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不愧是翼德
而刘备能有这样强烈的自信，也因为韩馥并不是当地人。
韩家作为豫州氏族却到冀州出任刺史，这与其时的规则有些冲突。
凭据其时官制，凡出任一州的刺史必须满足三个条件当中的一个。
不是当地籍贯的人士，当地士族权门不得出任一州首脑。
有朝廷中央担任重要职位的履历。
本人是刘氏皇族后裔。
这三个条件里，第一个必须满足。
也因为这样，韩馥虽然家族显赫，履历丰满，却只能远到异地他乡当官。
但豫州与冀州毗邻，冀州当地士族岂能容一个外地士族的子弟出任刺史？
这不是虎口夺食来了吗！
韩馥因而一直没有获得士族之心，在冀州的基本并不牢固。
同样的原因，刘备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当地士族不能出任主座，但可以寻找最佳的代言人，为他们谋取利益。
刘备皇族后裔的身份简直就是完美。
既没有其他家族侵吞利益的风险，也没有错中庞大的朝中关系。
最重要的一点，刘备还不是冀州人，他是幽州人。
这个姓刘的身份，简直就是通往康庄大道的通行证。
想想公孙家族统治幽州几多年，但幽州刺史是刘虞。
再看看冀州被称为天下第一州，几多名门望族数不胜数，但冀州刺史从来都不是当地人。
朝廷法度如此，即便到了汉末，这一条铁律一直都被严格执行。
到厥后甚至有了三互法，使得一州之长的选拔越发艰难。
刘备能在极短的时间崛起，正是种种机缘的结合，其中皇室宗族的身份，绝对不行忽视。
想当初，刘备刚做章武相的时候，韩馥可是完全支持的。
因为那时候的刘备基础没有任何亮眼之处，这天下刘氏之人成千上万，不是每小我私家都有资格封疆扩土的。
直到刘备破渤海，收章武，展现出了过人的才气，这才使得韩馥不得不重视起来。
这些内情暂且不说。
且说刘备紧守四门，不让一支守军出城，但也不攻城，完全就是要取消耗战的架势。
古来打仗打得就是粮草。
乐城县虽然是河间大县，但十几万人的口粮不是小数字，况且城外的农田大多还没有收割。
这简直就是给了刘备用不完的资源，
不出刘备所料，果真道午后时分，一队人马三五人，打着旗仗出城。
刘备设下虎堂，喧宾夺主，即是要看一看来人的本事。
审配被摒弃左右随从，取下腰间佩剑，进门搜检全身，连鞋都脱了，只能穿木屐入内。
到了营帐，只见一名青年英姿勃发遥坐榜首，左右两列都是武将。
一身戎甲，有的还沾染着鲜血，显然是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
其中左边二人越发显眼，一人虎目圆睁，活像一头要吃人的黑熊。
另一人虎目斜视，颇有些傲视天下好汉的风度。
在营长四周，耸立着三四十刀斧手，全副重甲护身，皆注视着审配，杀气腾腾。
审配虽然想过无数凶恶的景象，但从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明目张胆的以刀斧相逼。
自己可是冀州数一数二的名门子弟，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待遇。
“来人是谁？”刘备问道。
审配调整一下呼吸，努力使自己紧张的情绪的获得平衡，道：“河间长史审配奉我主冀州刺史韩馥之命前来谈判。”
“斗胆！我家年老乃是朝廷敕封的冀州牧，韩馥那厮不奉朝廷诏令，还敢前来挑衅！”
张飞立刻痛骂。
刘备等他骂完，示意他停下来，又对审配道：“韩馥让你来有什么事？”
审配道：“听闻玄德乃忠义之士，在民间素有威望，为何起无名之师犯我疆界？”
