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拿?”谢凌嫣再度把酒递出去,让他拿着,整一壶酒都是他的,就当是谢谢他三番五次资助了。
鹤发神仙双手负背,他始终没有伸手接过酒壶。
谢凌嫣想拿他的手,可伸手已往,却看到自己扑了个空。
“你……”谢凌嫣满脸震惊,她死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惊恐万丈。
“你现在见到的是我的灵魂。”他淡淡说,似乎在说着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谢凌嫣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惆怅,就是那种不痛快的,压抑的,冷静的,能让整小我私家要窒息的感受在压迫着她的胸腔,她呼吸不外来。
鹤发神仙让她坐下,“你喝吧,我闻一闻酒的味道就好。”
“……”
谢凌嫣不再说什么,她陪着他走到月台的边缘,两小我私家一起坐下,似乎是坐在月轮上,他们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只周遭白昼如灯光照耀。
谢凌嫣倒了一杯酒,她递已往道,“闻一闻味道,告诉我它是什么滋味?”
鹤发神仙想了一下答,“清雪滋味,百仙酿,琼汁液,它清甘如雪,味道淡雅,柔润,喝起来的时候,如水流淌,它轻轻漫过荒原万里,最后回归大海。”
谢凌嫣听着描绘,还未尝到酒的滋味,却已知其中味。
“你喝过啊?”
“嗯。”
他喝过的,早年喝了一壶,醒来天翻地覆。
那梦好遥远,梦境里的人和事都变得稀薄。
他遥望黑夜,目光不知落在那边,清冷淡漠的眸光变得有些许迷茫。
谢凌嫣仰头饮尽杯中酒问,“你叫什么名字,不能让我一直喊你白头发吧?”
俊美的男人笑笑,“无所谓,你喜欢喊,那就喊吧。”
“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不是。”他想了想道,“你若真想知道,那就等你成为第一女剑修的时候,我便告诉你。”
谢凌嫣哑然,第一女剑修啊,感受好遥远,不外可以试试,“行,我和你约定,待我成为第一女剑修,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
“嗯。”他让她莫贪杯,百仙酿好喝,却易醉。
可她已经醉了,一杯倒,原来是冰雪智慧的奇女子,现在酿成了小迷糊。
她意识昏昏沉沉,视线也迷茫起来,她突然倒在温暖的怀里。
可想想差池,他不是灵魂吗?那如何有温度?
她撑起身,看到满地的白,另有白衣胜雪,他站在远处,背对着,正在面对着一堵奇怪的墙壁,墙壁上流光闪闪,一个又一个金色字体徐徐放大飞出,它们无声无息,泛起又消失。
谢凌嫣醉眼迷离,见到那些字不停飘出来,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她不停擦着眼睛道,“白头发,那是什么?”
鹤发神仙转头,见到她摇摇晃晃走过来。
急遽抬手一挥,那面墙消失了,金色流光消失无影。
谢凌嫣面颊驼红,双眼迷离,走路歪歪扭扭,看着要倒下来。
鹤发神仙抬手隔空扶着她。
谢凌嫣问,“你为什么能扶着我?”
“……”
“那为什么我伸手抓不住你?”
“……”
“我……我这是在哪儿?”
她转头看,抬头看,随处是黑,只有四周是光线通透。
那夜真是深沉啊。
这是谁的世界呢?
她的?
照旧他鹤发神仙的?
“你,你是被困在这里了吗?”她醉意熏熏,说着胡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问什么?
鹤发神仙扶着摇摇欲坠的人,她昏昏沉甜睡已往了,脑袋歪下,身子软下,她觉得好困好困,身子好沉好沉,想睡觉。
“……”鹤发神仙指尖化出莹莹流光,明明是薄透的身影手臂,流过明亮的光点,他扶着人在侧怀中,让其依靠着,他则坐在地上,背靠着透明的薄墙,一只腿伸展,一只腿微屈,如是低头看着倒在怀中沉沉入睡的人缄默沉静不声。
靡颜腻理,酒色微醺,她睡着了,睡得恬淡宁静。
一头乌黑青丝洒落在那单薄的肩上,她姣致的容颜上,稚气未脱,是少年人该有的样子。
他抬起手,停在那白皙如玉明丽无暇的脸上,隔着些许距离,犹豫了片刻,最终拿开了。
谢凌嫣醒来的时候,鹤发神仙已经返回原位坐着。
她抬头看着那边的人,突然觉得有些伤感和怅然。
没来由的情绪,不知因何而起,又为何汹涌?
谢凌嫣拿起佩剑,缄默沉静御剑而舞。
剑气凌云,舞姿飒踏,剑法大开大合,四周树立起来的墙在颤栗、消融、瓦解。
它们自然而然消失于无形,似乎面前存在的是比之更强的规则,那是道则,天意,无上之神意。
她的境界在突破,推进,增强。
相蕴载世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第五……
到第五层的时候,她的剑法凌乱起来。
谢凌嫣握紧手中剑,想使出一道剑法,那是凌云剑,好熟悉的剑法,她用心会意,凭着手中的剑,想撑起天地众多。
可是好重,好沉,感受有什么工具压迫着,她无论如何也发挥不出那道剑法。
她急了。
好焦躁。
就像在睡觉的时候,感受到了有工具压在身上,想伸手,想举起手推开,可是那手想动一动不能,她用尽气力也抬不起来。
“啊……”
她蒙受不住呐喊一声。
猛然被一股力打回来,她又摔回地面上。
鹤发神仙闭上眼,冒充看不见摔得好不优雅的人。
“额……丢失人了。”她趴在地面上,不想动了,横竖已经够丢脸了,不怕继续丢下去。
趴在地面上好半天,酒醉彻底醒了,她起来打坐,然后携剑飞身上台阶,一级一级走,一阶一阶跨。
可照旧无法瓦解眼前的厚实极重的墙壁,她仍旧被卡在第五层的境界里举步维艰,进退两难。
是心意不稳吗?
就觉得好烦好焦躁。
她站在相蕴载世第五层境界里,感受着自己的心意。
心思不宁。
心绪不安。
似乎是被什么工具困住了,她被烦得不行,想毁天灭地。
静心、定神、凝思。
当睁开眼,她御剑而去,倏然一道剑光划过,锐利披靡,扫天覆地。
她扑已往,被打回来。
再试。
第五次。
第九次。
第十三次。
第三十三次。
她终于乐成站在相蕴载世第五层境界的阶梯上。
悠然坐下,她挑眉微笑着伸手接住飞过面前的桃花。
哈哈。
我乐成了。
她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