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岛·白海】
【萃白牢狱】
“喂喂喂,起床了!”
房间的栅栏被人粗暴地敲响,那说话的声音很不耐烦,在嚷嚷完这一句后,那说话的人便去了下一个房间,重复砸响了栅栏,喊道:“起床了,你们几个。”
平川躺在他的床上,抱紧双腿,整小我私家蜷曲着,似乎听不见那道声音。
汗的味道很刺鼻,让他反胃,那些恶臭似乎无处不在,他身上的蓝色衣服都破了不少地方,一些是之前就破了的,另有一些是昨天被人打破的。
平川知道牢狱里面的那些人有多暴力,自己作为一个所谓的新人,在一进来的时候就受到了那些人的‘晤面礼’,没有交流,也没有眼神的触碰,他们直接做起了最熟练的事情——五指握拳,然后打在了平川的身上。
陪同着谩骂和嘲弄,疼痛感让平川把吃进去的工具再重新吐出来,那些人把平川的头按在他的呕吐物中,平川没有反抗,他知道,在这些人面前反抗正是他们想要看见的,这样他们就有‘正当理由’了。
平川突然抖了一下,肩膀上的疼痛感刺了他一下,他不想动,没动一下身体的痛感就会让他越发难受,昨日自己遭受的殴打,那些狱警只给自己扔了一瓶红花油,而且照旧逾期的,即即是逾期的他也没有用到,而是被同一个房间的另外几人抢去了。
这时候,有人一只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背上,同时响起了一道戏谑的声音:“喂喂喂,小鬼,一小我私家窝在这里干什么啊?想你的妈妈了?”
四周的人开始笑了起来。
他们笑着,笑的很高声,这个新来的‘玩具’不会反抗,而且是他们最喜欢的‘一小我私家’,没有团伙,没有熟人,不会有人来资助他。
只可惜这个玩具实在是太乖了,以至于他们甚至感受会有点无趣,所以昨日搞了接待仪式之后他们就让那玩具自己躺着,也没有什么兴致了。
不外这样的欺负照旧让他们挺快乐了,发泄自己的暴力欲望,而且不用担忧任何结果,他们知道这里的规则,只要打不死人,基础就不用担忧,哪怕是断胳膊断腿都没事,大不了赔点钱做个手术,以后还能够继续玩。
所以他们在这里反而感应越发舒服,在外面不能做的事情,在这里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究竟这里是萃白牢狱。
萃白牢狱,坐落于樱岛白海的东南方,从外面看是一个被透明半球壳盖住的地方,那透明的球壳其实是一种防护栏,这样能够有效防止里面的囚犯越狱,整个樱岛只有两个牢狱,一个是白海的萃白牢狱,另一个就是上洛的地下牢狱,因为樱岛的犯罪成本极高,因此没有人会愿意去犯罪。
而这也代表着,那些被关进牢狱的人,无一不是恶徒。
萃白牢狱里面修建物并不少,甚至能算是一个小型镇,不外白海的人对此见责不怪,横竖那些进去的人基本没有能够出来的,虽然,除非是真正的冤案,或者被误抓的人,虽然很少,但也并不是没有,犹记得十几年前,区域八·中京的那一场膏泽中,有数十人的团伙妄图作弊,被神使就地抓获,为了防止另有其余同伙,其时一定规模内的考生都被带进了牢狱接受视察,最后清白的人都放出来了,还获得了一笔可观的赔偿。
不外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若是在膏泽中搞小行动,神使有权直接处置惩罚。
“砰砰砰!”
栅栏再次被砸响了。
“5298,出来。”狱警喊道。
平川的眼帘昏暗了些许,他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权利,即便在这里喊自己是冤枉的也没有用,所以他松开了蜷曲的身体,下床,满身上下的疼痛感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咬着牙,双腿在落地的时候猛然抽搐了一下。
5298是他的编号,在这里,没有人体贴他叫什么,编号就是他的名字,岂论在他进来之前叫什么,现在的他都叫5298。
为什么会酿成这样……平川对着自己问道。
他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去天忍穗别神社的路上……天忍穗别神社,我不想回家……不想面对母亲,所以我上了那辆车,我记得,司机叫平津,三十岁左右,瘦瘦高高的,后面坐着两小我私家,一个叫宮次郎,一个老教授,一个叫井上,是宮次郎的学生……然后发生了什么……
“想什么,赶忙走。”
狱警一警棍打在了平川的后背,他下意识地直起了身,停止住瞪眼的本能,忍住……忍住……现在另有希望……
对……他们!那两小我私家!叫做宮次郎和井上的那两个,杀了平津,我亲眼看见的!
