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青年的守信让李善另眼相看。
不外想想也可以理解,这支商队不是捕奴队,留一个变异人在营地也没什么用,没有出尔反尔的须要。
而被李善附身的少年真真切切地救了这支商队的人,这时再对李善脱手,未免寒了那些伤员的心。
见此,李善没有过多的言语,操控着少年的身体转身便跑,
沿途借着掩体绕道遮蔽身后的目光,一直绕得连李善都不清楚自己去到了什么地方,李善还在不停地跑,生怕青年突然忏悔来找麻烦。
幸亏,营地的人也始终没有追来。
直到现在,李善才终于放下了心,开始思考一些其他的问题。
在奔跑的途中,李善总感受有些疑惑。
倒不是对青年的诚信感应疑惑,而是对少年身体。
尽管这具身体依旧拥有强健的体魄,但李善操控这具身体时,依旧能感受到和少年的差距——
普通人与一阶战斗领域对身体控制力的差距。
当李善和少年交流身体而不是李善的意识以旁观的方式视察少年的行为时,李善便失去了那种对身体的绝妙的操控能力感受。
尽管依旧具备高于凡人的敏锐感知以及轻微的控物能力,但没有获得属于少年的一阶战斗领域。
这或许说明,技巧领域之所以名为技巧领域的原因:
知识理所虽然是和意识绑定在一起的,所以技巧或许也是知识的一种,
只不外和知识类药剂差异,技巧类药剂更偏向于小我私家的力量,而不是完全靠文明造物的力量。
不外……
如果技巧领域的提升仅仅只是知识的提升,人体的极限就摆在那里,
如果战斗领域不能让人体的极限提升,即便技巧再高,单凭人体又能有什么威慑力?
正疑惑时,李善突然感受身上泛起了一种怪异的感受。
就似乎像一片汪洋大海的中段,突然蒸发了一大片的海水,现在海水回流,徐徐将这块空白区域填平。
李善骇然发现,他所操控的身体似乎在将部门“身体影象”一点一点地录入他的潜意识。
就像走路跑步时接纳的最优姿势,在“影象”录入后,发生了一种量化尺度,他可以很精准的盘算出告竣某个目标所需要的最优选项,并对部门器官加以控制。
这种“刻录”陪同着隐隐的疼痛,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一种意识层面的剧痛,似乎成百上千的钢针在脑子里搅拌,不停地搅拌,
这种剧烈的痛苦让李善瞬间跪倒在地,连语言能力也被剥夺,似乎一条上了岸的鱼般剧烈而无声地抽搐起来。
过了足有十分钟,李善终于在剧痛中缓了过来。
他的眼神没有焦距,思绪犹在放空,即便剧痛已经大幅减轻,但他仍未能从这种脱力的状态中缓过神来。
刚刚的那十分钟,李善险些以为他的灵魂要飘出去了。
又用了足足十分钟,李善才从失神的状态恢复。
“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会这么痛?怕不是交流身体的后遗症。”
李善拍了拍脑袋,眼神中犹带着惊骇。
不外眨眼时间他就推翻了自己的推测。
“不,这种痛我总觉得很熟悉,我似乎在哪经历过……
“对了,梁伟东的那支基因药剂!”
李善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
“这种感受,就和前天我注射基因药剂时感受到的那种剧痛类型是一样的!
“仅仅只是水平有所区别,其他感受都很是相似!
“可适才我明白没有注射基因药剂?
“对了,我想起来了,思维和身体是相互影响的,
“在思维潜移默化的影响下,身体会形成条件反射,最终形成一套牢固逻辑的行为运转方式,
“就像当初梁伟东训练我在树下用树枝劈落叶,当落叶飘落时,思维还未反映过来,树枝就已经劈出去了,
“当这种行为运转方式牢固之后,肯定也会对思维发生影响,就像我其时‘劈落叶神功’大成以后,走在街上看见有叶子掉下来时总想拿根什么工具给它一刀……
“等等,莫非这就是技巧类基因药剂的本质么?”
李善名顿开,瞪大了双眼:
“也就是说……我现在以被动的方式注射了一支战斗领域的基因药剂?”
李善有些兴奋起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朝前跑出几步,
突然他脚步一顿,盘旋拧身朝着一棵茶杯口粗细的小树踢出一脚,
只听“咔”的一声,那棵小树被踢得倒折,仅差一点就要被彻底踢断。
“差一点点……”
李善有些惋惜地收回腿,遗憾地说道:
“虽然比我以前要强一点,但我却总感受有些凝滞,一阶战斗领域的移动攻击行云流水,运力技巧也完美无缺,不应泛起这种状况。”
顿了顿,李善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我真的是,想啥美事呢?能占到自制就偷着乐吧。”
他想了想,决定不再浪费时间,计划先将自己资助少年的肉身脱困的事见告。
“喂,我帮你脱困了,现在你宁静了。”
他将意识沉入细线,向少年发出了讯息。
险些是瞬间,少年的回复就传了回来。
“谢谢。”
少年的回复依旧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不客气,我也找到了逃生的时机,算是互惠相助吧。”
李善谦虚了几句,又问道: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怎么称谓?”
“梦游。梦境的梦,游荡的游。”
“我叫李善,善良的善,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李善向少年释放出了善意。
“……”
“……”
等了许久没等到回复的恼羞成怒的李善不计划继续和这个不健谈的家伙聊天了,动念之间,他便换回了身体。
似乎是因为李善和少年之间建设的联系变得稳固,交流的历程也变得迅速许多,中间险些没有什么延迟和卡顿,转眼即至。
意识刚回归,李善就看到鼻青脸肿的刘叔正一脸惊恐地望着他。
“侄……侄子,我似乎没冒犯你吧?”
