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洞穿天空之剑
永生冰化成的长矛将半截黑袍钉上冰壁后，剎那便溶化解体，回到宁雪摊开掌心。
她双掌一拍，即将冰水幻变为一口四尺有余的长剑。
轻轻往半空挥舞，周遭空气登时僵硬起来。
永生冰对外在情况的影响，正不停增强。
唯一有效动用其于战斗上的法子，乃是不停地将其剖析、炼成，再剖析……
但要做到这点，施术者必须十分了解永生冰的特性。
那是已被埋藏四百余年，就连全知之眼也没能洞悉的极秘……
“某人曾对我说过，如果我能给他一块永生冰，他保证有一天，会把冰块的秘密尽数见告。”
刑燕的话声缓慢而有力。
半身长袍被撕下的她并未体现失态，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暗影所化的王座上。
置身阴影掩护之下，方能免于被永生冰冻结的危险。
若是寻常因低温而起的冻僵冻伤，像刑燕般的七品修士自然绝不畏惧。
对真气掌控得细致入微的明神境们，连自身的体温也任由意念控制。
“但我知道这没用处。一日未能企及至高无上的境界，纵然通晓玄冰用法，我们的身体也无法蒙受它。”
“随着玄冰入库之时被施加的隐秘，伴着岁月逐点消逝，冰库泛起于世人的眼前。”
“随即是河蛟、第一道门、第二道门……远超今人想象的力量便在我们眼前，但一切都试着说服我们弃它而去。”
刑燕握起拳头，指尖化出的尖长影刃顷刻崩碎。
“换作你是我，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你是巫族。”宁雪似正等着她露出破绽。“你身后那位也是。若然玄冰重临人世，你们会比我们早得多完蛋。”
刑燕张狂大笑。
“若然？你以为玄冰是否归来，轮到我们的意志左右吗？”
“开掘冰库加速了它重见天日的速度，但即便无所作为，它一样会在某一刻重现于河床外貌。”
“它会带来扑灭，从一开始便已注定了！”
“巫族、靖夜司、神水王室，这个国家在世的生灵将被一扫而空。”
她指了指自己，笑意狂傲。
“唯有逾越者能终结旧时代的灾难。掌握上古之世巫术的本座，比世上曾经存活过的任何巫族也来得高明。”
“我会了结玄冰，成为这个时代的主人……”
“然而，那是在让巫族率先蒙受玄冰的灾难后。”
“如果把这座冰库，与灰雾城内某处隐秘空间作替换，情况会如何生长呢？”
“那一天不会到来的。”宁雪说道。“灰雾犹在城池上空一日，就连凭借满月潜入也极为艰难，传送外物怎能成事？”
“既然不相信本座能做到，那就让到一旁看清楚！”
半黑半白的破袍身影如鹰飞扑，转眼与持剑同僚短兵相接。
两人均将月液和阴影弃之不用，就像是为即将到来的危机作好准备……
突然之间，冰库的大门传来一声震鸣。
河蛟的啸声扬升至最高亢处，复又归于寂静。
却使冰库内屹立数百年的冰壁，自最深处迸出蛛网般的裂痕。
宁雪没有放过刑燕狂喜似地失神的空隙，双手挥剑横削，将刑燕肩头一片血肉连袍削落。
刑燕飞闪似后趋，眼神中流露出极致的喜悦。
“那洛家小女人果真纷歧般，竟然大幅加速了玄冰的觉醒历程。”
“冥冥中的机缘，就连祖巫们的隐秘之法，也没可能将之埋没。”
“河婆那骚浪娘儿，打从一开始便看得极准，这份机缘若要稳定传承，只可能透过血脉延续……”
“可惜洛氏的后人不争气，数百年来被王室和道门清理得太洁净。”
“来到现世，存活的洛氏成员，竟然还不足几小我私家。”
“你到底在说甚么？”宁雪面色一沉。“难道洛缨……”
“如你所想。”刑燕笑得欢快无比。“正是永生玄冰的血脉传人中，犹如她的再世般的存在。”
宁雪没有拖延，双掌一拍，霎时间天旋地转。
下一刻，月液已化形飞箭，将她送至冰库的暗蓝大门前。
开门一刻，抬头所见非是河水，而是早已将整段河床凝固的冰层。
当月剑劈穿冰层，值夜使的身影掠入夜空，紧追在后的是血影凶兽的汹涌怒火。
以血法和影法混淆而成的黑血扩散开来时，速度远比任何乌贼喷出墨汁沾污河水也来得惊人。
它险些撕裂了冰层，将刑燕牢牢包裹在黑影中心，全然未曾触及永生冰的表层。
但这不碍着居高临下的宁雪，无止尽地炼造冰刃，投往重重围守刑燕的影团。
暗影的牢笼能够阻挡大部份的术法或利器，却无法阻止冰刃切开血影，将它们冻结于上一瞬的状态。
对此，刑燕只是一言不发，全速加紧影血流动，一张黑俏脸徐徐苍白起来。
意识到恒久如此，连脱离冰层也无法做到，她狠一咬牙，双指一捏，指向把自身抛离得越来越远的宁雪身影。
一滴血珠于她指尖前方成形，降生一刻即蒙上阴影的色泽。
运使上古血巫秘法，祭出心头精血的刑燕紧咬银牙，弹指将血珠击出。
“血法，蚀心剑！”
影子攀出冰层的速度进一步放缓。
与之相对的，是快如电光般掠过长空的漆黑血珠。
将冰层烫穿，把空气烧焦，留下玄冰外貌一道细微却清晰的黑痕。
月液之剑就如背后长了眼睛，游鱼般灵活挪移，乐成让血珠堪堪于身周掠过。
但这无碍高空中一声爆响，血珠消逝不见，将轨迹上所曾掠过的一切都炸裂开来。
冰层碎裂，月剑崩碎。
宁雪身形一晃，自千尺高空飞坠堕下。
一段决不算短的时刻已往后，血影才把刑燕送上河面，安然将其带至岸上。
“虽然很好奇，你到底是用了甚么法子，完全免受永生玄冰的影响。”
“但既然这救不了你，也就无助于本座的胜利……”
从阴影中步出的逾越巫族之人，衣袍破烂，满身血肉模糊，脸庞上却挂着最满足的笑意。
她转身望向已恢复昔时一两成威势的永生玄冰。
它终于展现出四百年前向世界宣战时一往无前的姿态，形成一柄寒冰巨剑指向天空，将剑气前方的一切都碾压殆尽。
然后这力量，即将为我所用。
刑燕盯着玄冰焦点那风骚窈窕的女子胴体，目光中的贪婪再也不行遮掩。
只要等到它自行步上衰弱，我的时机就将到来。
看那双苍白空洞的眼瞳，是何等期望同类将它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