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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的事情

第七十五章

什么时候的事情 烟花未觉 3768 2022-03-22 20:05:25

  这天,恰逢顾四姑六十二岁寿辰。余味在外面早订好位子,像往常一样,计划给母亲过一个热闹的生日。顾四姑嫌太浪花钱,一大早自己动手准备。出门时,余味还说道:“饭馆里吃完,抬抬脚走人,不用收拾桌子不用洗碗,多利索。你过生日,还要忙半天,不值当。”顾四姑说道:“你赚的钱当是洪流冲来的,该省则省,生日年年过,有什么打紧。”余通常说道:“你还不了解你妈,让你妈多花一分钱,宁可自己受累,亲力亲为,否则,吃起工具难以下咽。”白晚晚送余味到门口,她今天留家帮厨,说道:“你放心吧,早点回来。我再找些辅佐,除了掌勺,此外都能干。”余小味撵出门口,挥挥小手,送别余味上班。

  隋菲菲、柳如絮正常当班,甘柠却是个十足闲人,白晚晚不去公司,何以也是个闲人。白晚晚去海鲜市场前,招呼了甘何二人,让其速速报道。甘柠酣睡正香,被电话吵醒,迷迷糊糊地起床,朝余家赶。何以正在上班的中途,折返回来,省了一半的路程,比甘柠来得早。

  晚宴预备两桌,自家人算上,白家一家、雷小海、甘柠匹俦、欧阳烟云、隋菲菲匹俦、柳如絮,何以、顾四女人家内侄一家,余家姑姑姑丈二人。两个大圆桌外加两个浅易小方桌,圆桌作主桌,小方桌可作摆水果或放置撤去的空盘之用。屋子宽敞,二十余人坐下吃喝不成问题。像诸如生日、嫁娶这类的喜庆日子,人愈是挤挤满满,热热闹闹,愈是有一种喜气洋洋的节日气氛。

  白晚晚送给顾四姑的生日礼物,是从杨师傅那儿打造的一对玉镯。先褪下顾四姑手上的金镯子,将玉镯戴在她手上。白晚晚抱着她,说道:“妈妈,生日快乐!”自打白晚晚嫁过来后,顾四姑每年这一天都能听到这么一声亲热的叫声、甜蜜的祝福,比得了任何礼物还兴奋。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反过来,同理。顾四姑只生余味一个独子,膝下再无收支,早视白晚晚为亲生女儿一般。白晚晚来到余家,如同锦上添花,好上加好,使得原本和气的家庭越发和谐。白晚晚相貌姣好,知书达礼,又有孝心,赢得余家上下欢喜,是除了余小味外,家庭成员里最自得、最受宠、最炙手可热的人。不说余味舍不得欺负她,就算余味真欺负她,顾四姑和余通常也是站在她这一边。余家的家风协调治顺,生动融洽,归结起来,其中窍门不难发现,遵循了忠良孝悌这一原则,压根没有婆媳相争这一说,此外且不理论,光这一块省了几多麻烦事。余小味一直由顾四姑和余通常带着,不是图省事,余味和白晚晚想加入帮着带,都被拦着,伉俪的事业和业余生活一点没有被担耽。这种行动上的自由和私生活的空间使得伉俪二人,在事情之余,压力锐减,获得了很大的舒展和放松,使得事情状态丰满,也极易出结果。所谓没有后顾之忧,说的就是这个吧。

  白晚晚驱车去国际水产交易中心去买海鲜。她基本是个路痴,极生的线路,随着导航走,饶是如此,频频照旧错过了路口。不是在该左转的时候没有左转,就是在直行的时候拐在右转区。她哑然失笑,绕了泰半圈,正在迷惑之际,抬头见到楼面顶头八个大字,鎏金发亮,终于才到了地方。