刘备听闻之下忍不住失笑道：“韩馥刚愎自用，听信小人诽语，屡次攻打我章武县，前不久又烧我农田，害我黎民。如此倒行逆施，凡有识之士都不能忍。岂能叫无名之师！”
审配摇头道：“错错错！我家主公攻略山贼，收缴非法之人圈占土地，这都是朝廷政令，岂能混淆视听？玄德公难道还想违抗朝廷的执法吗？”
刘备知道朝廷有执法不能私自圈占土地，即即是无主的荒地也不行。
但自从黄巾起义开始，朝廷还政于地方，改刺史为州牧，军政战略都又地方自行决定。
刘备虽然有权利让流民开垦荒田，并专门设置军团屯田。
不外刘备在渤海和章武的屯田政策都是他在受封州牧之前颁布的，这就让韩馥有了做文章的余地。
刘备道：“我奉天子诏放牧冀州，自然以黎民福祉为第一要务，这些农田都是安置黎民的必须口粮，韩馥一把火烧了，安得是什么心？还想让我冀州再遭受一次黄巾之祸吗？”
这句话杀人诛心，把韩馥推到了祸乱天下的境地。
审配连忙摇头道：“其时我家主公并没有收到朝廷的调令，因此并不是出自本心，实在是执法难以违背。”
刘备露出笑容，审配终于进了设好的圈套，笑道：“这么说左右也成人韩馥倒行逆施，害我黎民的恶性了？”
审配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自己愚蠢，急遽辩解道：“并非如此，我家主公只是推行朝廷的政令，其时只是剿匪。”
刘备不想与他再空话，道：“你如果来是为了和我辩说是非，那么这件事我们道差异不相为谋，你便请回吧。”
见刘备下了逐客令，审配再也站不住，背后冷汗直冒，道：“我家主公手握雄兵二十万，而玄德公仅仅几千人马。如今公倾巢而来，在我看来却是以卵击石。我等冀州名仕都仰慕玄德公高义，不忍见到你兵败身亡，因此特来劝公急流勇退，不要做不明智的事情。”
“这么说你照旧为我着想的？”
刘备也很奇怪，按理说审配是韩馥的长史之一，没原理劝说自己退兵。
韩馥坐拥冀州数郡，只要坚守几天，必能等到援军。
刘备的消耗战基础起不了作用。
他们应该没有见识过贪狼军的作战能力，没原理畏惧自己这点戎马。
而且城里军力虽然只有几万人，但搪塞刘备的几千人按理说绰绰有余。
韩馥手下另有沮授、王丰等冀州名士，武将张郃、鞠义、高览也都是百战名将。
仅仅是河间的频频小战役就让他心生忌惮，这实在说不通。
却听审配道：“我家主公希望玄德公能退兵，他在冀州的任期已经到了，希望能够宁静交接。”
刘备不知道这是不是韩馥的缓兵之计，冀州可是天下第一大州，千里沃土，人口快要八百万，位居全国第二，仅次于千万人口的豫州。
韩馥虽然收到了去凉州的调令，但现在天子荒淫无弹，任命朝令夕改。
地方许多诸侯基础不接受调遣，能找多种原因推诿拖延。
好比在凉州基本深厚的董卓，便不接受调任并州刺史的任命。
居然找了一个荒唐的理由，说当地的黎民舍不得他厉害，几万人围着他不让走。
生生就留在了凉州丝毫未动。
不外刘备也听出了审配的言外之意，那即是冀州的士族并不希望韩馥继续在冀州担任刺史。
他豫州士族的身份，注定无法融入当地的士族团体。
这么说起来，韩馥却不是刘备逼走的。
反而是冀州的士族联合起来，不让他继续留任。
难怪能征善战的张郃、高览不堪一击。
难怪韩馥手下名仕无数，却不见有人为他出谋划策。
刘备不禁胆怯，士族团体为了选择可靠的署理人，居然能够欺压一个堂堂刺史不得不做出让步。
那么他们选择自己这个小军阀，想来也不是看重自己人品珍贵，德高望重了。
只怕是自己更好控制一些。
刘备终于想通了一切，于是将计就计，道：“只要韩馥交出冀州符印，我担保他能平安离开冀州。”
审配这次来就是等这句话，他们几个士族早就商议过。
这次来劝刘备退兵只是备选，更重要的任务是要促成刘备牢固接人冀州。
