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冈会社租住的房间不大，是一个里外两间的套房。套房的里间是中村俊的卧室兼办公室，外间则被部署成了一个会客和洽谈的场所。
中村俊把宁中英和秦海带进房间，招呼他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又给他们倒了水，这才在他们的劈面坐下来，问道：“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贵干？”
由于知道秦海会说日语，而自己的中文又不是太熟练，所以中村俊除了与宁中英外交时说了几句中文之外，其余就一律用日语与秦海交流了。
秦海开门见山地回覆道：“我们听说福冈会社是一家专业从事旋耕机刀片和犁铧销售署理的企业，我们想问问中村先生，你们是否有兴趣在日本市场上销售我们生产的旋耕刀片？”
“你是说，你们想让我们署理你们的刀片，在日本市场上销售？”中村俊用不确定的语气重复了秦海的话，他有意把语速放慢，生怕秦海听不明白。
“你说的完全正确，我们希望在日本市场上销售我们生产的旋耕刀片。”秦海说道。
“这是不行能的！”中村俊断然道。
“为什么？”秦海笑呵呵地问道。
“因为……”中村俊在脑子里想了半天，居然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在他看来，旋耕刀片是一种具有一定技术含量的工业品，恒久以来，这一类工业品都是从日本卖往中国的，他实在无法想象在日本市场上销售中国刀片是一个什么情景。既然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场景，那他自然要说不行能了。
秦海道：“中村先生，在商言商，商人的天职就是逐利。如果在日本市场销售我们的刀片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贵会社为什么不干呢？”
“慢着……”中村俊好不容易把思路给理清楚了，他对秦海说道：“据我所知，贵国生产的旋耕刀片，使用寿命一般是700亩左右，而日本的旋耕刀片使用寿命在1000至1200亩，贵国产物完全没有竞争力。”
秦海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听他一说完，秦海便说道：“中村先生，你说的情况已经过时了，安河省青锋农机厂，也就是我服务的企业，已经开发出一种新工艺，能够把旋耕刀片的使用寿命提高到1000亩以上。这个质量虽然尚不足以与贵国的最高水平相比，但已经到达了贵国的一般尺度，所以在质量方面，我们是有足够竞争力的。”
“是吗？”中村俊有些觉自得外，但他没有就这个问题深究下去，而是继续说道：“就算你们的刀片能够到达1000亩的使用寿命，也不外与日本市场上的一般产物相仿，我们有什么须要去署理你们的产物呢？”
“因为我们的产物比日本市场上的同类产物自制一半以上。”秦海简练地说道。
“你是说，你们能够在不提高现有刀片价钱的前提下，把刀片的使用寿命从700亩提高到1000亩？”中村俊敏锐地问道。
作为一名被派往中国市场推销旋耕刀片的销售代表，中村俊对中国市场上的国产刀片质量和价钱都有过充实的视察。他知道中国的国产刀片使用寿命约在700亩左右，价钱则为3元人民币，通过美元汇率挂钩盘算，约合不到300日元。日本市场上一把旋耕刀片的价钱在700至800日元的样子，使用寿命则比中国刀片要横跨二分之一左右。
中村俊不是没有考虑过把中国的刀片贩到日本去销售，但其与日本刀片相差300亩以上的使用寿命，是日本农民所无法接受的。
现在秦海说自己的刀片能够到达日本市场上一般刀片的使用寿命，而价钱却仅为日本刀片的一半，也就是相当于现在中国市场上那些刀片的价钱，中村俊忍不住就有些动心了。正如秦海说的那样，有利可图的事情为什么不干？
“我们的刀片价钱确定为3.5元人民币，也就是相当于350日元左右。”秦海给出了一个报价。
“到岸价？”中村俊条件反射地问道。
“离岸价。”秦海笑呵呵地答道。
“哦……”中村俊不吭声了，其实旋耕刀片的体积和重量都不大，海运的运费和保费没几多，到岸价与离岸价之间差异并不大。在这个问题上与秦海争执，实在是没须要。
