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牛头差池马嘴
……
从议事殿出来，魏雨凝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思索着事情。
突然一个没注意，一脚踩空，差点就要从百余个台阶上翻下去。
就在魏雨凝惊慌之时，一只手搀扶住了他。
“走路的时候看路，不要想事情。”
温柔的话语声传来，魏雨凝抬头一看，发现搀扶住自己的，是姜白羽。
“姜长姊教训的是。”
魏雨凝拱手致谢，然后继续前行。
姜白羽走在他跟前，问道：“想什么呢？”
“我在想今天朝会的事。”
魏雨凝一边走一边道：“西凉黎民还真是令我大开眼界，曾经列国之间发生战事的时候，黎民能交税运粮就不错了，可西凉秦人竟然冒死袭击敌军，这可真是世所稀有。”
“那令郎觉得，这是为什么？”
姜白羽问。
“是因为大王的想法是爱民如子？”
魏雨凝道。
“不，绝对不是。”
姜白羽摇了摇头，笑道：“光是想法上爱民如子有什么用？黎民到底是现实的，没有切实的利益，君王说得再好他们也不在乎。”
听到这话，魏雨凝站在原地，摇头道：“不会吧？”
“怎么不会？”
姜白羽也停住身体，淡然道：“秦王受恋慕的原因，是他当初领兵征战犬戎，抢来了大量的粮食和牛羊奴隶，而且把这些工具发给黎民了，然后修建水井，城池……这是实打实的利益，这些利益将西凉人拧成了一股绳，让他们愿意拼死掩护自己来之不易的一切，没有这些利益，你光嘴上说何等爱民如子，有什么用？”
闻言，魏雨凝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思索一番后，他点了颔首，觉得还真是这个原理。
满嘴跑火车的人，黎民们见得多了。
秦武要是只会忽悠和装仁君，黎民们怎么会恋慕他？
更别提为了战事而对敌军搞险些必死的袭击了。
一番思索事后，魏雨凝道：“受教了。”
“以后学着点吧，你能受教的地方还许多。”
姜白羽笑道。
魏雨凝想要回话，但话刚到嘴边上，一群西凉的文臣武将走了过来。
为首的人是卫鞅。
“姜女人，听说最近造士兵们穿的靴子的牛皮是你提供的？这可真是帮了秦国大忙了。”
卫鞅朝姜白羽拱手道。
“卫司徒言重了，我也不外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对秦国的劳绩和诸位相比，那是云泥之别。”
姜白羽端庄的道。
“哪里的话。”
卫鞅摇了摇头，尔后道：“近日各人因为战事原因都紧绷着精神，我们这些为人臣子的，从前天到现在眼都没合，今天得知铁熔城告捷的消息，想去酒楼小饮几杯，姜女人来么？”
听到这邀请，姜白羽稍加思索，尔后道“藏书阁另有些事情，我就不去了，诸位吃好喝好。”
“不打紧。”
卫鞅摇了摇头，尔后看向魏雨凝，问道：“魏令郎来么？”
“不不不……我就算了吧。”
魏雨凝使劲的摇了摇头。
魏雨凝也不是第一次拒绝和群臣聚会饮酒了，卫鞅也不在乎，他原来就是出于客套的心理，邀请姜白羽和魏雨凝而已。
但卫鞅不在乎，其他人可是在乎的。
“魏令郎似乎一直瞧不上咱们这些大老粗。”
一个武将阴阳怪气的道。
“呵……我看也是，这魏令郎人家怎么说也是晋地的人，人家考究礼法，和咱们这些秦人都藐视的西凉秦人喝酒，岂不是有失风度？”
另一名文臣同样阴阳怪气起来。
魏雨凝在秦国当一个没须要的质子，吃喝拉撒都用秦国的，文臣武将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不不不，我绝对不是看不起诸位，只是我……我……”
魏雨凝支支吾吾的，虽然不是看不起西凉秦人，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瞅你扭扭捏捏的和个娘们似的。”
“魏令郎不如别做令郎了，去酒楼里学女人们吹拉弹唱吧，没准能赚不少钱，届时给魏国送去，也算是曲线救国了。”
“他长得就不像个男人，别管他了，咱们喝咱们的，我喝完还得去处置惩罚公务呢。”
“走走走，时间紧迫，喝完赶忙干活。”
“……”
一班文臣武将挖苦了几句，然后扬长而去。
“告辞。”
卫鞅也不说什么，转身就走。
“这些人……”
望着卫鞅等人的背影，魏雨凝是又气又恼，偏偏此时寄人篱下还不能说什么。
“确实是你有些太过了。”
姜白羽一笑，淡然道：“他们屡次三番的邀请你，你就是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喝酒，难免给人留下看不起人的印象。”
“我反面他们喝酒是因为……因为……”
魏雨凝因为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原理，最终只能叹了口气，无奈道：“横竖我是给秦国当人质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还不如率性而活。”
“倒一ㄇ。”
姜白羽点了颔首。
两人继续前行。
待即将离开王宫的时候，突然有个太监跑过来道：“魏令郎，大王让你去兵营一趟。”
“我知道了。”
魏雨凝点了颔首，和姜白羽就此别过，向着定远城的兵营走去。
……
兵营。
七万多新兵在校场上摸爬滚打，三十个从学堂出来当将领的人，正陪着新兵们一起训练。
经过数日的磨合，他们之间配合熟练，排兵布阵已是有模有样。
魏雨凝赶到兵营的时候，他发现秦武就站在校场上视察着新兵们。
“你看本王这新兵如何？”
察觉到魏雨凝到来，秦武头也不回的问。
“大王的新兵在我看来，和列国的精锐也没什么区别，只是还需要血与火的历练。”
魏雨凝淡然的回覆。
两人一问一答间，新兵们在校场上完成了一个训练项目，跑到校场旁边的池塘，陆续跳了下去，在水中游泳。
“这……西凉河流很少，大王为何让他们训练游泳？”
魏雨凝极其纳闷的问。
“原因很简朴，因为楚国的河流多。”
秦武语气平淡的回覆。
这看似是一个牛头差池马嘴的回覆，但却是明摆着告诉魏雨凝，这新兵就是为了未来和楚国开战而准备的。
就在魏雨凝还想发问的时候，秦武突然道：“今天军事情报上的消息另有一条本王没跟别人说，那就是袭击西凉的中路军中，魏国军队共计十五万人，轻装前进，绕了个远路，直奔定远来了。”
“你说他们来这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