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民间更凶险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亲戚，出远门之前我跟他见个面，算是作别。”
赵墨不想袒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你的亲戚官大么？”
“不大，做杂役的。怎么，你也有熟人在王宫里面？”
赵墨感受老头对王宫特别有兴趣，故意反问他。
“我哪有这种福气哟，若是有的话，他手指缝随便漏点琐屑零星，我就赚大发了，哪还用干跑骡车的苦命活？呵呵。”
老头笑了，满头鹤发在晨风中飘动。
赵墨也随着笑了。
确实，宫里人的生活跟这些底层民众的生活相差甚远，说天地之遥也不外分。
“小哥，你的亲戚可有跟你提起过赵墨？”
赵墨马上神情一滞，道：“这名字…似乎略有耳闻，怎么啦？”
“此人是最大的奸贼，坏透了！你的亲戚肯定知道他，下次你不妨仔细问问。”
老头语气肯定。
“你怎么知道他是最大的奸贼啊？”
赵墨试探性问道。
他主要是想弄清楚这件事的流传规模有多大，是局部照旧整体。
“大伙都知道啊！”老头拿赶车鞭往周围一比划，道：“你若不信，随便找小我私家问问，我敢说没人不痛恨赵墨的，此人正在毁掉我大商六百年基业。”
卧槽，原主的恶名居然传到民间，竟然糟糕成这样，而且到了无人不知的田地，不比在王宫里面好几多啊……赵墨震惊了。
嗯，原主确实干了许多坏事，但客观地说，很大一部门是替尤浑背锅的，我想从这个角度为他洗洗。
究竟原主已经不存在了，内核换成了正直善良的我，我既然穿越到这个身体上，自然要为自己尽量谋一个好点的生存情况。
“我想起来了，我亲戚说赵墨只是最底层的小吏，无权无职，最多只是送上司的命令行事，他就算再坏，又能坏到哪里？你们说的那些事情应该算到他上司的头上吧？”
赵墨实验说服老头。
老头摇头道：“小哥，你不懂！我听人说，费仲尤浑作恶之余，也曾替人办过少许正经事，而赵墨无权无职，没能力做正事，他就只能一门心思兴风作恶。”
赵墨只好摇头苦笑……预计为原主洗白的操作空间也不大了，民间就是这么传，已经形成了共识，想改变什么预计已经很难。
就算眼前这个老头，说服他的可能性险些为零。
算了，懒得再费口舌，横竖朝歌不能待，远走他乡就对了，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赵墨于是闭嘴，把后背靠着车厢上，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就不信小贼能放肆一世，早晚有人收拾他！”
啪！老头猛地抽出一鞭，打在骡子的脊背，发出响亮的一声。
赵墨蓦地坐直，似乎鞭子是抽在他的身上……
……
临近黄昏，天色渐暗。
骡车来到一个客栈。
赵墨让老头在车上等，自己进去问是否有空余的房间。
客栈内人气极旺，十几张大桌旁都坐满了客人，整个大堂热汽腾腾。
客人形形色色。
有贩货的商人，携带武器的走卒，另有当地的农户和猎户，而在正中间，是一其中年说书者，正在情绪丰满地给大伙讲故事。
赵墨原来对故事兴趣不大，哪知才听几句，就不由地愣住了。
故事的主角居然是他。
故事的内容，就是费仲和尤浑在宫里干的那些破事。
可通过说书先生这把口讲出来，事情就完全变了样子。
好比，有些事是费仲干的，现在都算在了尤浑这边，这样一来尤浑和赵墨似乎坏事干尽，罄竹难书。
而且，说书者为了突出赵墨的恶，刻意把尤浑说成是轻信手下的呆子，赵墨说什么尤浑就信什么，然后尤浑又屁颠屁颠地去乱来纣王……
玛德，这种说书客为了吸引流量，太能胡乱编造了，难怪原主的名声被毁成这样，我觉得真要给坏人排名，原主最多只能排第三……赵墨忍不住腹诽。
他于是不急着订房，而是站在门边，想找时机私下跟说书客相同一番。
虽然不抱太大的希望，但说书客如果今后能嘴下留情，对赵墨的生存情况照旧有些资助的。
啪！
一只酒碗摔在地上，瞬间裂成数片。
有士兵激怒难耐，拍案而起，高声叫道：
“费仲和尤浑是蠢，但赵墨是坏，赵墨把俩蠢货带坏了，两蠢货又去愚弄天子，咱们大商基本就要毁在赵墨奸贼的手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的就是赵墨！”
“我若见到此贼，定啖其肉，饮其血！”
“我也是！”
“我也是！”
众人纷纷赞同，一时间群情激奋。
“可惜啊，此贼一直躲在宫中，有禁军守卫，我等空有报国之志，却杀不了他。”
有人摇头叹息。
“兄长何须气馁，我就不信此贼能一辈子都缩在宫墙之内，只要此贼踏出宫墙半步，我必杀之，人皆可杀之！”
有人手起刀落，斩下桌子一角。
“不错，但闻此贼现身，无论天涯海角，请速告之，我等热血之士定以命相搏，捍卫大商山河！”
“来，我等今日以酒为誓，凡除此贼者，奉为大商英雄！”
“好！”
“好！”
……
客栈大堂气氛热烈，原本素不相识的人迅速告竣共识，站在一起喝酒起誓，亲如兄弟。
赵墨惊得脸色煞白。
他原以为原主只是名声差，没想到被民间黎民恨成这样。
相比之下，首相商容虽然也说要杀他，却显得温和慈祥多了。
嗯，我出走王宫藏身民间的消息早晚都市传出，届时无数人会闻风而动，前来搜捕我。
这个世界有画像，辅以年龄身高的信息，只要稍作核对，我很容易就会被认出。
到时必死无疑。
相比之下，留在王宫反而是宁静的，商容那些人至少还受纣王和尤浑的制约，另有可腾挪的余地。
在这个时候，赵墨逃亡天涯的念头彻底动摇了。
我照旧赶忙走吧，这里杀气太重，我怕一作声辩解就会被干掉……赵墨拢了拢肩上的肩负，默默地转身走出了客栈。
客栈外，四周骤然平静，星空如穹，赵墨砰砰狂跳的小心脏总算舒服了一些。
走出辕门，他告诉老头这里没有余房，要去下一间客栈问。
老头挺好说话，笑道：“小哥，那就赶忙上车吧。”
话音刚落，来时的偏向突然传来健马踏地之声，声势颇为雄壮。
赵墨转头望去，只见一队人马向这边疾驰而来，他吃了一惊......莫非尤浑派来抓我的追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