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轻咳一声,“我可以解释。”
宴苏凝望她,眼波流转,风情中沉浮着几分昏暗。
如菟丝花丛下千刀深藏。
“宴年老,你与林落是什么关系?”乔小花耐了耐,照旧没忍住问出口。
宴苏这才看向乔小花,一派欢喜地牵起林落的手,“我与落落情感笃深,不日就将结婚。”
招摇的样子,像极了炫耀自己所有物的大狗狗。
“可是……她是别人不要的破鞋,宴年老你这样不是作践自己?”恋慕能叫理智被冲垮,乔小花一时情急,口不择言。
林落还未表露半分情绪,宴苏已然用厌恶的神色评判乔小花:
“落落为遗世明珠,遇之为我今生最大幸事。”
“有些人纵使声名清白,心有其污,身藏其垢,比之鱼目且不如,携千携万的倒贴我亦看不上。”
乔小花越发着急了,“宴年老,你在说什么?”
念书人就是念书人,说话太有文采,她听不懂。
宴苏发笑,“愚不行及,你也配妄议我的落落?”
这回,乔小花听懂了。
她面皮刹那间由懵转红,呐呐道:“宴年老,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她转身要跑,被林落用扁担挂住衣领扯回来。
瞧着林落似笑非笑的模样,乔小花小脸煞白。
她不由得忏悔起来,刚刚为何那般激动。
又招惹了这鬼见愁。
“新人拜堂用的大红花,你会编吗?”林落笑眯眯地问道。
乔小花战战兢兢所在头。
“那正好,帮我们编了吧。”林落将工具‘咚’的一下全丢在乔小花面前,“双喜剪花也托付你了,另有这婚衣,也过过水,洗得洁净一些。”
乔小花不忿,“凭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奴才!”
“不干也没事,明儿个乔生大婚,我怎么都得去老乔家坐坐,别人要是问我怎么来了,我就说啊‘是小花请我来喜庆喜庆的’。”
要叫家里人知道是她招来林落这煞星……
乔小花打了个哆嗦,怒而抱起那堆工具,躲到一旁去忙活了。
林落无趣地扯了下嘴角。
这丫头就像是大脑发育不健全一般,一根筋还非想跟人斗智斗勇,是被骂也听不懂,算计也抓不住重点。
跟这种人盘算,林落都觉得丢份。
林落昂头,就见宴苏又用刚刚那种翻腾着爱意与怒潮的眼神看她。
但在她昂头的瞬间,庞大的情绪又在眨眼间烟消云散,唯余下几分委屈:“我还以为,落落待我,如我待落落,一心一意。真是,叫人惆怅呢。”
宴苏秉性纯良,刚刚,是错觉吗?
林落想了想,踮脚抬手压下宴苏的头,两唇相触又分,她眼眸浅笑:“还惆怅吗?”
宴苏眨了眨眼睛,回味片刻道:“照旧很惆怅。”
“不外,只要你一天亲我一下,我就不惆怅了。”说罢,还重重点了颔首,对此进行双重肯定。
林落横他一眼,将人赶回自己家。
宴苏十分不情愿,“你这儿另有空屋子!”
结婚前不能住一间,住在一个院子他也勉强可以接受。
她今天晚上可是另有其他部署,若是宴苏留下,不适时宜。
鉴于林落态度坚决,宴苏不情不愿地滚开了。
有些时候得寸进尺能有出乎意料的效果,但有些时候……他也是要识时务的。
夜深人静,林落找了张咸蛋超人的面具戴上,去到海岸线上,她赤足踩在软沙上,任凭海浪朵朵在她脚上开花。
“与倭寇搅和在一起的官兵。”林落垂眸低笑,笑意发冷。
果真哪个时代都制止不了这种情况。
“带我去找他们。”
话音落下,海浪席卷而来,林落放松自己,她入海如履平地。
在海水中呼吸也毫无障碍。
莫名的归属感在心中散开,林落有种错觉,她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中。
母亲……
若她的母亲没有因为生她而难产,母亲的怀抱是否会比这还要温暖?
-
可容纳三十人的中型船只飘在海上,前后左右都是一望无际的海面。
站在甲板上往北方眺望的正是那天夜里伤了宴苏的领头倭寇,他对宴苏与林落逃跑一事仍然铭心镂骨,恨恨地砸了一下船桅,“南越都护与他的爪牙都是一群废物!废物!”
那么多人,抓不住两个小贼。
说好要给他们将军的武器,就这样不翼而飞。
他们千里迢迢而来,竟要空手而归。
如此,要如何与将军做交接?
领头倭寇,越想越是头疼,越想脸越黑。
“不能空手而归,将军大人等着我们为他带回武器、粮食。”领头倭寇有了主意,“掉头!返回西海岸!咱们将海边上几个小村子抢了!”
不说有大收获,至少有工具能交差。
有小弟讪讪,“头儿,将军大人不是与南越都护说好了,没有南越都护的命令,我们不得擅自抢掠南越乡村……”
若是罔顾协议,上边追究下来,该如何是好?
领头倭寇瞪他一眼,“窝囊!”
“南越都护与咱们将军大人相助,就是让我们去抢掠南越的黎民,他们再适时脱手,赢得好名声,咱们本就要抢,早抢晚抢有什么区别?”
理,似乎没错?
领头倭寇又道:“且南越都护是以南越之地与武器物资求我们将军大人资助。他现既拿不出工具来,将军大人又何须给他薄面?”
众人彻底放心了。
南越彘豚野民,多是软弱怕死之徒,最是好抢。
“抢了粮食好过冬,铁器也别放过!”
“另有花女人,南越的女人,别有一番风味。”
众倭寇调转了偏向,满眼邪恶的臆想起上岸后的收获,却没有发现有人自船尾攀起,一步一步前边的甲板。
海风咆哮,突然一道惊雷。
照亮林落的身后。
领头倭寇瞧见雷影中一道人影,高声喝道:“何人造次?”
“这话应该我对你们说才是吧。”林落随意找了个箱子坐下,翘起二郎腿轻抚额间碎发,“蛮夷寇人,不守着你们贫瘠的土地过日子,跑到我们国家的土地上,又在瞎谋划什么?”
“你们的恶劣品性,倒是千百年活该的遗传。”
她明白从海中起,可发丝与衣服都是清爽的。
不见濡湿。
领头倭寇抓起弯刀,“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