他正想要开口说话,却被狱警一眼瞪了回去。
他缓慢地行走,狱警在他的身后不紧不慢,他看见自己的‘舍友’正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伸出脚绊了他一下,幸亏平川对那几小我私家早已经发生了戒心,躲了已往,但是那所谓的‘舍友’却感受丢了面子,对着平川吐了一口口水。
另一位有点好奇,他悄悄给狱警递了一根烟:“那个……铃鹿哥,我想问问这人犯了什么事啊……”
“你们没有问他?”狱警皱了皱眉,“我还在想你们怎么会对他动手……如果你们知道他干了什么你们肯定就不会这么做了……”
“不会吧……他杀人了?”那人马上瞪圆了眼。
“比那个严重。”狱警摇了摇头,说道“他偷了天忍穗别神社的【界明·天忍式·胁差】,天忍穗耳尊大人的界明刀。”
“等一下!您刚刚说……他偷了天忍穗耳尊大人的界明刀?!”
就像是丢入水中的石头,激起一圈海浪,周围的人震惊地看着这个少年,就连适才伸腿想要绊平川的那个男人都抖了一抖,他默默吞了一口口水,突然觉得自己的双腿有点发软,尤其是伸出去的那条腿……活该活该……那个家伙居然……
渎神。
这是在场所有人内心想到的词,很简短,但是他们无法接受……正如之前所说,樱岛是一个崇敬神明的国家,哪怕是萃白牢狱的这些人,干的也都是杀人纵火之类的事,对于这些人来说,这已经是最严重的行为了。
他们也不愿意亵渎神明,也不敢。
亵渎神明的罪是很严重的,偷取神明的界明刀就是罪行之一,而且是严重的渎神罪行之一,界明刀是神明的恩赐,拥有神的权能,相当于神在苇原中国的象征,位于高天原的神明,把自己的力量和权能赐予地上的人,而界明刀就是他们的恩赐。
但是有人居然敢窃取神的恩赐……
平川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自然是听见了适才狱警的话。
但是……为什么?我什么时候窃取过天忍穗耳尊的界明刀?我一个天忍穗耳尊的信徒怎么可能回去干这种事?
他正想要开口辩解,却说不出话,对,说不出,话语在喉咙的位置卡住了,他下意识地用双手想要扼住喉咙,但在旁人眼中,却是平川恼羞成怒般想要把那个递烟的囚犯掐住。
“我错了我错了!”那人直接噗通一下跪了下来,他把头埋进双腿之间,不敢看少年的脸。
不是……我不是……平川伸脱手想要辩解,那人却赶忙往退却,他瘫坐在地上,四肢并用,一边退却一边摇着头:“我错了我错了……不要……”
“别动手。”这时候,照旧狱警用警棍锤了一下平川的手臂,他露出一副厌恶的心情,“渎神的家伙……赶忙的,别拖时间,你这样的人我也见过好几个了,不要想着能够吓我。”
平川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他拖着他的脚步,缓慢地朝着不知名的地方行去。
他的速度并不快,在众人眼中甚至可以说是乌龟爬,但没有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他们看着平川的神色,有畏惧,有惊诧,有恐惧,有震怒,另有……敬畏。
在回过神后,这些人才明白这个少年做了什么。
他偷取了天忍穗耳尊的界明刀,他亵渎了神明。
说实话,这些人既然敢冒犯执法,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并非是虔诚的信徒,一位虔诚的人,会聆听神的教诲,执法是神对人的约束,也是对人的管教,樱岛的人遵守执法,他们的道德,,和他们的信仰不允许他们冒犯执法,而这些犯罪的人,自然都是在某种水平上不敬神的人。
但是这些都只是侧面的体现,而偷取神社的界明刀,这是明摆着在亵渎神明,就像是偷取圣火的普罗米修斯,把神明的颜面摔到地上,碾碎,把神对祂信徒的恩赐窃取,讥笑着,戏谑着——看啊,你所谓的恩赐基础落不到你的信徒身上,属于你信徒的荣耀全部都在我的手中,你连你的信徒都无法呵护!
平川缓慢地走着。
他并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