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会出去了,祝绝本想追随,守在门外的田鹏大手一拦,他只得乖乖回房。
祝绝在屋内来回踱步,他被软禁期间见的人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虽然寿王未必能识破他们盘底传讯的机关,但不无风险。韦若君还在宴席上,要如何与她商议破局?
“田统领,世子可在里面?”焦虑间,门外突然传来韦若君的声音。
祝绝大喜,连忙打开门。
田鹏挡在二人之间,神色冷漠,“王爷付托宴后和世子有话要说,韦侧妃请回。”
“那我陪着世子吧。”韦若君道。
“韦侧妃请回。”
田鹏在侧虎视眈眈,二人只来得及对视一眼,甚至连任何异常的心情都不敢做,韦若君就走了。
祝绝沮丧地回到屋中,他不知道韦若君是否能察觉差池,究竟他未和她说起过和张会的恩怨始末,也没到和她心意相通,一眼就把事情说个明明白白的水平。
左思右想,如今二哥失踪,他们手里只剩母亲,祝绝只能抵死不招,寿王除了对他用刑,应该不会这么快打最后一张牌。一旦他出问题,韦若君也许能察觉异常,及早准备。
祝绝苦笑,用刑而已,他经历地多了。
犹豫间,门外突然传来噗通一声闷响。
“世子。”门外有人小声道。
祝绝一惊,打开门,田鹏居然昏厥不醒地躺在地上。一名身着小厮服的年轻人向他招手,看着有些许面熟,当是王府中人。
“世子,主子叫我带你走。”小厮道。
“去哪?”
“虽然是逃啊。”小厮面色急切,“新帝和二王已经告竣协议,天下三分,你没用了,现在不逃,更待何时?”
难道是韦若君?
“你主子人呢?我要见她。”
“主子就在后门等您,世子,快走吧,这里太不宁静。”
简直,偏厅离花厅没有多远,从这里甚至能远远看到花厅处灯火通明。
祝绝不及多想,随着小厮急遽离开。
这人似乎简直武艺高强,频频和巡逻的侍卫相遇,他都能提前感知,带祝绝藏身。
经过花园小湖时,祝绝眼角突然微光一闪。
是熟悉的光线,他转过头去,只见湖岸劈面,一道人形微光在黑黑暗特别明显。这光线祝绝再熟悉不外,那是韦若君的光。
看着在前面引向另个偏向的小厮,祝绝脸色沉了下来,“喂,你主子真在后门?”
“真的,世子,除了主子,这府里另有谁会帮你?”小厮转头,斩钉截铁道。
祝绝手微微发抖,韦若君明明就在湖对岸站着,这不是韦若君的人,他是谁?
难道是寿王?
祝绝想来想去,这是最大的可能。他适才就觉得奇怪,田鹏那么好的武功,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就被放倒?看来寿王也知道对他用刑效果不佳,这是又要骗他了。
他若在这里停步,只会让韦若君被怀疑,为今之计,只能将计就计。
寿王要套他话?那就让他想措施误导寿王。
一路藏藏匿匿,祝绝终于到达后门,此处弥漫着股血腥味。
祝绝心里一凛,“你们杀人了?”
“哦,是后门的看守,若不清除障碍,怎么带世子逃走。”
没见到尸体,祝绝也不知是不是用其他动物的血来蒙骗他,只觉得寿王还真是点水不漏。
打开后门,巷中竟还真停着辆黑布马车。
“世子,主子在里面等你。”小厮道。
祝绝眉头险些皱成麻花,这和他想的有点纷歧样啊。寿王应该还在宴席上,若是诈他招出联系之人,怎么如此简朴。但小厮在身边虎视眈眈,此情势下,他不上也得上。
掀开车帘,里面竟然有三个魁梧大汉,他们的衣饰就像平常黎民,可那神态身姿却万万不像。
祝绝畏惧了,他情不自禁就想退却。
身后小厮突然在他腰上猛地一踹,面前的三个大汉也齐齐扑出,一捂嘴,一把他双手扭到身后,一拿出条拇指宽的麻绳,把他绑得结结实实。
“世子,你最好别动。”钢刀架在祝绝脖子上,阻止他的挣扎。
祝绝没再动,他是不会死,但经验告诉他,这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也许是怕引起注意,马车并未疾行,而是不徐不缓行驶很久才停下来。
“什么人?城门已关,明日再来。”是建章的守卫。
车内三人路上早已换好王府侍卫衣饰,把祝绝的上身松开,一把钢刀顶在他的后腰,那人道:“世子,劳烦你出去打发他们。”
祝绝此时已冷静下来,这恐怕也非寿王的手下,那应该是把他当成了真世子来要挟寿王。于他而言,这不失为一个逃离王府的好措施。
祝绝掀起车帘露出上半身,十分配合隧道:“是我,我有要紧事要出城。”
李鸿被称为三绝世子,往日里没少在外露面刷好感,守卫自然认得,既然是世子本人,哪有不放行的原理。
马车出城门后不再遮掩,一路狂奔消失在黑夜之中。
此时,田鹏急遽走到寿王身边,向他耳语,但法式稳健丝绝不乱。
寿王听完,勃然色变,将面前的桌子一掀而起,满桌美酒佳肴马上散落狼藉。
突然的变故让厅内丝竹之声顿停,宴中所有巨细官员齐齐看过来。
鸦雀无声中,寿王指着章阿栋怒道:“天子到底有没有议和的诚意?”
“王爷何出此言?”章阿栋手中酒半滴不洒,气定神闲站起,绝不为怒气所慑。
“你们外貌与我议和,在此赴宴,背地里却掳掠我儿,可有此事?”
“世子失踪了?”章阿栋面色受惊,看起来绝不知情的样子。
突然,他眼角余光看见一道翠绿烟花在夜空升起。
元宵佳节,放烟花本是寻常事,其他人自然没放在心上。但章阿栋知道,这烟花乃宫中巧匠所制,形状和颜色都与普通烟花大为差异。
章阿栋一口饮尽杯中酒,脸上的惊诧之色已然变化,“王爷,既然双方乐成和谈,陛下忖量堂弟,请他去帝都做客也不为过吧。王爷无需太过管忧,若王爷没有其他计划,那奴才敢肯定,世子在帝都绝不会受半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