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顷刻烟消云散。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猪肉大葱味道,盖因体现他早上吃了六个大包纸,整小我私家快腌入味儿了。
会造成如此尴尬的局面,老焦绝对要负一部门责任!
李团团没放下枪,但是场中凝实的杀气明显没刚刚那么锋锐了。
这就好比平静的考场中突然有人嘣了个屁,又好比做深蹲时裤裆撕裂,露出里面的海绵宝宝,打架时其中一方没憋住笑作声,那这架多数是打不起来。
俗称,蚌埠住了。
咳咳,好了,都严肃点!
“团子姐!”大门又被撞开,“啪”一声摔在墙上。
呃,为什么是又?
门:我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委屈!
原来是之前一直在监控室关注的同僚持枪冲进了审讯室。
他以为李团团是遭遇了什么危险才会突然拔枪。
李团团嘴角一抽,抬抬手掌,“没事,这里我来处置惩罚就好。”
随后示意同僚把枪放下,自己却一点儿没有收枪的意思。
同僚照做,共事多年,他很信任李团团的能力和手段。
“你刚刚说的书,是怎么回事?”李团团问道。
被枪口堵着的感受很不舒服,纵然盖因脾气不错,但饶是泥人也有三分火!好吧,对方手里有枪,可以先战略性示弱一波。
成熟的男人要明白知进退。
于是他闷闷地说:“就帖子里的图片,那本破破烂烂的书,这句话是书上写的,我印象比力深刻,就记下来了。”
他能看懂古莫尼塔文?!
这时,李团团才蓦地反映过来,盖因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身上其实并没有神秘性反映,换言之,有问题的并不是盖因,而是那句话自己。
言灵!
李团团醒悟。
所谓言灵,指的是拥有灵性,具备神秘特性的语言。
自古以来,人们便相信语言是力量的一种载体,是上天赐予的眷顾。
将特定的文字排列组合再通过声音的方式表达出来,从而引动语言中所蕴含的伟力,即——言灵。
例如誓约、称谓,再好比魔法师吟唱的咒语,修仙者口中的真言,都是常见的言灵。
显然,“那句话”同样属于一句言灵,而且,它的灵性极高,高到甚至不需要论述者支付什么价钱就能发挥效用。
因为,这句言灵背后所象征的,是一尊不知名讳的伟大存在!
当语言的波频泛起在世界的瞬间,那位伟大存在便会把目光投向倾听到神言的渺小生灵,生灵的意志犹如迷途的羔羊,自发追随,去往那座蒙昧、干枯的恐怖空间。
李团团心中涌出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若不是要害时候标志物发出提醒,她可能已经彻底迷失在伟大存在的世界中。
灵魂离去,留在现实的躯壳就会沦为呆子。
那么问题来了,盖因是怎么办到还能活蹦乱跳的?
要知道,言灵属于知识的一种,而知识往往意味着肩负。
在盖因获得这份知识的同时,他也正在被那名伟大存在注视着!
凡人难以理解神的知识。
按理来说,他此时的下场要么是嘴歪眼斜酿成傻子,要么肉身溃散化为烂泥才对。
不外,相比起探究盖因身上的特殊之处,李团团更在意的是……
“你是不是认识那本书上的文字?”
“文字?”盖因一愣,“应该算认识吧……不,不认识!”
他很快否认道。
盖因确实能看懂其中一部门内容,但他不认识书中的文字。
那些细小的字符似乎攀爬的蚂蚁,看起来杂乱无序,让人一眼便头昏眼花。
李团团双眼虚眯,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盖因的手臂就把他往外边拽。
“诶诶诶!阿sir,你干嘛,我不是随便的人!”
“跟我肘!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助力,以东方城守卫局的名义!”
“啊这……”盖因傻眼,发生甚么事了,我就是来报个案,不是来打工的!
李团团皱眉,“怎么,有疑问?”
“不是,”盖因羞赧一笑,“管饭吗?”
“…管!”
