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过庭堂，朱云在门口驻足。
门是桃木做的，不作花哨装饰又简朴大气，门里是平静的。
他推开门，看见他今天的学生，司马衷。
司马衷的头像小鸡啄米似的一起一伏桌上摆满了四书五经和圣人注解。不多时，他抬头看了一眼朱云。
朱云走到他身旁，仔细审察这位“何不食肉糜”君主的童年，与此外孩子也没有什么区别，肉嘟嘟地颇有些可爱。
“小令郎，你想学什么。”朱云暖和地说道。
司马衷努力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几分，回忆方先生和自己说的话。“为天地立心，为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朱云挑了挑眉，他知道这虽然不是他自己说出来的。“先生教你的？”
司马衷点颔首，“方先生，其实我并不爱学这些。我爱李先生教我的射箭和马术，我一直想和李先生学武术，但他不教。”他向朱云投来希冀的目光。
朱云笑着摇摇头，“我也不会武术，不外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想要学武术吗？”
司马衷清澈的眼睛黯淡了几分，“小秦姐姐带我上街玩，我看见几个流氓欺负老人，我想上去资助，小秦姐姐说我们打不外他们，可是……”
朱云摸摸司马衷的头，看来方孝孺的教学照旧不错的。
“倘使你学了武，确实能救他，”朱云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倒下半杯龙井，“可是，你救了他一人，这武陵城里却同时有着无数这样的事发生，你当如何？”
“我就一个一个去打！”司马衷挥舞着拳头。
朱云坐下，抿了一口龙井，香气鲜嫩清高，滋味爽鲜甘醇。“治标不治本，你听说过法家吗？”
司马衷点颔首：“方先生说法家是西汉时被董仲舒大儒淘汰的学说。”
“非也，”朱云放下龙井，“董仲舒看似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实则儒皮法骨，道心墨筋。”
司马衷不解，扑闪着大眼睛看着朱云。
“法家若是无可取之处，秦国何以一统天下？当年春秋战国四分五裂的政局于此时天下的局面无异。
你先前说一个一个打，那是匹夫，方先生可有和你提及秦国黎民路不拾遗，门不闭户，匹夫争强好胜而不犯罪，继而攻无不克。”
司马衷摇摇头，双眼开始发光。
朱云不由觉得哑然可笑，这样一位童年就热爱黎民的君主，怎样会在成年后不问民生。
“法家所主张乃以法治国，天子犯罪与庶民同罪，以细密的执法让黎民不敢犯罪。
以高官厚禄激励黎民，以严刑重罚警告黎民，推力与拉力并施，自然黎民顺从。就像你犯错了你爹打你，你自然就不敢了。你做了好事，你爹奖励你一个玩具，你自然爱做好事。”
朱云所讲自然与真正法家略有差异，不外这不影响他扯大旗。
说来这个世界列国纷争，种种思潮涌动，也颇有当年百家争鸣的局面，不外仍然是以儒家三派为主，即传统儒教，心学儒教，理学儒教。
“战国时期七国变法，你可知？”朱云再抿一口龙井。
“不知。”
“孙膑你可知？”
司马衷点颔首，“李先生对我说过，是兵家领袖。”
“确实，你可知孙膑如何扬名天下？”
“自然是一仗一仗打出来的。”
“兵圣是一定会泛起的，但泛起在哪国，泛起在什么时候却是随机的，孙膑能成为兵圣，最重要的是邹忌的在齐国的变法。”这是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看法。
朱云给司马衷详细解说了七国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