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费心准备
“肆月,吊水来给我洗洗。”扬着嗓子叫了一声,杜显彰无奈看他,“后半夜了,你且悠着些。”
“我倒是十分好奇,他们计划如何谋夺我的世子位。”赵霁只着中衣,解下发髻,忍不住又闻了闻,直接皱了眉,“肆月,恐怕还要洗洗头发。”
肆月倒是尽责地在外头应了声。
“我只听了半截,说是寻了什么有毒的树,假借意外,让你人不知鬼不觉的不治而亡。”这一切都是凭借宁仙儿前尘时的叙说,添油加醋而成。
赵霁一时没听明白,“有毒的树?种在我的院中吗?”
“非也,是趁你出城之际,与山石一道从山坡滚落,只要伤了你,你一定难逃一死。”杜显彰不得不说得直白些,这一世顺风顺水的赵霁,真让人羡慕。
赵霁终于收起了脸上挂着的轻笑,因为只要不傻,就知道此计实施容易,只要拿准了时机,而自己出城的时机何其之多。
见他终于认了真,杜显彰接着提醒,“依我之见,一定是与他们趁乱抢掠同时进行。唯有如此,你才会无暇医治,也不会有人去查寻真相,他们有的是时间收拾现场。”
“因为与二弟相关,所以不能告诉父王。”赵霁低垂了头,回来已有月余,除了母亲对他眷注备至,父王与两个弟弟,都客套且疏离得不似家人。
“无妨。”杜显彰越发不想惊动崇王,“我来想措施。”
“你回京求援,一定会惊动圣上。”赵霁拧紧了眉,“圣上岂能不疑心父王,我不能为家中招祸。”
“非也。”杜显彰摇头,“相信我,只凭你、我和宁三爷,就能挫败他们的阴谋。”
赵霁亮了眼神,很快又摇头,“怎么可能?”
听到肆月在外面说热水已准备妥当,杜显彰催他先去沐浴,“你身上难闻得很。”
赵霁气塞,“三人同去的,你偏嫌我一人?”
“我已经沐浴过。”杜显彰顺手将干了头发挽起,却因寻不到发簪,只得重新放下,惹得赵霁一把扯散头发,拿着发簪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却不给他。
杜显彰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希望他如前尘那样有勇有谋,战无不胜;照旧像现在这样少不更事,一派少年人的意气。
“借你。”赵霁最终将发簪放在桌上,“我去洗洗。”
杜显彰终于得空思索,先假设崇王有事,那府衙与邺城的三千余人马,应该无事。
因为按圣上的心境,这两处戎马,肯定是他用来监视崇王的。
只要想措施惊动了这两处戎马,且不说能否牵出藏匿的兵匪,至少卢氏是保不住了。
这样一来,赵霁就不会被人惦念,无论何人再想祸乱渚州,都必须收手以保平安。
躲过这一劫,再慢慢察访,总能查出真相。
睡前他说明日想与宁三爷一道出城。
赵霁则说道:“我要去趟封田。”
允许小丫头的小马,得尽快办妥,免得她认为自己失信,一时气急,说漏了嘴。
从这两日看来,宁三爷应该不知道,他在书房里与小丫头斗智斗勇过。
刚和肆月泛起在封田,得了信的叁月就兴奋拍马前来,“长令郎,是来看练兵的吗?”
赵霁心中咯噔一声,好端端的,练什么兵?
随后赶来的岑副将马上取消了他的疑惑,“长令郎,王爷说城中仄逼,这些人都学懒了,让拉出城来练练,免得再泛起贼人,连个影子都抓不住。长令郎,是记挂身边人吗?”
赵霁摆手,“他们是为母妃办差,我有什么可记挂的。此次来,不外想寻匹小马。”
“小马?”叁月插话,“前两日,正好下了几匹小马。”
赵霁被蜂拥着去了马厩,一眼就相中那匹雪白的小马,连鬃毛都没有杂色。
叁月表达了自己的意见,“长令郎,这匹马日后恐跑不了远路。”
“有什么要紧,悦目就行。”
叁月挑了眉,又不是挑小娘子,悦目管什么用?
到他快走时,壹月和贰月才急急遽来见礼,“长令郎,王妃交接的盘存事宜,暂时恐怕完不成。”
“无妨,尽心服务就可。”赵霁轻笑,“我不外来挑匹小马。”
得知他挑中了那匹雪白无暇的,心情竟与叁月如出一辙,不外没他嘴快。
赵霁受不了这份暗地里的蔑视,“送人的。”
叁月果真忍不住,“我就说嘛,这马与素骁站在一处,实在配不上。”
“哪里配不上?”赵霁也不知为何如此介意。
“脚力啊。”叁月接话,“腿那么细。”
赵霁有些坐不住,但挑都挑了,为了他们几句话就换,显得太没气势,只得起身,“我走了。”
岑副将亲自送出封田,“长令郎,他日若再来,一定提前带话,我好准备提前野味。”
赵霁不置可否,摆手离开。
半路仍旧忍不住问肆月,“这马很差吗?”
“漂亮。”肆月看着手中牵的小马,鬃毛随风如云漂浮半空,腿脚细长,“长大了,更漂亮。”
赵霁这才展露笑颜,“不就图这个。”个子小小的丫头,要是选匹结实的,摔着了,这人情岂不是白送了。
“长令郎,送礼送全套,不如打副马鞍?”
赵霁轻笑,“好。”这下,小丫头该不会说自己没诚意了吧。
此时的宁仙儿,正站在田庄的桃树下,兴奋地指挥石头去摘自己中意的桃子。
“女人,可不敢靠近,草丛深着呢。”玉妈妈扯着不愿松手,提醒她,“今次夫人可来了的。”
原本跃跃欲试的宁仙儿果真老实,“石头叔,那边,那边有颗大的。”
宁叶诚正好陪着杜显彰从初具雏形的药田归来,远远看见,轻笑解释,“杜令郎,我这个女儿啊,每年头一茬最好的桃子,总要亲自挑了,送去给内子尝鲜。”
杜显彰记得,前尘时,宁仙儿曾说过,这桃树,是父亲为解母亲思乡之愁,费心从京中移栽过来。
“不外吃了两次,就兵祸了。”言犹在耳。
而自己此时舌尖,似也弥漫了桃汁的鲜甜,“确实好吃。”
宁叶诚转头看他,“杜令郎何时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