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男人生气了
立秋后的清晨,天已经微微有了些冷意。
一夜未眠的贺彬蔚,容颜有些憔悴。
他披着青袍子,似是使气般坐在桌边小口的喝着已冷却的茶水。
青瓷秞白的品茗杯发出叮铃咣当的声音,男人眼角的余光偷偷望向床上“睡”的死沉的臭丫头,只觉得胸腔愈发堵闷。
他还以为颜小桃昨晚是故意喝醉的,然后不即不离间,这伉俪同房不就顺其自然了?
可颜小桃倒好,跟他装醉装睡,她的花花肠子又怎么会瞒得住贺彬蔚?
不愿意就直说,难不成他贺彬蔚会强人所难?搞得似乎他多稀罕颜小桃似的!
不就是眼睛大点,皮肤白点,身材好点吗?脾气那么臭的女孩他才不稀罕呢!
贺彬蔚自己生硬的穿上绛紫圆领宽袍官服,手握长翅官帽,走起路来,故意发出些细碎的声音。
见颜小桃越“睡”越香,他再也演不下去了,鼎力大举的关上房门,门发出“咚”的声音。
门外的若菱与小豆包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率先反映过来的若菱规行矩步的朝他行礼:
“请将军安。”
贺彬蔚恨恨的看向身后,那只小狐狸还在被窝里躲着呢!他故意高声说道:
“若菱,我问你。良人上朝前,作为娘子应当如何?”
若菱看向贺彬蔚身后,心中了然。
便规行矩步一本正经的回覆道:
“娘子要每天先于丈夫起床,计划好家务。要对丈夫敬重。
正所谓敬人者人恒敬之,娘子想获得丈夫的尊重与敬服,自己也应该守礼。”
贺彬蔚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细土,故意板着脸说道:
“若菱女官说起来倒是头头是道,但你的教学结果却并不怎么样啊。”
言罢,还煞有介事的看向屋后紧锁的房门……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这要是换成其他女人,早就哭哭啼啼衣衫不整的跑出来求饶了!
贺彬蔚堵住一口气,看向现站在院外一脸提心吊胆的飞风……
他已经昏庸的错过校场的角逐,可不能再因为颜小桃把朝中事务给延长了。
见贺彬蔚怒冲冲的走远,窝在地上玩泥巴的小豆包笑的门牙都露了出来。
“你笑啥呢?”
小豆包拍拍手下的泥土,很是天真无辜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横竖臭姐夫不开心,我就很开心。”
若菱:……她还没结婚,实在不晓得婚后的男人为啥喜怒无常?明明昨晚瞧着,贺彬蔚的眼神还蹭蹭蹭的冒着饿狼般的绿光。
正在驾车的副将飞风,那小小的圆脸早就是欲哭无泪,他虽然知道将军为啥阴郁可怖了。
这明明就是欲求不满的体现嘛!他深深的思考,怎么才气让将军身心愉悦呢?
……
窝在被子里当鸵鸟的颜小桃,直到屋外没有了声响,她这才敢悄咪咪的把小脑袋呱露出来。
眨着大眼睛转啊转的,下一刻,她便看到若菱手拿戒尺,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
若菱的目光野心勃勃的告诉她,姐可是要当内司的,你颜小桃即是我前进的垫脚石!
别以为一块儿吃了羊肉,喝了点小酒,吹了点牛皮,就妄想自己能偷偷的在她的礼仪教学里放水!
要知道,下个月颜小桃代表贺将军加入的可是国公爷的寿宴。
到时候,不知道有几多王侯将相会泛起在宴席。
颜小桃丢人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能砸了她若菱的金字招牌!
“站直!”
若菱敲着手中的戒尺,很是激情澎湃的在太阳底下挥洒着热情。
“今天你若是站欠好,我保证你日落时也不能看榭豫阁的进度。”
颜小桃咬着筷子,嘴硬顶嘴道:“没有关系,有东南西北哥哥和李叔照应着呢!”
“是吗?”若菱拉长音调,“但我刚刚听小豆包说,东南西北哥哥另有李叔又拆了个台柱子!”
若菱此番威胁,只为颜小桃能加速进步。打蛇要打七寸,谁不知道颜小桃是汴梁城最穷的贵眷!
婆家无财富积累,娘家又无倚仗。那银子可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
虽然知道若菱的激将行为很是幼稚,但架不住颜小桃受用。她简直没计划花费大价钱,从原有基础上,再盖一个榭宇阁!
装修一番,缝缝补补还能用嘛……
为了制止东南西北和李叔把她的榭宇阁夷为平地……颜小桃再次夹紧膝盖间的薄纸,不得不认真着,忍不住追念起那一世……
她虽贵为太医院之首顾府的嫡女,但父亲从未强迫她学过闺秀礼仪。
因为父亲总觉得,那些条条框框是悦人的假花招。
女孩子活在世上,最重要的即是善良敬重。
只是顾家大坎来临时,父亲的温良谦恭让,并没有救下顾贵寓下百余口的命!
新仇旧恨,欺压着颜小桃站的仪态万千。
只要头上的水不洒,嘴巴里的筷子不掉,膝盖里的宣纸不碎的坚持一个时辰,她就有时机步步迫近那座高峨的城墙。
……
樱花公主府!
贺夕夕站在院里,不时往主屋望已往,只要有女使丫鬟走出来,她便会着急遽慌的跑已往,陪着笑脸问道:
“公主有没有原谅我?公主愿意见我了吗?”
她在府中,每天有专门的宫女侍候着,每日吃着琼浆玉液,睡着玉枕冰床。
芙瑶公主从未苛待过她,但却对她拒之不见。只是在忽略她,冷落她……
她知道自己搞砸了骑射角逐,还害的公主在世家令郎贵眷面前丢人。
颜小桃打了公主,那些墙头草的工具明面上是战战兢兢,敬重有礼,背地里指不定会怎么取笑公主呢!
公主失去了对她的信任,那她就要想措施再次讨公主喜欢。
拿着托盘出来的小宫女,温和说道:“贺巨细姐,公主有请呢!”
贺夕夕闻言,眼睛一亮,屁颠屁颠的跑进主院落。
在贺夕夕看不见的地方,那小丫鬟脸沉了下来,恨恨啐她一口:
“真是天生的奴才样!王二服务倒霉,早早的便葬到乱山岗!偏她是个拎不清的糊涂蛋!”
不是看在她是贺彬蔚的嫡亲妹妹,早就把她或杖杀,或卖到勾栏院子里。
身边的人忙捂住那小丫鬟的嘴巴,呵叱道:“我看你更拎不清,人家有哥哥撑腰,小心你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