“怎么样，中村先生，对这笔交易，你有兴趣吗？”秦海追问道。
中村俊道：“我需要看到你们的样品，样品需要送回日本去做检测。如果贵公司的产物真的能够到达你说的质量尺度，我想我们会社会有兴趣做这个署理的。虽然，这件事我还需要向会社汇报一下，没有会社的授权，我不能擅自做出回复。”
“我明白中村先生的意思，我们可以期待贵会社的回复。”秦海说道，他用手指了指旁边桌上的纸笔，对中村俊问道：“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纸笔吗？”
“请便。”中村俊不解秦海的意思，不外照旧很是礼貌地把纸笔取过来，递到了秦海的手边。
秦海接过纸笔，不假思索地开始写了起来。写了满满一篇之后，他把纸递给中村俊，说道：“中村先生，你可以把这个传真回去，它可以证明我们公司的实力。”
中村俊接过纸一看，只见上面用英语写着一串一串的术语，间或另有一些元素符号。中村俊也是科班身世，几多能够看懂一些英文的技术文献。他读了几行，便知道这是一套完整的旋耕刀片生产工艺，从最初的钢材配方，到后期的热处置惩罚以及感应堆焊技术，洋洋洒洒，详略恰当，基本反映出了一家公司的技术实力。
工业技术上的事情，说难也难，说简朴也简朴。真正影响产物技术水平的，不外乎三五个技术难点。一家企业如果能够有措施解决这些难点，那么提供出到达某种技术尺度的产物就不在话下了。
秦海写的这个工艺流程，恰到利益地解释了青锋农机厂生产旋耕刀片的主要技术思路，让人一看就知道青锋厂已经掌握了全部的技术要领，完全有实力生产出高质量的刀片。
虽然，秦海在写这份流程的时候，对于该保密的环节，照旧遵循了点到为止的原则。好比说钢材的配方，他只写出主要元素的成份，对于其中的微量，只是一笔带过。内行的人都知道，微量元素的控制，对于钢材品质有着明显的影响，这样的知识属于企业的诀窍，那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有了这份资料，我想会社会对贵公司的产物更有信心的。”中村俊佩服了，他细心地收起秦海写的资料，准备稍后再用传真机发回会社总部。
“那我们就先走了，期望能够早日获得贵会社的回复。”秦海站起身来，向中村俊告辞。
中村俊把秦海和宁中英送出了小楼，看着二人向宾馆外走去，他连忙返回自己的屋子，拨通了日本的国际远程电话。
“小秦，你适才跟那小日本叽哩呱啦说什么呢？”从宾馆里出来之后，宁中英终于松了口气，开始向秦海探询细节。
秦海没有隐瞒，把自己与中村俊谈话的内容一五一十向宁中英复述了一遍。宁中英听罢，问道：“你说咱们能够把刀片的寿命延长到1000亩，你有这个掌握吗？”
秦海道：“有掌握，不外需要一些投入，我们要革新一些热处置惩罚设备，还要革新铸造车间的电炉，以便对北溪钢铁厂提供的钢材进行二次冶炼，提高钢材品质。如果福冈会社真的有意和咱们相助的话，这个投入是值得的。”
宁中英问道：“你觉得，按最好的预计，如果福冈会社和咱们相助，咱们的刀片能够在日本市场卖出几多？”
“一年50万至100万片吧。”秦海说道。
“几多！”宁中英吓了一大跳，连忙用手掏掏耳朵，等着秦海再说一遍。
秦海笑道：“宁厂长，干嘛一惊一乍的？我在娄厂长那里看过福冈会社的资料，他们在日本占有旋耕机刀片市场近20%的份额，而日本的旋耕机刀片年销售量在1000万片以上。也就是说，福冈会社一年能够销售200万片刀片。如果咱们的刀片质量好、价钱低，卖出100万片有什么奇怪呢？”
“我的天啊，如果是100万片，那就是350万的产值，毛利起码在100万以上，那……那可是一场大大的翻身仗啊！”宁中英激动得胡子都发抖起来了。
青锋厂不外100多工人，一年的人为总额也就是20万元上下，100万的毛利是宁中英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果真有这么大的毛利，即便扣掉上交给县里、市里的利润，余下的钱也足够让青锋厂富得流油了。到那时候，别说什么报销医药费、发放年终奖，就算盖几幢新的职工宿舍，又有何难？
“走，小秦，咱们找个地方喝点酒去。如果这笔生意能够谈成，你就是青锋厂的大元勋。今年年终，我给你发500块钱奖金。”情绪高昂的宁中英慷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