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我有我的大义
这时赵墨猛然记起一事，暗叫：“欠好！”
凭据原著描述，云中子在朝歌停留数日，见宫中妖气再起，知道除妖无望，就取来笔墨，在司天监的照墙上留下二十四个字：
“妖气秽乱宫廷，圣德播扬西土；要知血染朝歌，戊午岁中甲子。”
而司天监的太师杜元铣近日也发现了妖气，见云中子与自己不约而同，马上感应责任重大，立即写了一份奏章，越日送到文书房。
首相商容接到这份奏章，阅完后很有同感，就快快当当去寿仙宫求见纣王。
纣王阅完杜元铣的奏章，再看看怀里千娇百媚的妲己，上上下下光润娇嫩，哪有杜元铣说的半点妖气？
“这老贼，明白嫉妒朕是人生赢家！”
纣王震怒，下旨杀掉杜元铣，又将前来说情的梅伯囚禁。
商容心灰意冷，于是辞官。
厥后铜柱造好，纣王用炮烙之刑烙杀梅伯。
可以说，云中子的一首诗，直接就让两个重臣丧命，一个丞相丢官。
赵墨对商容丢官没什么感受，横竖商朝就要完蛋了，那种官不做也罢。
但对两条忠臣的命，赵墨照旧很在意的。
好人没有好报，忠臣惨遭杀戮，赵墨每次在小说中读到这种情节，心里就特此外堵。
嗯，我必须阻止云中子题诗，救两位老臣的命，这应该算行善行善吧……赵墨拿定主意，便立刻行动。
他换上平民的衣服，在脸上抹了些许灶灰，就急遽出了门。
……
话说云中子驾着祥云飞在空中，起初是直奔终南山。
哪知飞到半路，他突然心想：
“我此次下山，一事无成，若被童子问起，实在丢脸。不如留下几句谶语，日后若得应验，世人自然对我佩服万分，或许能换成香火。”
就把云头一转，又回到了朝歌。
既然是谶语，自然要放到专门测算天机的地方，那即是司天监。
司天监距离王宫不远，地处富贵之地，外面有院墙围住，里面建有一个高台，名叫司天台，太师杜元铣每日夜间必登台观天。
倘若发现不寻常的天象，杜元铣会立刻写成奏章报到王宫文书房，文书房再转呈纣王。
这就是司天监的职责。
手挽花篮和拂尘的云中子来到司天监前，见此地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确实是吸引眼球的好地方，就走到旁边的店肆，问掌柜借文房四宝。
掌柜见云中子一副得道仙人的模样，颇为仰慕，见对方不外是借个笔墨，哪敢不允许，就爽快地给了他。
云中子把文房四宝放进花篮，脚步从容地往司天监的照墙走，才走几步，一个小厮盖住了他。
“道长，你不是回终南山了么？你怎会在这里？你手里拿着笔墨作甚？”
赵墨装作十分惊奇，一连三问。
既然云中子已经言明划清关系，他也就不死乞白赖地巴上去了，人都是有自尊的。
云中子定睛一看，虽然对方换了妆扮，脸上有点黑灰，但他仍然认出此人正是赵墨。
“无量天尊！”
云中子打了个稽首，道：“既然来此一游，贫道想留几个字，警醒后人。”
“道长想留什么字？”
“妖气秽乱宫廷，圣德播扬西土；要知血染朝歌，戊午岁中甲子。”
云中子说完，自信地看着赵墨……如何，撇开其中深藏的天机不说，为师的文采照旧很不错的吧？
年老，你知道这几个字会死两条人命，导致一种酷刑降生，并对社会造成恶劣影响吗？
“道长请借一步说话。”
赵墨把云中子请到一边，道：
“道长可曾想过，司天监的太师杜元铣见到您的诗，定会上报天子。
道长劝天子斩妖，天子尚且不从，杜元铣只是臣子，他若死谏，天子定然怒而杀之。
其他忠臣见他蒙冤，自然冒死求情，天子盛怒之下，肯定大开杀戒。
道长是仙界之人，何须为了一点虚名，断送多条人命？”
云中子摇摇头，不以为然道：“凡人杀兽，不会在乎兽的性命，仙人做事，又何曾在乎凡人的性命。”
赵墨怔住了。
无可否认，云中子说的是事实。
在云中子这些修仙者眼中，凡人恐怕与蝼蚁无异，要他为了几个凡人就改变自己的想法，基础不行能。
仙人和凡人，是完全差异的存在。
“纣灭周兴是天数，虽然要死人，就像两军交战，尸骨各处，死的是谁，有划分么？”
云中子见赵墨不说话，又增补了一句。
若是对其他人，云中子基础不屑解释，但赵墨与他究竟有友爱，是有缘人。
赵墨的血突然往头上冲，他涨红脸，高声道：“道长，大原理我说不清楚，横竖我就不想让这些忠心耿耿的老臣丢命，所以，请不要题诗！”
“我想起来了，这些人应该都想杀你吧，你为何还要救他们？”
云中子突然琢磨到这层关系，露出似笑非笑的心情。
“他们杀我，是他们心中的大义，我救他们，是我心中的大义。”
赵墨斩钉截铁说道。
云中子摇摇头，不太明白赵墨。
嗯，凡人的想法有时很奇怪，不行理喻。
懒得纠缠了。
云中子伸出食指轻轻一点，只见一道白芒射出，将赵墨瞬间禁锢。
然后，他转身向司天监门前的照壁走去。
到了照壁前，他洋洋洒洒，提笔写了二十四字：“妖气秽乱宫廷，圣德播扬西土；要知血染朝歌，戊午岁中甲子。”
最后落款：终南山云中子。
又将笔墨还给铺子掌柜，解开赵墨的禁制，驾起祥云腾空离去。
朝歌黎民见有得道高人在照壁前题诗，虽然十分好奇，纷纷涌过来看热闹，人越聚越多。
哼，你会写，难道我不会擦么？
杜元铣不知你写了什么，自然不会去纣王面前送死，为他求情的梅伯也不用死。
赵墨心生一计，露出微笑。
他怕自己被人认出，就跑到旁边的铺子，对掌柜道：“你借笔墨给道人，那道人往照墙上题了反诗，你还不赶忙擦掉，小心差人来找你麻烦。”
掌柜被唬得六神无主，哪还顾得上分辨诗的寄义，立即拿了块抹布直奔照壁，三下两下就把云中子的诗擦得干洁净净。
赵墨见事情已妥，不敢久留，转身就走。
“嗯？”
飞在空中的云中子突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知朝歌有异，再次调转云头，又飞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