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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见光的人

第一百七十章 村长一家

能看见光的人 念长素 2277 2024-04-28 13:23:25

  “……小绝还没画好,不走嘛。”迎南耍赖地蹲在地上,不愿站起来。

  祝绝稍放心神,定睛去看,果真看法上有一个画了一半的小人,除了轮廓,鼻子眉眼俱无,而地上的其他小人五官是完整的。

  “乖,我们先去诊脉,一会儿再来画。”祝融蹲下来,温声细语地耐心劝解妻子。

  “可是良人不是说一家人整整齐齐,晚上就不再会做噩梦了。”

  果真,地上共有五个小人,眉眼虽无从分辨,但看起来确实是一男一女加三个孩子。

  祝融一愣,竟不知如何回覆这天真无邪的言语。

  “就在这里吧,我也是粗通医理,先了解或许,详细诊断还需见过师伯公才气下。”祝绝闻言也是满心酸楚,再说崔瑾又未曾教过祝绝半分医术,他不外装腔作势而已,何须如此考究。

  “是这样。”村长显得有些欠美意思,赔笑道,“我那三媳妇在里屋,她最近食欲不振越发憔悴,我怀疑是不是有身了,但村里没医生,无从查证,所以也想请路令郎看看。”

  “这样啊,无妨,我先看过二小姐,再进去看看三少夫人。”

  祝绝倒是无所谓,骗一个是骗,骗两个也是骗。

  村长得了许诺,这才不再多话,静静看祝绝施为。

  诊脉之事,祝绝也算见多了,他回忆着燕择友的神态,假模假样地手指在迎南手腕按压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以在下浅见,二小姐的脉象和那位病人简直相似,我想是有可能治愈的。”

  “认真?”

  村长和祝融异口同声,连陈其与兰儿也露出惊讶之色。

  “不外……”祝绝又面露为难,故意停顿了一下才道,“此病不像其他,不止需药石、针灸之术,还要对病人的性格、过往有所了解,用言语辅助。这就要求病人与医生恒久接触,是一个日积月累的历程,就算见到师伯公,也需如此。”

  “那?”村长对祝绝这番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迟疑道,“那燕院正是不是没有这个时间?”

  “师伯公身为院正,自然是极忙的。不外在下目前也无法离开此地,倒是有时间了解二小姐,等见到师伯公,再将病情详细禀报,以得事半功倍之效。不外嘛……”

  “不外什么?”村长对祝绝这番欲语还休已经有些不耐烦,竟忘了有求于人,语气中透出一丝不善。

  祝绝看了一眼村长,对这家人的急躁心里约莫有了个谱。

  “不外男女有别,我和二小姐私下接触,难免惹人口实。”

  “嗐,我当什么事,我二女婿不是在嘛,让他陪着即是,到时候谁还会多嘴多舌?”

  目的到达,祝绝也不再多弯弯绕绕,对着祝融施礼道,“既如此,以后就多劳烦二姑爷了。”

  祝融看了一眼眼前人,只觉这人似乎醉翁之意,令人讨厌得紧,心里对日后还要常见十分抵触。但娶一个行事如同几岁孩童的妻子并非他所愿,只是其时他没有更好的出路,如果妻子的病真能治愈,再怎么难受他也得先忍下来。

  “还要仰仗路令郎才是。”祝融道。

  此间事了,祝绝心情大好,主动提起村长之前的请求,“对了,不知道三夫人在那边,我这就去看看。”

  “在里间,有劳了,多谢多谢。”

  第三进院子的门本是关着的,这一推开,一股酒味直窜出来,呛得兰儿咳了几声。

  只见四名年轻男子支个桌子坐在院中间,正吆五喝六地打着叶子牌,几人脸上都贴着不少纸条,脚边还放了不少酒坛子。

  “陈强叔。”“陈强叔。”……

  见到村长等人进来,其中三名男子对村长打了声招呼,至于祝绝等人,三人就似乎基础没看见一样。

  “爹,什么事啊?”

  最后一名身材最壮的男子,也是脸上纸条最少的。他的脖子上有一根布带,手臂也被布带包裹着,似乎是因为受了伤,要将手臂吊起来。但他现在好的那只手捏着叶子牌,缠着的那只手却抓着酒碗,哪有半分受伤的样子。

  “你们几个,明知道天杰受了伤,还和他喝酒!”村长气得吹胡子瞪眼,上前一把把儿子的酒碗躲下来,啪地往桌上一放。

  “爹,不怪他们,您老让我在家养伤,我都闲出鸟了,不喝点酒怎么打发时间。”

  “伤筋动骨一百天!那小畜生下手那么狠,你是我们家的独苗,要是出半点问题,叫我和你娘怎么活!”

  “哎哟,我的爹,我都好了,要是真有问题,都不用您说,我先把那小畜生手砍断!”

  “好欠好可不是你说了算。”村长眼珠一转,定定地看向祝绝,“那可得医生说了才算。”

  祝绝心下了然,恐怕三媳妇有身照旧次要,村长想让他看看宝物儿子的伤才是真实目的。

  这等外伤不比疯症,顷刻就能见手下时光,难以用话语搪塞。

  虽然心中打鼓,但如今骑虎难下,祝绝只得一边思索话术,一边硬着头皮道:“要不,让在下看看?”

  “爹,这小子谁啊?”陈天杰上下审察了祝绝一番,站起身来。

  祝绝已不算矮,此人起身后竟比祝绝还横跨一个头。

  “不得无礼,这位路令郎可是太医院院正的徒孙,未来还要帮你二姐治病的。”

  “太医院院正?就他?”陈天杰翻起嘴唇,呲着一口黄牙,做了个极其夸张的心情,“你看他那脸,说是哪里逃出来的囚犯还差不多。”

  祝绝和兰儿齐齐色变。

  “放肆!”村长虽然比儿子矮,一巴掌却准确拍在儿子脑袋上。

  陈天杰到底照旧怕他爹,这才撇撇嘴,收了狂妄,乖乖把手臂上的布带一圈一圈解下来。

  祝绝提心吊胆,将自己受过的伤仔细追念一遍,就等着看陈天杰的伤口和哪种情况相似,他好以经验对照相应的方案。

  等布带完全解下,祝绝一愣,竟一时说不出话。

  “如何?”祝绝的缄默沉静让村长很是紧张,眼巴巴瞅着,似乎怕天要塌下来一般。

  陈天杰手臂上有一道三寸左右的划伤,上面似是敷过什么草药,泛起淡淡的绿色。伤口深不到半寸,创面虽还未完全愈合,但里面的血肉早已合拢。

  祝绝预计,这伤口过不了三天应该就能完全结痂。

  “路令郎,你说话啊?三儿这几天都说手臂倒霉索,是不是很严重,是不是伤了筋骨?”

  “适才打牌喝酒没见他倒霉索呢?”祝绝腹诽。

  他这次倒不是想故弄玄虚,只是这伤比他以往受过的任何一次都要轻微太多,以致于打了半天的腹稿竟一时间用不上。

  哪怕崔瑾每次加诸他身上的是这个水平,他也不至于一度被逼疯。

  “没事,好好养几天,别喝酒,多吃清淡的,很快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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