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章 顾瓷的疑心

　　陆知渊脸色微沉，他看着她从一个闪闪发光的少女，遭遇种种不公，慢慢被磨去棱角，偏执阴郁，他比谁都心疼。

　　他最后一次看到顾瓷真心地笑，是有一年顾瓷在拉小提琴，享受而快乐，她学会了一首小提琴，他是她第一个观众，他在她的音乐里感受到快乐。

　　厥后，小提琴被毁了，她失去笑容，从那以后，她一年比一年偏执，一年比一年阴郁，他眼睁睁地看着她遭遇不公，不喊疼，也从不求助，他明明一直都在她身边，她却从未呼救，一小我私家孤苦地蒙受了所有的悲痛。

　　顾瓷轻笑地看着窗外，也不在意陆知渊的缄默沉静。

　　陆知渊，眼睛不会骗人，你喜欢我，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拒绝我，可我愿意等。

　　横竖……我也等了许多年。

　　张护士家在海滨一处小区里，当年告退后，她就来了海城，在海城定居，仍在人民医院当护士，并生育一儿一女。

　　顾瓷和陆知渊按门铃，张护士调休，人在家，看到顾瓷脸色大变，慌忙想要关上门，被顾瓷一脚暴力踢开了。

　　她又冷又飒地站在门口，看着摔倒在地的张护士，“张小梅，你怕什么？”

　　陆知渊随着顾瓷进了房间，随手关上了门。张小梅年近四十，调养得不错，皮肤白皙，风姿犹存，她看到顾瓷来找她就知道事情瞒不住了。

　　可她抵死不认，不管顾瓷怎么问，她都不敢去认可”我要报警了，你擅闯民宅。”

　　她拿着电话要报警，顾瓷说，“好啊，正好警察来了，当年医院移花接木的事情一起查了。”

　　顾瓷拿出了吕曼和她之间的转账纪录。

　　张小梅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十五年内，一共给你转了200万。”顾瓷慵懒地倚在一旁，踢了踢椅子，“说吧，她当年是怎么指使你，既然我能找来，自然就知道了顾楚韵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证据在手，张小梅无法狡辩，她痛苦地和顾瓷吐露真相，“当年蒋明月和吕曼一起被送到医院，吕曼不是头胎，一个小时就生完了。蒋明月难产，最后转剖腹产，半夜女婴才出生，大人们都体贴蒋明月，蒋明华又和顾文良打起来，医院乱成一团，吕曼就找到我，让我把两个孩子的身份牌更换，其时两个婴儿的身份牌刚做好，她给了我五十万，其时我妈尿毒症，险些花光家里所有的钱，她给我钱，还愿意给我寻找肾源，我就鬼摸脑壳允许了，顾瓷小姐，我对不起你。”

　　陆知渊录了音，心中愠怒，区区五十万，她就出卖了灵魂，让顾瓷从小遭受不公，被剥夺所有的一切。

　　真活该！

　　顾瓷却很平静，眼中毫无波涛，“厥后呢，为什么她还给你转钱？”

　　张小梅心中尴尬，不得已吐露实情，“我来到海城后，嫁了现在的老公，日子过得很平稳，可他染上了赌钱，又借印子钱，我没措施，只好去找吕曼，求她资助。”

　　所以，她见过顾瓷。

　　“钱真的挺重要的，人格也可以出卖，是吧？”

　　张小梅泪如雨下，“你没经历过没钱的痛，虽然能风轻云淡地说我为了钱出卖人格，我要救妈妈，要生存，众生皆苦，为了钱，真的什么都市做，那些恪守人格的，只是因为钱的诱惑不够大而已。”

　　陆知渊皱眉，心疼顾瓷历经的不公，“犯罪就是犯罪，别找借口！”

　　张小梅匐匍在地，朝顾瓷跪下，“顾瓷小姐，我另有一双子女要养，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交给执法来判吧！”顾瓷拿到证据后，淡然离去，陆知渊紧随在后。

　　陆知渊开车和她一起到了海边，乌云密布，看起来似乎要下雨，如陆知渊的心境，他没想到吕曼会这么恶毒，真相如此尴尬。

　　“你恨她吗？”

　　“吕曼吗？”顾瓷摇头，“我不恨她，没有意义。”

　　她恨的人是顾楚韵和陆世杰，吕曼掀不起什么风浪，已往的事情追溯也没意义，她要制止这一世的悲剧。

　　可心情，仍是很庞大，若她没更换孩子，蒋家一定会争取抚育权，但凡吕曼和顾文良亏待她，蒋家都市把她带走，她的人生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会有一个很宠她的哥哥，也会有舅舅，舅妈和外婆，外公疼爱。

　　不至于孤身一人长大，也不会陷于牢狱。

　　“别惆怅，顾瓷，你不是一小我私家。”陆知渊从后面抱住了她，他的怀抱于她一直都温暖且可靠。

　　风暴即未来临，海天一色浓黑如墨，狂风吹过暗涌流动的海面，席卷着风暴前的危险。顾瓷握住陆知渊的手。

　　她不畏前方暗涌流动的大海，因为她的身后是巍然屹立的山峰。

　　*

　　台风来袭，飞机停航，陆知渊和顾瓷找了一家滨海酒店，仅剩一间总统套房，天际一道闪电劈下，闷雷滔滔，陆知渊临窗而立，抬手看腕表，五点半了。

　　暴雨倾盆，狂风大作，海水汹涌翻腾，他的眼睛如天色浓黑，转动着天际的闷雷。耳边是顾瓷和顾子遇的视频，顾瓷和顾子遇视频通话，让他早点睡，他们明天再回家，顾子遇从视频里也看到陆知渊的背影，知道他们在一起。

　　顾子遇说，“好的，妈妈，我等你回家。”

　　顾瓷挂了视频，看向陆知渊，想起了订房时他的犹豫，若不是台风将至，暴雨已来，陆知渊会带她再寻一家酒店，定两间房。

　　她想起上一世出狱后，陆知渊带她温泉酒店散心，也仅剩一间房。那一晚，他们临窗而坐，对酒谈心，她倾诉着五年来牢狱中的磨难和不甘，她想复仇，想要陆世杰和顾楚韵死。那一晚的陆知渊格外的缄默沉静，冷静，如一个哑巴倾听者，她情绪激动，哭晕在他怀里，被他哄着睡，她缠着他唱一首童谣，在他的歌声中获得平静。

　　第二天，陆知渊说，他故意让柜台小妹说仅有一间房，出游在外，难得培养情感的时间，恨不得鸳鸯缱绻，怎会订两间房来煞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