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享受自由
时光急遽，杜启明就这样和生活反抗着。
慢慢的，他的儿子长大了，而他也成了京兆县有名的大状师。
却是让人忘了这正是当年那个科举天才，如今却只能从事着贱业。
没错，对于普通黎民来说，状师这个职业不错，但是对于官宦人家来说，这连吏都算不上，更别说官了。
这在这个历程中，杜启明也是结识了老年得志的赵铁柱。
当杜启明了解了这个有名的炼器师赵铁柱的经历，两人成了好朋友，杜启明叫他赵年老。
由于两人的经历都很悲凉，杜启明很是敬佩他的赵年老，在赵氏铁铺所涉及的多次案件中，杜启明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可以说，在整个赵氏铁铺发迹的历程中，杜启明也算是功不行没。
二者相互玉成，算是至交。
可惜好景不长，杜启明的儿子染上了赌瘾，欠下了巨额赌债，而那个赌坊将还债的主意打到了赵铁柱的身上。
或许可以说，这杜启明的儿子就是被下了套，他们的最终目的一直是赵铁柱。
虽然，这是对于杜启明的家庭来说，这发生的一切，赵铁柱都是不知道的。
后面发生的情况就很清楚了，杜启明为了自己的孩子，妥协了，叛逆了相识十数年的挚友。
他做了一个套，把赵铁柱骗了进去，最后还杀了赵铁柱，完成了所有的事情。
在他的设想中，如此做了之后，他只失去了一个朋友，但是保全了自己的儿子，还白得了一大笔财富。
他如此想，也如此做，也是乐成了。
却不意，最后败给了赵铁柱的妻子，弄了个身死骨散的悲凉结果。
只能说，兜兜转转，命运你逃脱不了！
...
整件事情就是这样，莫凡安平静静的听完了陈氏的回忆，这个冗长而又悲痛的故事确实让人意难平。
咳咳！
莫凡环视周围一群人，然后将所有人叫到了一起，慢慢说起话来：
“好了，陈氏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了。”
“而赵铁柱和杜启明都已经死了，所谓死者为大，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本官照旧要说一下的。”
“赵铁柱被杜启明恶意杀害，判杜启明秋后问斩，但人现在已死，不追究家人，此案结！”
“另，陈氏故意迫害杜启明，本人亲口认可，判秋后问斩。”
“但考虑到年纪过大，遭遇太过悲凉，另有小孙女要抚育，本官特意将时间押后。”
“待小孙女成人再说，具体时间再听本官商议决定。”
“好了，赵氏铁铺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任何人不得有异议，本官宣布两案并一案，结案了。”
说罢，莫凡朝赵氏铁铺外面走去，然后转头看了看那满头鹤发的陈氏，微微一笑，拱了拱手，然后潇洒离去。
望着莫凡大老爷离开的背影，陈氏愣在了当地。
原本以为，自己既然认可了这个事情，那么劳役之灾在所难逃，谁知道这县令大老爷，居然以这种方式让自己活了下去。
什么叫待小孙女成年再说？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那也是十数年以后了，恐怕到时候陈氏的坟头草都已经长了不知道几多了。
到了那个时候，哪另有什么处斩之说。
“哎，遇到这样一个县令也是我的运气好。”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赵氏铁铺，陈氏松了一口气，小声嘀咕着。
“奶奶，你在说什么啊？”
“我要听嘛！”
淘气生动的声音在陈氏旁边响起，却是那赵氏唯一的一个后人，她儿子的女儿，她唯一的小孙女。
摸了摸小孙女的头，陈氏微笑着，慈祥的对这个还不明白世事的小女孩说道：
“奶奶说啊，待会给你做烙饼吃，乖啦！”
“好勒，好勒，又有烙饼吃了。”
“对了奶奶，爷爷他怎么还不回来啊，我好想他啊。”
“乖啦，你爷爷去很远的地方了，你只要乖乖的长大、听话，他就会回来啦，好欠好？”
“嗯嗯，我最听奶奶的话了。”
小家伙很是认真的点了颔首，心情严肃，却是那样可爱。
“乖啦——”
踏！
踏！
踏！
陈氏佝偻着身子，牵着小女孩的手，两人慢慢走进了最里面的房间里，身影越来越模糊，逐渐消失在黑黑暗。
...
“哼！”
“少爷，那赵氏一家好惨啊，那个小女孩真可怜，杜启明死有余辜，活该。”
一行人声势赫赫的往县城方憧憬回走，路上，这春香也是开始义愤填膺起来，开始数落这个杜启明的可恶。
“好了，小丫头，你少爷我能不知道嘛？”
“否则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这样去延后陈氏的秋后处斩，就是想把这事压下去。”
“横竖我已经是判了这个案子了，而杜启明唯一的那个儿子我之前已经派人查过了，那家赌坊已经把他灭口了。”
“可怜的杜启明啊，为了自己的儿子助纣为虐，想救他一条命，可惜遇到个不讲武德的对手，你能怎么办？”
“只能说，说了泰半辈子，这杜启明照旧没有看明白这个世界的真相，有些悲痛了。”
莫凡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
一边的春香听着少爷的小声嘀咕，很是无奈，因为凭借春香的小脑袋，实在不能很快理解少爷说的话。
不外有一句话她照旧听懂了的，那就是，少爷貌似是偏向了陈氏一家人。
嗯，蛮好的，少爷就是好。
嘿嘿嘿！
看着春香又莫名笑了起来，莫凡很是无语，这丫头脑子确实不太灵光。
嘭！
莫凡用手指头敲了敲春香的脑袋，然后扔下一句话，加速脚步朝前走去，究竟天快黑了。
“走了，想什么呢？”
“哼，臭少爷，别欺负我了，再敲我脑袋，我知道要变傻了。”
“等等我，少爷！”
春香也是加速跟了上去，一阵风吹过，只留下阵阵脂粉香气。
...
那些忘记善恶、只顾追求事实的人；
与那些因欲望扭曲事实，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的工具的人相比，其本质都是一样的。
而我，只追求正义，我认为的正义！
大历十年，五月，十六。
回到衙门的莫凡，在自己的《县令日记》上记下了这一笔，这是莫凡最近才养成的习惯。
他认为很有趣，至少这玩意能证明，他真的来过这个世界。
还留下了些微的痕迹，他很享受当县令这种他可以完全做主的感受，这让他感受很是自由。
“自由”是他穿越前一直所追求的两个字，至死不渝。
可惜直到穿越前，那也只是虚无缥缈的理想而已。
不外泯泯众生一普通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