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徐徐开动,坐在马车上的两人却不觉得颠簸。
“你认识他?”方迎春拉来帘子,看着窗外富贵的武陵城。
“西晋武帝。”朱云也看着窗外,两人不再说话。
……
过了许久,辘辘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徐徐小下,朱云透过纱窗,看见一道朱红色宫墙。
司马炎的声音从车外传来,“云先生,可以下车了。”
朱云拉开车帘,司马炎手持羽扇,站在黄铜大门前,敞开的大门可以见到里面的假山流水,茵茵绿草。
“云先生随我来。”司马炎在前头带路,朱云与方迎春随之进入。到现在司马炎仍然未注意到方迎春,或者说并不在乎有没有方迎春。
随着两人的深入,在一个小院子中,一阵稚嫩的念书声传入耳畔。司马炎对一旁的侍从耳语几句,侍从作揖面对司马炎而退去。
不多时,念书声消失了,一个老儒生泛起在两人面前,儒生先向司马炎行了礼,又看向两人,当目光触及朱云时,身体明显震颤了一下。
朱云也在看老儒生,朴素的衣衫洁净整洁,花白的髯毛被打理得漂亮,显得颇有智慧,年迈而精神奕奕。
然而一旁的方迎春却不行察觉地哆嗦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云先生,这是从北明遁迹来我大晋的方老,方老常提携后生,希望云先生多与方老相互请教。”司马炎儒雅地笑道。
片刻,又来了一羽扇纶巾的中年人,约莫三十来岁,气质与司马炎相仿,然而眉宇间总染着些悲悼,一派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气息。
“这是北唐来的李学士,还望两位先生多见教。云先生,您的眷属……”司马炎指的显然是方迎春。
朱云正要开口解释,方迎春压住他的手,朱云心领神会,“她留在这里即可。”
司马炎点颔首作揖,“几位先生先聊,我要进宫面见父皇了。”言罢,招呼下人送上茶酒,转身离开。
……
“云先生,”李学士先拱手笑曰,“云先生能被司马令郎招揽,一定有过人之处,不知云先生有何优点。”手势示意朱云坐下。
“云某所善不外奇淫巧技,商贾铜臭之道,不值一提。”
方老闻言皱了皱眉,不语。
李学士却并不在意,继续说道,“既然善于商贾工匠之事,一定是操实业以兴国,近来大晋之事,小生尚有不解。”
朱云颔首,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楚人言商工而轻农务,依我与方老看是废弛国是,然而这样的现象近年泛起在我大晋,越来越多农人不事生产而拖家带口去南楚做什么工人,或去行商贾之事,长此以往,我大晋国本动摇,云先生何解?”
朱云仔细分析,明白这是南方那个李渐辅在推动楚国的工业化都市化进程,然而他穿越前或许率不是专门研究这方面的,故而许久未造出蒸汽机。
“我将这样的现象称之为工业化,这是南楚的工业结构由农业向工业转型,一定需要大量劳动力,这时南楚的劳动力市场是供小于求,自然吸引大晋黎民前去。”
然而解决劳动力外流最基础的要领是缔造就业岗位,黎民能在自己国家安身立命,何须居家迁移?”
方老却摇头,“云先生着相了,君仁义则天下民趋之,君暴戾则天下民恶之,让黎民留在自己的土地上,最重要的是君主的仁德,教化黎民不为铜臭迷眼。”
李学士细细琢磨朱云的话,说道:“我觉得云先生所言非虚,然而就业岗位此物,何以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