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祝女人
富鑫真是个活宝，终于打发他走了。
金陵城的街道上依然人声鼎沸，但没了富鑫和梁红玉两人，项泷觉得整个世界都平静了下来。
他在街道上慢慢地走着，富贵的街道上，商铺客栈鳞次栉比，崎岖起伏的吆喝声隔着远远地就往耳朵里钻，门路两旁摆满了小摊。
小吃摊的摊主面带笑容，双手如同上下翻飞的蝴蝶，油酥饼被炸至金黄，飘来极为香甜的味道。
门路上门庭若市，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女子们身穿男性的衣服，挥鞭掣马在门路上驰骋，也不失为一道靓丽的风物线。
项泷腹中空空，昨天黄昏的战斗，他将丹田中五股金龙真力彻底用光，今天早上又没吃早饭，满身像是生满铁锈的机械。
他随便挑了一家小店肆，在门路旁的圆凳上坐下，从圆木筒中抽出两只木箸筷子：“小二，你们这有什么吃的？”
“客官，”一个仆役妆扮的男子弯着腰小步跑来，“这位客官，您是来吃早点是吗？我们这的玉带糕可是金陵城中的一绝，皮脆馅甜，粘香适口，保证您满意。”
“好了好了，看着上就行，再来一碗桂圆莲子粥！”
“客官，”小二脸上犯了难，“我们这只有杂粮粥，没有那桂圆莲子粥！”
“都行，都行，给我上一碗！”
“好勒，客官，你在这稍等。”
玉带糕用上等的整齐糯米在温水中浸泡一天一夜，脆白的糯米碾碎成细粉，加入浆糊状的白糖液，适量的麻油、花生油等来回拌匀。
玉带糕内的馅用青梅、红绿丝、桂花、青果等蜜饯做成，放入笼中蒸煮，并焐上一昼夜，在第二天早上切成薄片，买的人络绎不停。
纷歧会儿，长方形的酥软玉带糕就端了上来，项泷咬了一口，果真滋润细软，口味香甜。
突然间，在长街上传来喧闹的声音：“再偷工具，就打断你的腿！”
有一名庶人仆役妆扮的小厮，手持一杆齐眉木棍，对着两名小乞丐怒吼着：“哼！没爹没娘的两个小杂种，就知道坑蒙诱骗，以后我见一次打一次！”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对这种事情熟视无睹。
乞讨一定要在人来人往的富贵富庶之地，金陵城则是极尽富贵的地方，在金陵城的街道上乞讨，若是有美意人施舍上十个铜板，便足够买上一斗米，吃上七八天。
但是天子脚下，对乞丐的治理也是相当的严厉，不允许乞丐接近金陵城的中央地域，好比项泷所在的太平坊与瑶林坊，均不允许乞丐泛起。
项泷皱着眉头，看着虎狼似的仆役挥舞着长棍，在空中发出“呼呼”的声音，两名小乞儿吓得眼中满是恐惧，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
两名小乞丐一大一小，稍大一点的乞儿的一直护着身后的小乞儿，长长的棍子险些擦着他的脸颊略过，“呼呼”的劲风只是听着，就让人觉得脸颊生疼。
他紧紧地咬着嘴唇，张皇地向着四周看去，希冀有人能够站出来，帮一帮他。
但是周围满是冷漠的目光，全都当他是一团空气，视若无睹。
周围事不关己的笑声传到项泷的耳朵中，显得尤为难听逆耳，他马上觉得口中芬芳如蜂蜜的玉带糕也味同嚼蜡，没有一点滋味。
唉，看不了这些痛苦！
项泷剑眉一竖，手不自觉地握上了短穗剑，心中怒火向上撞，霍然间就想站起来。
但他遥遥地听见一个恼怒的声音响起：“住手，不要打了！”
项泷听到这个声音，刚想站起来的身子微微一僵，又坐回到圆凳上。
他顺着声音看去，从街头处风风火火地跑来一个女子，身穿一身的青绿锦绣服，头戴云纹平上帻，腰间跨着一柄细长的环首刀，看妆扮赫然是一名不良人捕快。
她急遽忙忙地从长街一侧疾奔过来，身体极是轻盈，带着不弱的轻功。
项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摇曳翩跹地跑来。
她的身体似是有磁性似的，将项泷的目光紧紧地吸引住：“真的有那么Q弹吗？世界真奇妙，你晃它也晃。”
只看见她手中环首刀出鞘，猛地砍在了那名仆役的齐眉木棍上，一根普通的齐眉木棍怎么能够敌得住尖锐的环首刀？木棍马上被削成了两段，“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周围的鼎沸的声音马上一息，长街上霎时间鸦雀无声。
正在乞丐面前作威作福的仆役看见雪白的刀光闪过，吓得愣在就地。
他缓了一会儿，看见身穿官服的女子，脸上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笑容：“祝女人，你怎么来了，要不要进我们店中坐一坐！”
祝女人基础就没有理会谄媚的仆役，反而是将两名坐在地上的小乞儿拉了起来：“你们没受伤吗？他没打在你的身上吧！”
“没有……谢谢姐姐！”
祝女人看着两名衣衫褴褛的小乞儿，似乎看到了已往的自己，她轻轻摩挲着小乞儿的脸，柔和地说：“以后不要来这里了，这里是禁止乞讨的，你们可以在城墙边儿的坊市中看一看，会有人愿意资助你们的。”
说完，她向着腰间一伸手，拿出了一串五铢铜钱，掂量了一下，约莫有二十文：
“拿着，走吧，不要来这里了！”
随后她转头看着手持半截木棍的仆役，柳眉倒竖：“你怎么下得去手的？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对孩子动手！”
那名仆役脸上还兀自带着不平气的心情：“乞丐都是不允许来到这中心坊市的，我吓唬他们一下还不行吗？”
祝女人眉头一皱，身上马上发出一道凌厉的气息，纤手握住了细长的刀柄，作势要拔刀而出，那名仆役竟然直接被她的气势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周围发出一阵哄笑。
杂役一边通红着脸站起来，一边口中喃喃说道：“都是掌柜的付托的，小的也没有措施，唉……”
项泷在腰间一划，手中多了一锭银子，在旁边看热闹的小二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项泷手中的船形银子：“官银……”
官银是每个道的税收，在其上刻着象征“官银”标志的字样和图案。官银都是用做军饷、官薪、皇宫自用、各地建设和赈灾。
在项泷来到了金陵城之后，太后就遣人送来了千两官银。朝中大员的明面上的俸禄一年也不外三四百两白银，太后一脱手就是上千两，充实体现出对项泷这个楚霸王嫡子的重视了。
项泷挥手，示意小二过来。
小二早就看出项泷的妆扮绝非普通人，此时一看他手中的官银，愈加尊敬，他弯着腰：“这位客官，制式官银是禁止在坊间流通的，我们不敢收啊。”
小二或许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的一块官银，外貌照旧光洁无比，银光闪闪的官银差点闪瞎了他的眼睛。
其他流通的碎银子，外貌早就充满了牙印，一副黑乎乎的模样，基础无法与官银相比。
项泷眉头微微一皱，他身上只带了这么一块官银，别人还不敢收。
他摸了摸下巴，手中的短穗剑突然出鞘，小二只觉得眼前一道白练闪过，他手中完整的一块官银被切下了小小的两块，切面竟是平滑如镜。