  停好车,往里走。一进一进的屋子,或者说一排一排的屋子,从路边直走往前数,约摸七八排的样子。白晚晚不得要领,随便拣了一排走进去,放眼一瞧。种种广告牌林立,鲜红标语无一反面海产物有关。卖大龙虾的、螃蟹的、沙虫土笋冻的、生蚝花蛤蛏子螺扇贝之类的、土龙石翁石斑鳗鱼墨鱼马鲛黑鲷黄翅鲟鱼另有各色杂鱼、大鲍小鲍海参野生狗鲨,名目众多,繁不胜举。待逛到顶排,倒回来逛到排末。外面回港的渔船卸货卸得差不离,什么稀罕货好货早被人在码头抢先一步交易走。剩下的一筐筐地被抬回来,街市里进进出出的人更多,种种批发商及早来进货,种种吆喝声喧哗声不停于耳。市井里的繁盛,更添人间的烟火气息。白晚晚凭一股子新鲜劲瞧场热闹,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空气里弥漫的腥咸味过于浓烈,街道的地板湿湿漉漉,预计一天到晚未曾干渍过。小白鞋沾灰带泥,白晚晚也不以为意,继续走街串巷。这些商贩并不叫卖吆喝,想是鱼市的兴盛,各有牢固的主顾,对来往的散客,用不着客意兜销,各有各的忙,却井然有序,一派生机勃勃的气象。

  在鱼市里逛了个遍,终于进店搜罗。按东家的意见,选的膏蟹,记不清他介绍的是否是红鲟,白晚晚分不清这些,心里约莫算了一下人数,挑大个厚实的,照数买来。换一家买了两只大龙虾,红甲白斑,光是一对钳夹耀武扬威、尽显气势,花了两千多。再买些海参扇贝马鲛黑鲷鲍鱼对虾土龙之类,清蒸的干煎的酱油水的椒盐的煲汤的,差不多也就齐全了。白晚晚只恨没多生出两只手,幸亏最后一家店的东家见她工具多,派人用拉车送到车上。再顺路去北区买卤味,诸如卤肠鸭脖烧鸭之类,便打道回府。

  甘柠和何以下来一道搬运。何以说道:“老大,买这么多工具,怎么不叫上我。”白晚晚笑道:“我是第一次买菜,买着买着就买了许多。”甘柠慢慢悠悠地落在后头,凑近一闻,忽着右手在鼻子边扇了扇,说道:“你身上一股什么味?”白晚晚说道:“什么味?”随即明白过来,说道:“海的味道呗。”不外她自己闻不到。甘柠闪到一边,装作嫌弃的样子,乐呵呵地说道:“快离我远一点。”白晚晚原本在后备厢拿工具,何以一件件地接着,码在地上。听得甘柠说得讨厌,索性抱住她,不给她逃跑的时机。一只手腾出来按住她的头,紧贴在自己的胸前、衣服上。甘柠何曾怕过这个,一心想整点开玩笑出来,说道:“我不想吃你豆腐。”白晚晚扬头一笑,觉得她的头正触在某个部位,怪让人别扭的,就放了她,放任她造次。甘柠得势不饶人,顺手在她脸上一抚,说道:“小妞,好白的一张脸,给大爷乐一个。”白晚晚捏着嗓子说道:“去你的,我怕羞呢。”甘柠靠在何以身边,两人捧腹大笑,笑一阵,肚子疼得受不住,缓一阵,又笑一阵。

