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震霆的神色稍缓,看向沈长歌冷哼一声。
一旁的林氏见状,眉心微蹙,若有所思的看了不远处的张嬷嬷一眼。
张嬷嬷瞬间领会,直接狠狠揪住跪在地上的蒹葭,捂住蒹葭的嘴巴就要往外拖。
“唔唔唔……”蒹葭想要挣脱,谁知道那张婆子竟然因为记恨沈长歌,直接抬起手,狠狠的朝着蒹葭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啊!”蒹葭短促的尖叫一声,脸上迅速的肿了起来,倒在地上。
半张脸红肿不堪,甚至嘴角也裂开,流了一地的雪。
“蒹葭!”沈长歌想要去扶蒹葭,一旁的张嬷嬷见状,故意用肥硕的身子挡在沈长歌的面前。
“巨细姐,这刁奴不听话,我这是在替您教训她呢。”脸上尽是幸灾乐祸的自得。
看着沈长歌沉下来的脸,张婆子还不够,抬起的手故意往沈长歌的脸上挥去,面目狰狞,尖锐的指甲迎风袭来。
张婆子的这般架势,这一巴掌若是落在沈长歌的脸上,少女的脸就算好了也会留下疤痕!
沈长歌的眼睛微眯,在张婆子的手即将落下来的那一刻,指尖夹着银针迅速的朝着张婆子的手上扎去。
张婆子的行动瞬间僵住,充满皱纹的脸上满是不行置信,瞪大着眼睛,“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坐在上座的沈震霆和林氏被眼前的这一幕惊讶的半晌没反映过来。
直到林氏颤颤巍巍的躲在沈震霆的怀里,像是有了证据一般,恐怖的尖叫:“老爷,您这回亲眼瞧见了,沈长歌真的给雪儿下了药!她不禁害了雪儿,还蹂躏糟踏了张嬷嬷!”
沈震霆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盯着沈长歌的眼神像是凝结着霜:“你什么时候会医术的?”
他这个女儿到底在乡下干了什么?她何时学会的医术?又是向谁学的?
一时间,沈震霆心中有许多疑问,眼前的这名少女身上似乎有不少的秘密。
沈长歌慢慢的收回银针,行动不急不缓,就连陶醉政界多年的沈震霆也惊讶于沈长歌身上的气质,这全然不像是一个仅有十六岁少女身上有的。
此时的沈震霆也有些看不懂眼前的这名少女了。
“父亲这些年眼里只有沈樱雪,何曾有我这个乡下来的女儿?同样是沈府的嫡女,沈樱雪什么都有,而我只配待在庄子里任由下人打骂、讥笑我是个没人要的野种,这些,恐怕父亲都不知道吧?”沈长歌冷笑一声,看着沈震霆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的脸上露出讥笑。
看吧,男人就是这样,冷漠无情又现实。
有时候她很想替原主问一问沈震霆,这些年来,他到底有没有想过沈长歌?!
“放肆!”
看着少女脸上的讥笑,不知为何,沈震霆的心里竟然会感应一丝羞愧和尴尬。
“父亲为何不正面回覆我?”少女的声音透露出坚贞。
林氏看着沈震霆微微动容的神色,突然心下觉得不妙,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逐渐不受她的控制。
“长歌,你怎么能这样——”
“你给我住嘴!在这里,最没有资格说我的就是你!”沈长歌犀利的目光落在林氏那虚伪的心情上,声音严寒,让人不禁脚底生寒。
今日发生的事情像是一只导火索,让她不禁发作,又或许是原主残留下来的情感让她压抑不住情绪。
林氏被沈长歌这样的目光盯着,竟然一时间愣住,下意识的喃喃道:“秦贞……”
看着少女清澈炫目的眼神,璀璨灵动,眼中永远都是爱憎明白,她似乎又看见了那个让她一辈子都嫉妒怨恨的女人。
一旁的沈震霆听见林氏嘴里吐出的两个字,身体突然满身一颤。
秦贞……那个他永远都忘不掉的女人。
沈长歌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眼神淡漠的看着怒火中的沈震霆,哂笑一声,像是在讥笑自己。
到头来,只有原主一小我私家在乎那点卑微的父爱,没有人将视线落在这个苦苦期待的少女身上,他们听见沈长歌这个名字时,眼里永远只有鄙夷。
“我想问问父亲,你到底有没有心?这十多年来有没有想过沈长歌过的是什么日子?”沈长歌的声音有一丝哆嗦,一股莫名的委屈蔓延在她的心底。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触碰到了沈震霆的逆鳞,猛然的站起身,疾步朝着沈长歌走来,怒目圆瞪,抬起巴掌就要狠狠的扇下去。
这么多年,到现在没有一小我私家敢在他的面前提起秦贞那个女人,更别说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
堂厅中的几个丫鬟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究竟沈震霆也是景国的将军,曾经也追随赫赫有名的战神皇甫璟征战,他的怒火险些没有人能够蒙受。
沈长歌定定的看着盛怒中的男人,眼中没有半点波痕,像是一口亘古的古井,目光透露着死一般的寂静和幽光。
望着这样的眼神,不知为何,沈震霆的脑海中突然闪现过那个女人淡漠的面容,那个女人看向他时的眼神也如同这般。
手徐徐的定格在半空中,在这一刻,沈震霆的手怎么也落不下去。
“给我把她关到祠堂,什么时候把解药拿出来,什么时候出来!”
“老爷!”林氏不行置信的看着沈震霆,下意识的惊呼作声。
她好不容易才把沈长歌拖下水,他怎么能这样就作罢?那她的雪儿该怎么办?雪儿身上的药还未退呢!
沈震霆冷静脸,没作声,径直离开堂厅。
……
祠堂中寂静无声,烛台上点着几根香,散发着蒙蒙的烟,似乎时间也在这一刻沉静下来,让人无端的有一种古朴的味道。
沈长歌闭着眼睛靠在一个角落里假寐,心里却是在悄悄梳理今日发生的事情。
林氏在福祥院争吵的时候,说沈樱雪被下了药,那沈樱雪被下药的这件事只能是沈樱雪自己爆出来的。
依照沈樱雪那副好面子的性子,除非事情到万不得已的田地才会自己爆出来,由此看来事情比力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