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不怕死
黎墨懒懒掀起眼皮，听到姜祁天作声道：
“这仪式是几百年前的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个呢？”
“你可不要忘了，当初真有个普通人混进来，把我们害得有多惨。为了纳涅，这个仪式是很是有须要的。”
吉素双手摊开，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再说了，如果是因菲特人，死了还能重生，又没什么要紧的。但如果是普通人，那就……死了活该。”
苏染定定看着她，感受心直往下沉，完全都笑不出来。
吉素撑着侧脸，慢悠悠增补道：
“虽然，我们是可以选择的。如果你不愿意，可以选择消除影象离开这里，今后你的命运同我们无关。”
听到这话，苏染坚决拉了下姜祁天的衣角。
“你们这边叫获得的士吗？”
吉素哼笑一声，姜祁天一愣，皱眉看她道：
“别闹，你现在出去，永夜派肯定要抓你。”
“那你送我去警察局，我存案一下，然后搬个宁静比力高的小区，平时都小心点，应该就没问题了。”
苏染犹豫了会，认真解释道：
“主要，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因菲特人。说不定我真的是妄想症，只是妄想的事情正好和因菲特人的重生历程相似了。你们放我回去吧，我也愿意接受消除影象。”
姜祁天冷静脸不说话，苏染歉仄一声，转头看向吉素：
“你能带我出去吗？”
吉素放下手，起身带苏染往外走。路过黎墨时甜甜对他笑道：
“难得墨哥在这里留了这么久，是另有什么话想跟我或天哥说吗？”
黎墨倚着门，看了眼低着头的苏染，半响才开口。
“你是因菲特人，留下来接受考验。”
几人随即愣了下，吉素的笑马上僵在脸上，苏染猜不透黎墨的想法，委婉说道：
“可能是吧，但万一……”
“没有万一，你确实是。”
黎墨低笑一声，微微倾身靠近她。本就漂亮的桃花眼稍稍上挑，隐带着几分勾人。声音因笑而显得温和不少：
“相信我，我不会看错的。”
苏染呆呆看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开口道：
“……我跳。”
姜祁天微愣，吉素神情越发怪异，愤愤瞪了苏染一眼。
黎墨直起身子，又变回原先漫不经心的模样。
“择日不如撞日，待会吧。祁天，你召集所有人去悬崖，等苏染通过考验，隆重地接待一下。”
姜祁天转身便出去，黎墨抬眸，懒懒看向苏染。
“你跟我来。”
他带她离开科技中心，往悬崖边上走。烈风咆哮，从两人身边吹过。
苏染原来已经下决心要跳，但站到悬崖的那一刹那，之前涌上来的勇气又褪得一干二净。
“畏惧吗？”
身旁传来清冷声音，苏染转头，看黎墨长身而立，站在她的不远处。
悬崖边的狂风咆哮而来，他的短发被撩起，发尖微遮黑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苏染笑得勉强：“哪有不怕的，究竟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因菲特人。”
黎墨没有接话，只抬眸看悬崖边的风物，许久才说道：
“我在这个悬崖边，死过许多次。”
苏染一凛，看他黑眸幽深，下意识开口：“是怎么死……”
她话还没说完，一群人便在姜祁天的领导下走过来。吉素双手抱胸，看到苏染在和黎墨单独说话，语气越发不满。
“别磨磨蹭蹭了，快跳吧。”
“你他妈催什么催啊，再催我把你踢下去！”
“纪韶希，你是不是又要打骂啊？我跟你说我可不怕你！”
不远处的打骂声随风飘散，苏染站在悬崖边，下意识转头看向黎墨。
黎墨还站在原地，手放在外套口袋里，一只脚踩在悬崖边。见苏染看过来，懒懒掀起眼睫，对上她的目光。
他离悬崖边缘比她更近，似乎跳崖的人不是她，而是黎墨。
他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恐惧。
苏染低笑一声，往前走了一步后纵身跃下，身型如空中断翅飞鸟，径直落了下去。
一群人惊呼一声，黎墨下意识往前，发现自己踩到悬崖边才反映过来，转头对姜祁天说道：
“走吧，可以去湖边期待结果了。”
悬崖下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苏染被树枝尖划了好几道，吃痛得捂住脸。
横竖也要摔成肉饼，苏染索性闭上双眼，但预料中的感受没有到来。
没想到森林下面是大片的湖，只听“噗通”一声，苏染直接落入湖里，被酷寒的湖水所困绕。
苏染睁开双眼，觉察自己没有死后，赶忙奋力往湖面游去。
黎墨或许也知道这下面是湖，所以让她留下来接受考验。但这样只能证明她不是别人派来的卧底，如何证明她真的是因菲特人呢？
究竟，连她都不确定，自己是妄想症照旧真因菲特人。
快要游到外貌，苏染越发有劲。指尖距湖面还剩不到半米，四周突然卷起细漩涡，卷住她四肢往下扯。
苏染一凛，赶忙用全力往湖面游。但小漩涡的力道比她大得多，径直将她扯回比刚刚更深的湖底。
氧气也快消耗殆尽，苏染忍不住呛了下，酷寒湖水乘隙涌入口鼻，将所剩不多的氧气疯狂往外挤。
她抬起手，想要再挣扎下。但现在意识都开始模糊，苏染四肢使不上劲，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原来这个湖，真的能判定人的。
她把黎墨想得太好了。
视野里的湖蓝突然酿成了一片黑暗，湖水的声音随之消失，黑暗当中有人在争执，有人声音冷淡。
“这是新研发的药，她重生后能躲开卜者的占卜，其余的我帮不上忙。”
“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在世，她能忘掉这些。”
“她便注定成不了普通人，她连普通的因菲特人都当不了。你们把重担压在她身上时，就该想到一切。”
“命运会带着她回到纳涅，这才是她的家。她会领导她的族人走向新的命运。”
苏染蓦地睁开眼，眼前的黑暗全部散开，视野所见又是那片湖蓝。
她真的是因菲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