  顾四姑见三人手里大包小包的排场,还以把店搬了一个回来,着实受惊不小,转念一想,晚晚还不是为着自己的生日忙前忙后,所以心痛花冤枉钱的同时,心里照旧兴奋得不得了。白晚晚分配了甘柠和何以任务后,便先去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才觉清清爽爽,与适才的黏黏糊糊不行相提并论。拿起刚脱下的衣服耸鼻一闻,果真腥鲜无比。再到厨房走一遭,甘柠在择菜,何以戴着胶手套在刷螃蟹。两只大龙虾拿出来,顾四姑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白晚晚一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说道:“我打个求救电话。”电话接通,她笑道:“妈,你在干嘛呢?”宋晓梅说道:“怎么了?”白晚晚说道:“我家遇上点难事,极需你支援。”宋晓梅语气急促,问道:“怎么了?”白晚晚嬉笑着说道:“你来我家就知道。”宋晓梅说道:“我正在来你家的路上,一会儿就到。”白晚晚欣然说道:“妈,你太神了,能掐会算啊。”宋晓梅说道:“你婆婆今年生日宴在家里办,白光让我过来帮辅佐。”白晚晚笑道:“算那小子懂点事。”这里却有一点原故。白昼成、余通常、顾四姑是外地人,按这辈算起,余味属于二代移民,从他头上才取得本市户口。白家则否则,单说宋晓梅,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做海鲜原本是她拿手好戏,如果做得又有当地特色,亲戚中就非她莫属了。白晚晚虽然从小耳濡目染,却只体现在看和吃上,真正动手做,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就算炒一个简朴的菜,放几多盐她是拎不清份的。因为从小到大宋晓梅就没让她进厨房动个手。嫁人后,顾四姑疼她疼得不得了,更不会让她捡起锅碗瓢盆重新学一遍。是以,说白晚晚十指不沾阳春水,倒是恰如其分。

  白昼成非要跟宋晓梅一起过来。原本宋晓梅让白昼成在家呆到下午,收了晾洗的床单再过来。但是,他死活差异意。来余家来得这么急,无非是想和余通常下下棋,拉拉家常。白昼成愈觉察得余通常不简朴,放下学院派的偏见,破天荒地认为有时候念书几多在其次,余通常的眼界花样、棋艺人品和村史野怪之谈,每每能使他线人一新,眼前为之一亮。每深交一次必有一次新的发现和新的认识。初识时,正因为余通常油滑言论、放诞性格的表象,使白昼成嗤之以鼻,差点错失这个朋友。待相交渐深,引以为知己时,终觉自己端高了身姿,颇有愚顿之感,深责之余,犹有妙手在民间之叹,而余通常的作派,如今看来,何尝不是一种滑稽,一种游刃有余的生活阅历,一种通达的人生花样观?

  午饭事后,余小味午睡,按老例,要到三四点才醒。女人们依然忙得热火朝天,两个大男人插不上手。白昼成提议道:“我们出去走走。”余通常趁人多作起怪,站在厨房门口,没羞没臊地说道:“不去了吧,我舍不得我老伴。”顾四姑做油炸,一时没听清。甘柠大嗓门提醒道:“余妈妈,余爸爸说他舍不得你。”顾四姑抬头一看,见余通常笑嘻嘻地顶在门口,明白了怎么回事。抓起一个洁净的漏网,佯装要打他,举在半空,却迟迟不落下,说道:“老工具,乱嚼舌头根子,有小孩在旁边呢?”遂推他向外,说道:“快滚吧。”见到白昼成在一旁,改口道:“陪亲家出去溜达溜达。”偏生甘柠又二又哈,顾四姑一回到厨房,立马问道:“余妈妈,照你适才的话分析,要没我们这些小孩在身边,余老头可以和你乱嚼舌根子了?”一句话问得顾四姑哭笑不得。何以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强忍,宋晓梅虽没作声,脸上也是挂着辉煌光耀的笑容。白晚晚笑得最高声,数落起甘柠道:“你个249+1,你个251--1,你个飙货,什么玩笑都敢开。”甘柠却笑意盈盈地过来,站在顾四姑后面,说道:“余妈妈,你该不会生气了吧?”顾四姑笑道:“傻丫头,怎么会,我就喜欢你这样呢,虽然嘴上不把门,却讨人兴奋。”白晚晚笑道:“我妈夸你是个飙货。”甘柠兀自哼起小曲,说道:“你说的不算,余妈妈说的算。你懂什么,余妈妈是夸我,你是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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