“……”
(梦游这个脾气太急躁了。)
李善嘴角抽了抽,有些不忍,又隐隐有些幸灾乐祸。
压低声音,相对简短地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见告刘叔后,李善对刘叔说道:
“那支商队要不了多久就会朝这边赶来,他们携带着武器装备,凭据正常速度,应该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左右就会抵达这里,
“我们要在他们赶到之前挣脱当前的困境,才气趁着杂乱的局面逃生,你有什么措施把我们身上的绳索解开吗?”
“……”
刘叔呆呆地望着李善,显然还没从“李善能交流身体”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对一小我私家生阅历富厚到已经形成一个完整世界观的中年男人来说,能交流身体这种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规模,
于是他的大脑泛起了短暂的宕机,陷入了怀疑人生的惊骇之中。
“刘叔!”
李善没好气地略微提升了音量:
“逃生的时机马上就到,你再不认真一点,我们有可能才出虎口,又入狼窝!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抓紧时机啊!”
“侄子,我建议你冷静一点……”
刘叔弱弱地说道:
“我知道你压力很大,我理解,
“谁压力大了都难免有点精神破裂的,但你的精神破裂妄想症似乎格外的严重。
“要不你先睡一觉怎么样?
“睡一觉醒来精神好了,总会有措施的。”
“我……你……”
李善气白了脸,瞪着刘叔说不出话来。
“那、那个……”
突然,一直悄悄躲在角落偷听的变异人中,一个娇小的身影悄悄举起了手:
“我可以资助。”
“资助?帮什么忙?等等,你……”
李善震惊地望向那只小心翼翼举起的手。
尽管这节车厢很暗,面劈面连脸都只能勉强能看清,但一些比力大的行动照旧能勉强用视觉捕捉的。
(如果我没记错,这节车厢的所有人都被五花大绑地捆起来了。
(她是怎么脱困的?)
李善望着那只黑黑暗高举的手,有些惊疑不定。
“我叫梦欣,梦游是我情郎。”
高举着手的梦欣小心翼翼地说道:
“就在前不久,我们部族遭遇了这些匪徒的袭击,现在在我旁边被一起抓起来的都是和我们同一个部族的姐妹,梦游是我们部族的少族长。
“适才梦游已经和我说了你和他的事,谢谢你救了他,如果你需要资助的话,我会尽力帮你。”
“不是,你俩啥时候认识的?合起来演我是吧?”
一旁的刘叔仍旧不愿接受现实:
“我说你俩适才怎么嘀嘀咕咕的,合着从适才开始就商量着消遣我呢是吧?
“什么交流身体,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李善压根没理他,呆呆地望着梦欣发愣:
“所以,梦游真的是因为认错了商队,然后……”
“……是的。”
梦欣似乎有些欠美意思:
“梦游他一直都有些呆呆的,让你见笑了。”
(还真是认错了商队来了个乌龙袭击?
(我原来只是信口胡诌,没想到居然真是这样?
(认错商队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
(梦游啊梦游,你个闷葫芦照旧少族长呢你!
(这是一点谱都不靠啊?
(等你接过你们部族族长的位置,你们部族的前途怕是一片黑暗啊!)
“喂,你们玩真的?”
刘叔终于坐不住了,一把抓着李善的肩膀:
“你真没唬我?”
李善懒得理他,望着梦欣自由移动的手,又疑惑地朝梦欣问道。
“你是怎么挣脱绳子的?”
捆住众人的麻绳直径约三厘米,就连刘叔这个一阶战斗领域的都无法靠蛮力扯断,梦欣又是靠什么恢复自由的?
“我是种植领域的。”
梦欣朝李善凑近了些,伸手在捆住李善和刘叔的绳子上撒了些粉末,
没过一会儿,李善便感受到捆住他的绳索变得松弛起来。
“一些霉菌在黑黑暗可以生长,也不需要许多水份——如果只是让它腐蚀一根绳子的话。”
见李善仍旧一副疑惑不解的心情,梦欣便开口解释道。
(种植领域……还真是便利啊。)
李善心里悄悄涌起些被深深压制的惆怅情绪,但很快就压了下去。
“你们都脱困了?”
李善望着这十几个变异人问道。
“在你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脱困了,说实话,其时我好畏惧你们发现这件事然后向那些匪徒密告。”
梦欣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还好你们不是坏人。”
“你的……那些工具,能把这个铁门腐蚀吗?”
李善指着车厢的铁门说道。
现在众人不被绳索所困,摆在众人面前的难题,就仅剩下这个被锁死的间隔门了。
尽管只是一张薄薄的铁片,但从铁片的光泽看,这张铁片的韧度应该不低,
哪怕众人齐心协力地撞向铁片,预计最多也只能在铁片上留下一个醒目的凹坑。
“不行,霉菌对金属的腐蚀性很差,哪怕只是腐蚀周边的结合处也要几个小时,况且我手里的霉菌不多了。”
梦欣并没有给李善带来好消息。
这让李善感应有些遗憾。
(可惜,如果我的玄色小剑在手,破开这张铁片绝不是问题。)
“我们一起想想措施吧,你们都有什么能力,坦诚地说出来,说不定在我们的齐心协力下,可以挣脱当前的困境呢?”
无奈之下,李善决定接纳群策群力的方式,配合商议脱困的措施。
说完,他又转头对正不停给自己打巴掌确认自己没有在梦里的刘叔说道:
“行了刘叔,一起想措施,要不了多久那支商队就打过来了,如果不能趁那支商队打过来的时候脱离困境,我就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