……
东方城8区,凤阳中学。
焦梓梦走进教室,发现周围同学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焦梓梦不喜欢这种眼神,这种幸灾乐祸的,像是视察异类或是傻子的眼神。
她把眼镜往上推了推,低着头快步走向座位。
前排第二个位置空空如也,那个男孩还没来,不应该的,平时他早早就会来到教室,手捧一本大诗人叶斐尔的诗歌集,清晨的暖阳撒在少年侧脸,闪闪发亮。
焦梓梦的座位在最后一排,离他很远。
他真的很纷歧样,淡金色短发,红宝石似的眼眸,鼻梁高高的,嘴唇很薄,笑起来似乎天边的云朵。
没错,他很帅!
男孩的名字叫迪比斯·爱德华,前不久才转学到班上。
“你好,我是爱德华,能有幸认识你吗,美丽的小姐?”这是男孩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焦梓梦抬起头,似乎看到了太阳,光线万丈。
爱德华对她伸脱手,他的手真漂亮,手指纤长白皙,指甲也剪得很洁净,像是精美的贝壳。
焦梓梦受宠若惊,她是个很没存在感的女孩,在班里就是个小透明、隐形人,这是第一次有男生注意到她。
她不禁想到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英俊的王子邀请灰女人共赴舞会,他们在水晶似的大厅翩翩起舞,四周笼罩着黑暗,人们在黑黑暗善意地拍手。
她就是那个灰女人!
在此外女生已经开始化妆贴假睫毛的时候,焦梓梦还留着土气的单马尾,额头的发丝乱得像狗毛,镜片比玻璃瓶瓶底还厚实,其他女生偷偷穿黑丝网袜小短裙,而她常年稳定套着冬冷夏热的蓝白色校服。
爸爸妈妈说她年龄还小。
焦梓梦可能是有些自卑。
爱德华对她来说太过耀眼,她必须努力地睁大眼睛,仰起脖子,才气看清对方的光线。
所以那时候,她神使鬼差地伸手了。
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在此之后,爱德华会经常找她说话,交流学习上遇到的难题,分享最近阅读的名著,诉苦家族里的繁文缛节……
他们加了挚友,每天晚上爱德华都给她发信息。
这种感受,像偷喝蜂蜜一样甜!
追念昨天黄昏爱德华送她回家时的情景,焦梓梦又忍不住红了脸。
可是,他今天为什么没来呢?
心中正疑惑,突然,不知什么工具绊了焦梓梦一下,焦梓梦扑通摔倒在地。
好疼!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同桌玛丽满脸笑容地将她扶起来,“摔疼了吧?”
焦梓梦摔懵了,心情迷茫,“奥,还好。”
“没受伤就行!”玛丽脸上笑容更盛。
然后,不知谁一脚踢在焦梓梦的膝盖窝上,焦梓梦腿软,没站稳又摔了。
脸朝地。
“噗嗤!”
周围传来尖锐的讥笑,“你看她,走路都走欠好,像只发育不全的鸭子!”
“哈哈哈,好糗!”
“讨厌,这种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又丑又土,爱德华居然天天围着她打转!”
“没事吧,快别在地上趴着了,地上凉。”玛丽居高临下地体贴道,却没有一点儿想要资助的意思。
焦梓梦默默站起身,眼镜片裂成蜘蛛网,视线中,同学们的脸酿成十几份、几十份,他们都在笑。
为什么要笑?
地上似乎撒了什么难闻的液体,衣服、裤子黑了大片。
她摸摸鼻子,湿湿的,原来是流血了,膝盖处也传来火辣辣的撕裂感。
焦梓梦的目光越过嬉笑的人群,瞥见自己的座位上坐着小我私家。
是班上的大姐大爱莎,对方穿着双十分张扬的玄色长筒靴,又白又细的长腿翘在桌子上,用挑衅的眼神俯视焦梓梦。
焦梓梦茫然地转头。
看不到金发的少年。
他还没来。
边上的笑声愈举事听逆耳。
好吵。
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