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绑匪重现
因为事关‘他’的身亡，赵霁看向场中数人的眉眼如刀，轻声问她，“最后在河滩上，也是他们的同伙吗？”
“全都黑巾蒙面，有十余人之多，时间急遽，并未看清。但看世子的神色，应该是的。”被她眼中的悲怆吸引，差点忘了去听她所说的话。
宁仙儿由始至终都未提及谋害之人或与兵匪勾连，也未说过邺城再起兵祸，但赵霁无暇去细想，这些人的来历已然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只是这讯息来得太不寻常，一时半会不知要如何跟父王提及，也犹豫该不应告诉父王，究竟无凭无据。
宁仙儿见他夜深了，还在那里拿着一把匕首细细端详，想着他一夜征战，至今未曾歇息片刻，语带眷注，“世子，今日依旧你睡上半夜吧。”
赵霁抬头不语。
“我睡到午后，现在不困。”就算她解释了，他依旧不语，宁仙儿反倒因为自己的解释绯红了脸。
殊不知灯光下，她今日的装扮配上难掩的羞涩，是何等的娇俏可人。
赵霁的痴看，让宁仙儿腹诽，睡到午后又如何，横竖哪也不能去。
他无端地长舒了一口气，“这匕首，你见过吗？”
她走已往，只扫了一眼就摇头，“我只见过世子手里的。”瞬时又推翻了，因为她看到了长肮亓刀鞘，“我见过的，就别在他们的腰间。”
她提及‘世子’时眼眸中的神彩让赵霁心中莫名发酸，“你是如何认出蒙了面救你的人，是‘他’？”
“我哪有那么厉害，是他见我挣扎不休，露出了真容。”
“之后呢？”
宁仙儿没有回覆，这些和探究真相毫无关系，见赵霁手里另有一把匕首，正是‘世子’其时救她时用过的，伸手握住刀鞘，“就是这把。”
赵霁黑暗用了劲，匕首没有松手，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利器容易伤人，‘他’，没说过吗？”
宁仙儿徐徐松开手，她也说不清楚，为何一见到旧物就这么容易失态。
她眼中的落寞让赵霁转头回避，“你先睡吧，既是死士，怕他们寻死，我去看看。”
走至营帐门口，又折返回来，去了屏风后，出来时说道：“行营之中，如此妆扮不妥，你先进去换过。”
宁仙儿看了眼遮挡并不严实的屏风，想问他凭什么认为，他背坐在方桌前，自己就可以坦荡地更易服衫。
见她依旧站在长案边犹豫不前，赵霁转头，“你不是说，我就是‘他’。更况且，我穿衣时，你也未曾回避过。”
宁仙儿咬了牙看他，“我与‘世子’发乎情，止乎礼，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赵霁没搭理她，只是转过身去端坐，不知在想些什么。
更深露重，后半夜确实凉爽，行军床上，摆放着整齐的一套衣衫，不久就听到宁仙儿在里面诉苦，“你觉得我穿你的衣衫能合适吗？”
赵霁一声轻笑，“不合适，但也比你妖娆人前妥当。”
“你说话别太伤人，我哪里妖娆了？”赵霁转头后起身，上扬了嘴角，“挺合适的。”
宁仙儿甩着长长的衣袖表达自己的不满，“我都不能走路了。”
“明早让染翠改改就是。”赵霁掀起帘帐，背影一闪不见。
第二日午后，穆莨宸遇见在营帐门口溜达的宁仙儿，“世子说你昨晚睡得极好，已不需安魂散了，我的膏方，别忘了服用，既能养生也能助眠。”
宁仙儿这才意识到确实如此，与赵霁一番口舌相争之后，昨晚倒是一夜安息，连他是何时回来，又是何时离开都不知道。
“穆医生不必如此客气，陈堂主回来了吗？”
“早间刚到，应该在歇息，四女人找他？”
宁仙儿摇头，“陈堂主既然平安归来，想必庄子上平安无事。只是不知，渚州城是否仍被围困？”
穆莨宸难得地有了愁容，“还在围着呢，昨日下午攻了一次城，想必世子如今正为难，是恪守邺城，照旧回援渚州。”
杜显彰的营帐内，也正为此争论不休。
盛将军执意由他来守邺城，而赵霁前去解渚州围城之困。
一向不太盘算的赵霁，意外地较真，直指盛将军来渚州剿匪之后，战意不高，正适宜凭此一战，一振朝廷军威。
“世子，你就不怕渚州失守，家园再遭屠戮？”盛将军看了眼杜显彰，坚决回怼。
赵霁轻叹，“怕，怎么不怕？可我更怕兵匪见我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重来夺取邺城，盛将军守不住。”
“世子，休要小瞧人！”盛将军怒而起身，“攻取邺城，没有我在外围恪守，城内的兵匪如何会轻易弃城？”
崇王府的人不愿了，“盛将军此言差矣，城内溃逃的兵匪，并未被将军拦住，可都如愿逃往了涂大人处。”
“是啊，城内肃清时，将军也未曾将藏匿的杀手清出来。”
眼见崇王府的人一句接着一句，杜显彰接道：“看来，世子是笃定渚州的守军能反抗得了这波兵匪的围城了？”
赵霁摇头，“城内并无讯息传来，霁尚不知。只是遵守兴兵时，父王与渚州府衙议定的，要我守住邺城，探明此次兵起邺城的原因。”
“可惜涂大人领着渚州府兵一直被困在外围，如今看来，唯有盛将军尚可机动。”
杜显彰脸色一冷，“如若我以朝廷监军的身份，命崇王世子率兵援救渚州呢？”
他身后的随从也在现在拿出了圣旨和兵符。
赵霁脸上并无惊诧，领旨之后，“邺城离奇，如今尚不得知为何兵匪明知只凭两千余人，短期之内攻不下渚州，却依旧拙劣地‘围魏救赵’，还望杜大人莫失了此城。”
“世子既攻得下，杜某和盛将军就能守得住。”
宁仙儿正在营帐前懒洋洋晒着背，身后一阵寒意袭来，才看清是赵霁，就被他推入了营帐，“明知杜显彰在打你的主意，就该躲着他些。”
“我穿成这样，你还不满意？”宁仙儿展示完自己松垮的衣衫，才意识到赵霁脸若寒霜，基础无心与她说长道短。
“今晚会回援渚州，我先去歇息，你无事自己改改衣衫，不要出营帐。”
宁仙儿看着背对着她，卸下盔甲，直接去了屏风后的赵霁，费了很长的时间才体味出，“那几个抓住的人，也带回渚州吗？”
从往昔带到现在的疑团，终于有了眉目，她还以为赵霁得空会细细审讯呢。
“邺城现在由杜显彰接手，不许你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