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赫泊特的自述
“事情发生在五天前。”
“那天我是早上9点离开家的。”
赫泊特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点白兰地。
他的手有些哆嗦。
按理来说作为一名医生是不建议喝酒的,酒精对他们的影响很是大,究竟手是他们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工具。
但他照旧喝了。
陈浊可以明显感受出来赫泊特内心的紧张和那种劫后余生之后的虚脱感。
他皱起了眉。
你那天到底遭遇了什么?
导致光是追念都市让你如此的提心吊胆?
“作为一名乡镇的寻访医生,我如同往常一样,先是去诊所里拿了些需要用到的器械和药品。”
“那天要去的地方是另一个名为“海螺”的偏远小渔村,不大,差不多二十来户。”
“村子里大多都是打了一辈子渔的渔民,常年在海上的劳作让他们各个身体强壮,很少生什么大病。”
“所以基本上我主要就是陪着他们聊聊天,给予一些营养饮食方面的建议,最多再给一两瓶维生素就能结束事情。”
“主要是让他们内心求个牢固。”
赫泊特捧起玻璃杯,灌了一大口白兰地,神情有些模糊,眼神迷离地回忆着。
“那天天气一整天都是阴阴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雾气,险些完全看不清路。”
“跟今天一样。”
“因为雾气的原因,马车足足在路上停下来了三次去分辨偏向,不外幸亏驾驶的师傅很是熟悉位置,我才得以在中午前赶到了村子。”
“还没到村口,我就发现远远有小我私家影正站在村子大门前张望着。”
“那是克莉丝。”
“她是她们村村长的女儿,很漂亮的女人。”
“我正准备像往常一样上前去打招呼。”
“但走近一看才发现她神情差池,整小我私家跟刚刚哭过了一样,双眼红肿,另有些外凸。”
“我连忙嘱咐马车师傅在一旁等我,便朝着克莉丝跑了已往。”
男人又倒了点酒。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道。”
“我能感受到克莉丝她很努力的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最后照旧哭出了声。”
“是杰克,他......他似乎快不行了......”
“她哭哭啼啼的哭泣着说。”
“杰克是她的丈夫,一个好男人,一个好渔民。”
“我其时很受惊。”
“要知道前几周我还和杰克有过一面之缘,在黑水镇集市碰到他的时候,他照旧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虽然他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人,但看起来却是精神十足,很有活力。”
“我在克莉丝的领导下见到了卧床的他......”
“说实话,我当初被吓得差点跳起来。”
陈浊注意到他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所以杰克,就是那天所有事的开端?”
“呃......”
被陈浊插话的赫泊特明显一怔,他缄默沉静了会,点了颔首,
“他就那样蜷缩在床上,全身消瘦的只剩下皮包着骨头......”
“看上去就像是一具被烧的焦黑的骷髅,宛如地狱饿鬼。”
“似乎是听见我进来了,他挣扎着抬起那污浊不清,没有色泽的眼睛看向了我。”
“赫泊特,我预计没有几多时间了,他喘着粗气,虚弱的说。”
“我连忙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器械准备检查他的身体。”
“可当我将听诊器按在他的胸口时,我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陈浊注意到他似乎有些难以忍耐的抽搐了下,开始不停地扭动着身子。
“为什么这么说?”
少年平静的问道。
赫泊特颤颤地抿了一口白兰地,徐徐开口。
“他的心跳十分缓慢,甚至可以说没有,我只得将听筒按的用力些才气听清楚。”
“但那是基本上隔几秒种才收缩一下的心脏,完全不是正凡人的跳动频率。”
“每次跳动的瞬间还会如同潮水拍打海边的礁石一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而且......”
说着赫泊特脸上明显流露出了一种夹杂着嫌恶和恐惧的微妙心情。
“而且什么?”
陈浊开口追问。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长吸了一口气,直接将杯子里的白兰地一口干下。
赫泊特双手抱着脑袋,深深的将头埋进自己的怀里。
陈浊只能听见沉闷的喘息声。
良久赫泊特艰难地开口说:
“而且他胸口的皮肤就像是恒久浸泡在水里一样,整个都泡的涨开了。”
“摸上去感受黏糊糊的,有一层不知道是什么,透明的粘液从他每一个毛孔中渗出来。”
“一层层苍白的皮肤就像衣服堆一样褶皱起来,甚至我将听筒拿开的时候连带着撕下来一大块粘稠的皮肤!”
“你知道嘛!”
“那是如同纸张般一扯就碎的皮肉,皮肉下是如同深海淤泥一般恶臭的黄色脓液!”
“可这些都没有什么......被火烧伤的病患也会泛起类似的情况。”
“但接下来,真正让我毛骨悚然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陈浊看着眼前这个抱着头神经兮兮的男人,没有说话。
他知道现在最好不要出言打断,而是让他自己缓解内心中的恐惧和压力。
赫泊特哽咽了一会,似乎感受好了点,也就继续说道。
“那是一张脸!”
“透着皮肤下那层透明的筋膜,我看见了杰克的心脏位置有一张五官明白的脸!”
“那绝对不是人脸!”
“那是一种类似鱼又或者是青蛙的面孔,上面另有一层一层细密的黑青色鳞片。”
“它两只深深凸出眼眶的眼睛紧紧闭着,它没有鼻子,而是只剩下两个细小的孔洞。”
“另有那尖锐的,尖锐的,宛如刀尖一样乱七八糟的牙齿!”
“它们从那张脸上的嘴巴里凸出来,似乎下一秒就可以戳破层筋膜从杰克的身体里破膛而出!”
“突然,那两只眼睛睁开了,就这样直勾勾的透过筋膜看着我!”
“就那样充斥着恶意,狠狠得盯着我!”
陈浊看着赫泊特猛地一个头抬头,眼底尽是恐惧,看着自己得眼神里充斥着疯狂。
“冷静!赫泊特!”
他连忙上前按住男人的肩膀,口中沉稳得说道。
“你现在在家里,很宁静,另有我在!”
......
“是的......有你在,我不怕......”
“有你在,我不怕......”
“我不怕!”
......
“然后我恐惧的叫出了声来......”
“模糊中我似乎摔倒了,直接倒在了地上。”
“很痛,另有如同潮水般袭来的眩晕感。”
“我想我其时应该是摔到脑袋了。”
“我感受我的眼前开始变得漆黑一片。”
“最后的印象就是老杰克两只骨瘦如柴的手徐徐撑着床硬生生坐了起来。”
“然后他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眼中黑漆漆一片。”
“他似乎还说了一句话......”
“他说......”
“他说了什么?”少年轻轻说道。
“他说......”
男人徐徐停下了揉着脑袋的手,徐徐地抬起了头。
盯着陈浊的一双眸子深邃得如同幽暗无光的海底深渊。
他嘶哑的裂开嘴,徐徐地扯出一个瘆人的笑容。
“他说......”
“祂将在永恒的宅邸,期待你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