之前在韩馥面前的争执，不外是一场戏而已。
审配到达了自己的目的，离别刘备而去。
出来军营，这才长出一口气。
看着天高云阔的乐城上空，想到刘备体现出来的凛凛霸气。
不禁心头心烦意乱，这些人久有故意赶走韩馥，还以为能找一个软柿子捏。
只怕是走了恶狼又来猛虎，冀州士族想要独霸冀州事务的愿望恐怕并不容易到达。
审配走后，刘备让一众兵士下去休息。
只留下关羽和张飞二人。
刘备从审配带来的信息可以确定，十有八九韩馥要离开冀州了。
那么自己入主冀州，行驶州牧的权利也是水到渠成。
但现在士族的名望实在太大，他们不光把控着各个重要的行政岗位，还垄断了民生的各行各业。
一旦和他们反目，只怕不光这个州牧当不下去，只怕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而且现在天下大变，士族不光垄断了文化才学，让庶民没有一丝上升的通道。
即即是如今突然冒出来的神术，士族也牢牢掌握这绝对的优势。
无论是财力物力，神术险些全部流入了士族的控制。
据刘备所知，每一个士族的才学之士都有机缘休息术数神通。
他们险些成了兵家的噩梦。
这次刘备准备了一万种应对的措施，甚至花费巨资兑换了百步杀阵的增强版。
就是为了反抗发法修们难以捉摸的神通秘籍。
但没想到居然没有见到一个名仕出来为韩馥出头。
如果这些人不能为自己所用，今后便可能资助别人来搪塞自己。
那将是一件十分难缠的事。
但要是用了这些人，冀州便将是士族的天下，刘备将会沦为傀儡，因为他实力太弱了，基础没有和士族们反抗的资本。
刘备想到这里，便问关羽道：“云长怎么看冀州士族？”
关羽从来不喜欢这些酸腐之辈，眉头一挑道：“都是些嗜食黎民的跗骨之虫，我欲杀之尔后快！”
他这句话很合刘备的心意，他也十分厌恶这些人。
他们不光控制了国家人才的甄选，垄断了知识财富，更大量吞并土地。
黄巾之乱的最终源头，正是他们造成的。
一旦让这些人掌权，他们就会相互勾通，把人分为三六九等，让庶民永远没有翻身之日。
然后就会安于享乐，最后沦为野蛮人嘴里的粮食。
刘备在渤海没有受到士族的阻力，因为黄巾军已经破坏了当地士族的基本。
这让刘备的屯田令和开荒令得以快速实施，黎民和流民都获得了土地安置。
而章武一直被臧洪掩护着，当地的士族并没有大规模受到破坏，仅有少部门跑到了其他郡县。
因此章武的屯田令一直进展不顺利，刘备屡次受到士族的阻挠和施压，最终也只能妥协。
在保障士族们不受利益损害的情况下，进行开荒和屯田。
这规模就远比渤海小多了。
章武那么小一个县城尚且如此。
那么想要在地缘辽阔的冀州继续实行刘备既定的政策，只怕是千难万难。
刘备道：“我若入主冀州，有什么措施和冀州的士族抗衡？”
刘备开门见山，倒是让关羽措手不及。
想了一阵才道：“年老只需要牢牢抓住军权，不给士族加入军队的时机，任他们再如何闹腾也翻不起多大的浪。”
刘备虽然想到了这个对策，但仅这一点远远不够。
把军权掌握在手里是最基本的要求，刘备还要开辟新的人才进补政策。
废黜现在实行的士族举荐制。
只有引入庶民和贫民的力量，才气抗衡士族日益强大的威胁。
刘备不想学黄巢，把天下士族杀个洁净，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但他可以制造一个新团体，让占据天下大多数的庶民宁静民加入进来。
让他们才计划自己的世界。
张飞翻白眼道：“那些酸腐谁敢捣乱，俺便戳他几个窟窿，看他还敢放肆！”
刘备关羽相视大笑。
“不愧是翼德！”刘备给了他一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