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山,镇魔古洞。
兽妖复生之后的镇魔古洞,情景已经与之前黑云压顶、阴风咆哮的模样大不相同,虽然天空仍然昏暗,但集聚在洞口的那片黑气已然消散,终年不止从古洞之中吹出的阴风也消失无踪。
除了依旧荒芜的山脉,只有伫立在镇魔古洞洞口的那尊石像女子,依然风雨不改地站在那儿。而就在它的面前,身着鲜艳丝绸衣衫的,竟是一个模样极其俊逸、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丝妖艳的少年。
比寻常女子越发白皙的脸上,细眉丹目,薄唇尖颌,细细看去,这张脸庞却隐隐和那尊石像女子有几分隐约的相似。
只是,在两小我私家的面容上的气质,却截然差异!
这个少年,即是从镇魔古洞中复生的兽妖,谁也料想不到,令无数南疆人恐惧的恶魔,竟是这般一个看去俊俏的少年。
从复生的那一天开始,不知为何,他什么也没干,既没有放肆杀戮,也没有狂喜咆哮,却只是这么默默站在玲珑巫女的石像前,缄默沉静地凝视着。
黑影闪过,巫妖从远处无声地飘了过来,来到少年的身后。
“兽神大人。”
少年身子一动不动,头也不回,道:“怎么样了?”
巫妖盯着他的背影,道:“十三妖王已经将十万大山中残余的蛮族全部收服,一起听命于兽神大人。”
少年的身子这才动了动,徐徐转过身来,淡淡道:“一共还剩几多族?”
巫妖道:“如今只有三十七族了。这百年间,十万大山里群龙无首,各蛮族多相互残杀,许多族都被灭了。”
少年冷冷一笑,面上也不见有什么失望心情,相反,却更有股从深心隐隐散发的桀骜感受,目光如电,在巫妖蒙着黑纱的脸上转了转。
巫妖突然觉得,自己面上几如被火焰烧过一般的感受。
“其实,应该是三十八族的,”那少年悠然道,“不是另有你这个黑巫族的最后传人么!”
巫妖低头,缄默沉静无语。
少年徐徐转过头,目光又一次落到玲珑巫女石像的脸上,凝望许久,突然叫了一声:“黑木。”
巫妖身体一震,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似乎如刻在深心的伤口一般,每唤一声,都要伤他一次。
只听那少年注视玲珑石像,语气中突然多了几分沧桑,道:“这么多年了,在玲珑面前,你心里有没有忏悔悟?”
巫妖缄默沉静,许久才低声道:“有。”
少年也不转头,一双眼中闪烁着怪异的光线,流转不歇,幽幽道:“这世间除了你那个变做凶灵的年老,也只有你知道我和玲珑的关系了。当年你们一行八人,追杀我穿过千山万水,现在想起来,似乎就在昨日一般。”
巫妖黑纱之下的身体,忽地开始微微哆嗦,似乎曾经的往事,他也历历在目。
只是那个少年,却基础没有注意巫妖的反映,他所说的话,与其说是对巫妖说的,不如说是对着石像低低自语,在他眼中,现在只有了那个玲珑巫女的石像。
“你,”他的声音,慢慢透着一分伤心、一分悲凉和一分的愤慨,“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石像无语,缄默沉静伫立。
“在你心中,什么世间苍生,什么天命造化,都是那么重要么?”这个少年的声音,忽有些激动起来,慢慢变大。
“如果你把那些看得比我还重,所以要除了我,是这样吧?”少年脸上的心情,浮现着诡异中带着一丝妖艳的冷冷笑容,“可是你知道么,我基础不在乎!”
“什么狗屁天意,什么天下众生,那算什么?”他的神情越发凄厉,奇怪的是,尽管那眼神心情极其可怕,他的容貌却越发的妖艳漂亮,几不似凡人。
“你要我死,说一句就够了,你知道么?你知道么?”他厉声咆哮着,对着那尊石像女子,然后,慢慢的,他的声音降低下来,
“可是,为什么……你竟然把那些工具,看的比你自己、比你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啊……”
慢慢的,他伸脱手去,轻轻抚摸过经历了无数岁月风霜侵蚀、徐徐粗拙的面容,拂过深深影象之中,那曾经温柔的脸庞啊!
酷寒的感受,不带一丝的温暖,从手心徐徐传来。
张开了双臂,轻轻的拥抱,将石像拥在怀里,少年的心情徐徐酿成异样的温柔。巫妖站在背后,默默地注视着那个怪异的场景。
“我知道,是这个天下苍生害了你的。”那少年半闭上眼睛,如梦呓一般的轻声道,“你放心吧,我会让所有的一切,都来为你陪葬,然后,我再来找你……”
“你……”
“解铃还须系铃人,无情还似有情苦,你这又是何须呢?”
也就在这少年低吟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紧接着下一刻只见一位身穿一袭碧绿的少女就那么突兀的泛起在了两人的面前。
“!!!”
原本被人打断这少年想要发怒,可是当定睛一看那少女的面容时,他的面色马上为之一变。
因为……
“玲、玲珑?”
一句话透出了少年的心声,同时也昭示了他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