她，突然又有了底气，嘲道：“不外是一个养鸟的奴才，你有什么好神气的？”

　　雀儿敛眉看去，精致的鸟笼里躺着一只漂亮雀鸟，它的羽毛鲜艳而靓丽，尾端略长形成一道流云，是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只是那小眼紧闭，气息微弱，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脯无声彰显着它还在世，虽在世，却也跟死了差不多。

　　笼内食物和水样样不缺，羽毛整洁洁净，就连鸟笼都做得精致漂亮，可见主人之用心。

　　可它在里面依旧了无生气。

　　见她没话说，定是被攻击到了，萃芝更是自得起来：“就算你有了少爷的孩子又如何，这辈子都入不了顾家的族谱。”

　　雀儿点颔首：“不错。”

　　只是个丫鬟而已，有什么好神气的。

　　抬头看着被这四方院墙圈出来的天地。

　　是啊，终归是丫鬟而已，有时候看着自己，像不像笼子里被悉心豢养的金丝雀呢。

　　神神叨叨的，萃芝皱眉：“什么不错，你没头没脑说什么呢？诶，给你，警告你，这可是夫人的心头肉你可得给我养好啰。”

　　“是么？”

　　雀儿看着那一动不动的鸟儿，勾了勾唇，指尖一挑那笼门倏然撬开。

　　萃芝大惊失色：“你干嘛呢？！”

　　“不是给我养么？”

　　笼门开了，那灵雀翅膀动了动，似乎许久不飞有些不稳，雀儿便伸手进去将它捧了出来，对着天空抬了抬。看得出来它很兴奋，拼命扑腾着翅膀试了许多几何次，终于在一声啼鸣中直上九重云霄。

　　雀儿面上终于浮现了几分真实笑意，“歉意”地看过来：“我养花不在花盆里，养鸟，自然也不在笼子里。夫人既然交给我了，那即是按我的规则来办，不是么？”

　　抬眼，眼角眉梢都是萃芝见不得的挑衅。

　　“你看，它活的多好。”

　　想借机讥笑她么，可是也不看看她究竟是被困于这里，照旧自愿留下。

　　“你凭什么把灵雀放了？你未免太放肆了些！”

　　萃芝怒不行竭，更多是差事没办妥的后怕。

　　雀儿转了转眼眸，没什么所谓。

　　“要留下的，你赶也赶不走；要走的，你留也留不住。鸟是，人亦然。”

　　“差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